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歇根州霍蘭德市的市民中，一種謹慎的氣氛逐漸彌漫開來，就像是每一個走進汽車展示廳里的消費者帶進來的些許寒氣。《華爾街日報》--在上班前幾個小時，雷.莫德拉科(Ray Modrak)順便光顧了汽車經銷商Barber Ford的展示廳，他要仔細瞧一下展示廳內簇新的Econoline小貨車。

　　莫德拉科在一家汽車供應商的倉庫里工作。他去年掙3.5萬美元。他最近一直在考慮賣出其福特(Ford,F)1996年產客貨兩用車，換一輛更實惠的，最好耗油量小一些，而且能擱下一張床，使他在出遠門釣魚途中能睡覺。他承受得起小貨車的價格，但并不打算買。

　　“在做決定之前我一直在密切關注經濟動向，”59歲的莫德拉科一邊說著，一邊徜徉在展示廳內。

　　這便是美國經濟的細微之處，至少是你透過Barber Ford那寬敞軒亮的玻璃窗所看到的場景。在密歇根州霍蘭德市(Holland,Michigan)，一種謹慎的氣氛逐漸彌漫開來，就像是每一個走進展示廳里的消費者帶進來的些許寒氣。

　　幾個月來，經濟學家和政界人士一直在警告說，美國有可能正步入經濟衰退。專家認為，疲軟的零售業，加上嚴寒的冬季和暴漲的能源價格，以及消費者信心的減弱，所有這些已影響了制造業并減緩了經濟增長步伐。新公布的1月份消費者信心指數下降14.2點，為114.4點，已連續4個月下降，就其絕對值來說已創1996年以後的最低水平。

　　但這些經濟指標并沒有測量出的因素是，預想中的經濟衰退常常容易對美國人的生活造成全面的影響。Barber Ford的客戶和雇員都還各自有工作，也有一些閑錢。他們說他們不害怕花錢，但其焦慮的心態已能感覺到，而且常常是通過他們不愿意承認的方式表現出來的。

　　在展示廳里瀏覽跑車的簡妮特.豪爾(Janet Hall)說，她之所以擔憂，是最近她工作的教堂里捐款少了許多。21歲的新車銷售員馬特.特斯特拉(Matt Terpstra)注意到現在看客比買家多了。這會對他的收入有很大影響，今年他剛工作。但他有著高漲的樂觀情緒，甚至不記得有過經濟不景氣的時候。他不斷告訴自己，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度過困難時光，那些看客很快也會掏錢買車的。

　　就以莫德拉科來說，他看中的Econoline小貨車是福特2000年出產的新品種，現在的價格是21,988美元，跌了1,000美元。正好符合莫德拉科的心理價位，不過他有一種模糊的不安感覺，經濟正在降溫，他的購車欲望因而受到了抑制。

　　這是周五寒冷的早晨，太陽正努力刺破灰色的天空，莫德拉科走進Barber Ford展示廳。這家汽車經銷商坐落在霍蘭德南部一個繁忙的交叉路口。他總是在這兒買車，特別喜歡這里一位名叫彼得.希勒(Pete Shearer)的銷售員。

　　希勒恰好不在，另一位名叫麥克.德.伏里(Mike De Vree)的銷售員過來招呼莫德拉科看小貨車。莫德拉科解釋說他在汽車行業已工作35年了，最後12年是在汽車供應商Donnelly Corp.(DON)工作，他認為現在正是開始為退休做準備的時候了。他希望要一輛貨車，以便他能夠開著去外地釣魚，而不必入住汽車旅店。而且他希望盡早買，乘現在還有工作的時候。

　　但莫德拉科說他現在很擔心，因為他的健康保險開支去年末提高了，同時他的老板又宣布不再支付加班費。他還得知市里的幾家大型制造商最近數月要求雇員同意不帶薪休假，許多公司稱之為自愿裁員。

　　“我正在做一切準備，如果以後的情況不錯，我就會下手”買車，莫德拉科說。

　　銷售員感到今天肯定是做不成買賣了。莫德拉科隨後開車回了家，換一件衣服準備上班。自從取消了加班費後，他將自己的一些舊漁具帶到工廠，賣給了同事。這不是因為他沒錢了，只是因為他覺得沒有額外收入，買新漁具就缺乏點動力。

　　“是的，90年代確實不錯，但人們加班加點干活，就是為了得到那點多馀的錢。現在要緊張多了，有些不太對勁。”

　　隨後，當希勒回到展示廳的時候，他說他并不擔心像莫德拉科這樣的消費者。他說西密歇根今年是一個寒冷的冬天。總統大選遲遲沒有結果曾使大家心煩意亂，圣誕節零售季節銷售不旺更增加了人們對經濟前景不明朗的擔憂。隨後又是12月份的暴風雪。更糟糕的是，福特經銷商不得不對付因福特收回凡世通(Firestone)輪胎而產生的種種問題。“消費者仍在那兒，人們的心態實際上還不錯。”

　　33歲的希勒有一張孩子氣的臉。同他呆五分鐘，你會感到你交了一個朋友。你買了一輛車，又交了一個朋友。他是那種會和客戶一起去釣魚，并參加他們的家庭聚會的推銷員。就像許多推銷員一樣，他靠樂觀情緒賺了錢，他強烈相信如果美國人能夠說服自己，其實沒有什麼經濟衰退，那麼什麼壞事都不會發生。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看新聞的原因，”他說。“我發現如果我心態好，如果我態度積極，會感染其他人。如果你向人微笑，你就會得到微笑的回報。在霍蘭德，我們的日子很好。我不想說這是一種經濟泡沫，但這里是一個很特別的地區，我們的報酬很高，我們愿意消費。”

　　確實，霍蘭德幾乎沒有失業人口。除了汽車零部件供應公司之外，這里是幾家大型家具制造商的所在地。其居民主要是荷蘭人的後裔，以勤儉節約為豪。城里中等家庭收入是5.6萬美元。許多汽車消費者習慣支付現金，或者一筆大比例的預付款。希勒勉強承認他也有一些客戶最近幾天對美國經濟感到有點緊張。“也許是5%的人吧，”他說。隨後他馬上又振作起來，表示那些神經緊張的客戶也許會一年後再購車，但他們最終都會行動起來的。(By JONATHAN E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