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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華芳
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即將退休了，可是，他的這次中國之行忙得連一直向往的長城都沒有去。而且，這很可能是格林斯潘以官員身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來中國了。這位美聯儲的“老掌柜”，先后輔佐了里根、老布什、克林頓和小布什四位總統，坐在美聯儲主席這一職位上一晃已是18個年頭。盡管白宮一再傳出希望他再干一段時間的聲音，但這位美國歷
史上任職時間最長的美聯儲主席已無意“戀棧”，將于明年1月31日正式離任。
歷史數據顯示了格林斯潘在調控經濟方面的非凡能力，在其任內，美國經濟平均每年增長3%左右，平均消費物價指數年增長也在3%左右，平均失業率略高于5.5%。格林斯潘確立了美聯儲的反通脹信譽，聲譽建立在他所展現的靈活性上。凱恩斯曾講過，偉大的經濟學家極其少見，這種人必須具備幾種人的天賦：數學家、歷史學家、政治家和哲學家。英國央行行長莫爾文·金認為格林斯潘正是這些天賦的化身。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長期的統計會忽略具體事件的真實性。格林斯潘曾說：“某種關系可能已經改變的最初跡象，通常是出現了一些與我們對世界經濟運行方式的假設不符的事件。”這或許也可以看出格林斯潘是如何思考經濟政策的。面對高度不確定的經濟環境，美聯儲不僅必須考慮最可能的經濟發展路徑，還必須考慮增長和通脹方面的一系列風險，但目前來看，這并不是格林斯潘個人智慧的體現。
盡管在2000年讓失業率降到4%以下、通脹卻沒有上升的非凡功績，證明了他個人的能力，但在其任內的大部分時間里，美國的經濟增長并不是一帆風順的。尤其是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俄羅斯債務拖欠危機、2001年“9·11”恐怖襲擊、公司治理與會計丑聞浪潮，以及伊拉克戰爭等一系列問題面前，格林斯潘的智慧也并不夠用，但是美國的政策制定程序及其穩定的可預期性保證了經濟增長的持續性。
在制定政策的時候，通常有兩種并不一致的取向，一種是相機抉擇，一種是政策穩定。最優政策問題的關鍵在于時間不一致性，簡單來說就是當一個政策被實施之后，人們總能發現更好的政策。但是原先的政策如果不被實行，那么事先的最優政策就是不可能的。認為最優政策應當是相機抉擇的觀點指出，貨幣當局應該不斷嘗試和摸索，在通脹與產出和就業之間找到一種平衡關系，這是微妙而又變化的，因此相機抉擇是非常重要的。而認為應該維持政策穩定性的，指出要在改變宏觀經濟政策制定的程序上，更加強調經濟政策設計，從孤立的隨機的措施朝著更加制度化的框架轉變。他們的根本觀點是制度設計決定了措施的可信度以及政治上的可行性，強調了宏觀經濟政策更加制度化。
一般意義上來說，經濟運行的環境不是一帆風順的，有很多情況并不在我們的預期之內，未來相當不確定，采用相機抉擇似乎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但是由于個人對未來經濟政策的預期會影響其當期決策，只有個人預期的未來政策規則恰恰是政府當期的最優政策制定規則時，經濟政策才是動態一致的。這也就是說，需要對當下和未來的政策行為做出規定，而政策的可信度會提高政策績效，堅持政策規制會提高未來政策的可信度，也能保證它得到更好的效果。
格林斯潘的貨幣政策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它遵循了在經濟過熱的苗頭出現時就提高利率，反之就降低利率的規則。有一些學者堅持認為美國經濟的繁榮和格林斯潘的正確判斷與睿智政策是密不可分的，但是政策制定顯然不能依靠個人的睿智，而是要靠制度上的保證。不然格林斯潘之后，怎么辦呢？其實不用擔心，美國經濟政策制定的規則就保證了其經濟政策的可預期性和效率。
因此，對當前有人呼喚下一個格林斯潘的情況，我想這可能是出于善意，但是我不得不說，其實不必期待下一個格林斯潘，而要期待一個完善的經濟體制。對于格林斯潘，我們還是揮一揮手，道一聲：格老，走好！(作者為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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