沒有反省就沒有成長

http://whmsebhyy.com 2005年10月22日 12:45 中國經營報

作者：于東輝來源：中國經營報

　　他帶走了五四時代的最后一面戰旗。在他身后，革命、愛情、文學三位一體的激情歲月將被永遠寫為歷史。

　　年輕人在網上不解地發問：我們為什么要紀念巴金？

　　我們為什么要紀念巴金？因為他的名字和文字會留在民族的思想庫里，在千百年后的文字載體上熠熠生輝，會讓那時的人們仍然記住我們這段歷史。在提及20世紀的時候，巴金這個名字將令我們的子孫引以為榮。

　　在101年的生命里，巴金用他的吶喊和沉默感動、激勵著20世紀的中國。他的文字屬于那一段歷史，并且留給了那一段歷史，而他的良知卻仍在這個已經啟動的新世紀里倔強跋涉。

　　當代文學大師金庸在被問及畢生遺憾時，他回答說：沒有見過巴金。他認為對他的人生影響最大的是巴金和屠格涅夫這兩個作家。

　　半個世紀前，年輕人在腋下夾著一本《家》不僅僅是體現著一種時尚，而是表現與舊的思想倫理體系做徹底決裂和決斗的勇氣。還記得《上海灘》里劫持馮程程的那個年輕殺手嗎？他手里永遠握著一支手槍，懷里卻揣著一本《家》。這個情節讓人們對這個出場不足10分鐘便被擊斃、永遠也不可能被記住面容的角色難以忘懷。在那個時代，《家》是新青年的坐標、燈塔和守護者，巴金曾談到冰心先生對于自己的人生意義，而這段話也正能體現《家》對于20世紀30年代后的中國青年的意義：“冰心大姐的存在，就是一種巨大的力量。她是一盞明燈，照亮著我前面的道路……燈亮著，我放心地大步向前；燈亮著，我不會感到孤獨。”

　　如果說是理想破滅后青年巴金以文學渲泄內心對于那個世界的感懷，那么成就巴金成為世紀良心楷模的，則是他畢生的血淚積淀。前者是驚天的吶喊，后者是動地的沉默。

　　巴金一生都在憂郁和痛苦中思索，作家王蒙在回憶巴金時說：他只有在談文學時，臉上才會露出笑容。

　　在巴金后半生的相當長的時光里，這位語言的偉人一直緊閉雙唇。這讓他人生的全部意義都濃縮在三個字里面：“講真話”。什么算講真話？巴金的解釋是：講自己心里的話，講自己相信的話，講自己思考過的話。如果不能這樣講話，巴金則選擇了不講話。而這種沉默同樣是巨大勇氣的體現，同樣是對社會良知的激勵。

　　在能夠講話之后，巴金講出了《隨想錄》。

　　《隨想錄》對于中國社會良知的意義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超越了作者對個人身世浮塵的自憐自艾。作者要用自己的反省喚出中國社會的整體反省，沒有這樣的反省，這個社會、這個民族就永遠沒有可能健康的成長。

　　巴金在隨想錄里記述：“我到過奧斯威辛的納粹罪行博物館。毀滅營的遺址還保留在那里，毒氣室和焚尸爐觸目驚心地出現在我面前。可是已經有人否定它們的存在了！”

　　是的，德國人不能忘記奧斯威辛的焚尸爐，日本人不能忘記南京街頭的軍刀，中國人不應該忘記的悲劇也很多，我們整個民族是否也有巴金“不怕痛”的勇氣，“狠狠地挖出自己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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