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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銀行日前發布了《個人財產對外轉移售付匯管理暫行辦法》(以下簡稱《暫行辦法》)。有關負責人在答記者問時指出，《暫行辦法》的發布，主要目的在于滿足個人合法財產對外轉移的合理需求，便利與規范個人財產對外轉移行為。
針對央行這一舉措，不少人提出了疑慮：此門一開，非法資本外逃和國有資產流失會不會因此而有了“官方渠道”？
其實，認真審視《暫行辦法》，我們可以發現，它并未放松對不法分子借助其實現資金外流或清洗黑錢的警惕，具體表現在：其一，嚴格限制了申請對外轉移財產的范圍，要求必須是本人所有的合法財產，且不得與他人有權益的爭議。也就是說，受司法、監察等部門依法限制的財產，以及法律規定不得轉移的財產、不能證明合法來源的財產、涉及未結案的刑事或民事訴訟案件的財產，都不得提出對外轉移申請。
其二，《暫行辦法》規定了嚴格的審批、審查程序，除要求個人提供財產來源合法的證明文件外，對身份證明、產權契約、稅務文書、取現方式都作出了具體細致的規定，以避免不法分子有機可乘。
從現實意義上講，《暫行辦法》的出臺，反而是個“開正門、堵邪路”的措施。過去，由于缺乏正常途徑，很多合法移居出境的公民不得不借助非法渠道轉移資產，不僅助長了非法外匯交易活動，也干擾了公安部門對破壞外匯秩序犯罪的打擊。近些年在沿海地區日益猖獗的“地下錢莊”，很大一部分也是靠這筆資金的流動支撐運營。
徒法不足以自行。制度的建立固然重要，而制度的運行則需要健全機制的配合與維持。
在各相關部門的配合方面，我們認為，外匯管理部門應與外交、公安、監察、司法以及稅務等部門建立溝通和協作機制，共同防范和控制風險。去年頒布的《公安部、國家外匯管理局外匯領域反洗錢合作規定》使部門間反洗錢合作制度化、規范化，增進了反洗錢的實效。而個人財產轉移制度的實施，更是一個需要多部門協作的過程，也迫切需要相關規范的出臺，僅僅依靠不定期的部際聯合會議是遠遠不夠的。
比如各種產權證書、完稅證明的真實性、完備性與規范性，由誰證明，由誰管理的問題；又比如財產屬于何類司法程序、在何階段的認定，財產合法來源判定的標準，處于紀律程序中財產性質的認定；還有，在財產轉移出國之后，有證據證明該財產系非法所得，應采取何種補救措施等。這些問題，都涉及中央與地方、行政與司法、駐外與國內各部門之間的密切合作，由此才能使個人財產轉移制度形成一個完整、嚴謹的流程。
在各類反腐規范實施的銜接方面，黨政官員和國企領導直系親屬出國留學、定居報備制度，以及領導干部個人收入申報制度都還在醞釀或試點之中，一旦付諸實踐，也必然應與《暫行辦法》相結合。近些年，境外追逃工作最難的莫過于貪官引渡和資產追回，加強對人、對物的雙重防范，才有可能防患于未然。
樹立尊重公民財產權利的意識，加強對各類腐敗犯罪的預防與打擊，是新時期面臨的兩大重要任務，二者不僅并行不悖，而且相互促進。期待《暫行辦法》不僅為公民合法的財產轉移打開了規范之門，也能給不法資金外逃加上法律之鎖。
□本報特約評論員何帆(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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