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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琥珀項鏈》，兩年前在南昌市場價漲到600元；一本以當年8毛錢的價格買下的1969年12月出版的連環畫《毛澤東思想育新人》，不久前漲到2萬元，連環畫除了具有收藏價值外，還是一個時代的回憶
□ 本報見習記者 李正豪
“小時候看電影只要五分錢，可沒有那么多電影看啊，所以大家就看小人書，既有漂亮的圖畫，又有精彩的故事。”連環畫收藏家孫永立說，“那時代的小孩兒都看小人書，都對小人書愛不釋手。”
其實他的收藏興趣相當廣泛，可最讓他忘不了的還是伴隨他一生成長的東西，最離不開的還是那個時代的“掌上電影”——連環畫。
一位狂熱的連友曾模仿宋朝大詩人周敦頤寫下這樣一首《愛連說》，來表達自己對連環畫的偏愛之情，“予獨愛連環圖畫之圖文并茂，通俗之易普及，雅俗而能共賞，借古之可喻今。繪技之精湛，筆墨可傳神，匯古今典故，羅世間萬象。可欣賞、學習、研究，宜收藏。”
愛好是天生的老師
孫永立是連藏界赫赫有名的人物。2005年4月，在全國連環畫收藏品交流會昆明拍賣會上，他以4.5萬元的高價買到一套一版一次印刷的《三國演義》，震驚了整個連藏界。
孫永立在北京大鐘寺經營一家十余平方米的連環畫門市，小店的三面墻壁被三個高大的書架所占據，書架上整齊地排滿了幾千冊64開本連環畫。而這些可能來自北京“鬼市”、上海“夜市”、武漢大街、重慶小巷的連環畫只是他幾十年來收藏的一部分，最多的時候，他共保存有連環畫3萬余冊。
“小時候我有個習慣，每天刷牙三到四次，知道為什么嗎？”提起往事，人到中年的孫永立似乎返老還童，臉上帶著狡黠而得意的笑容。
原來，牙膏用得快，牙膏管的皮就可以賣錢換小人書看。孫永立家里人也支持他買書。“當時一本連環畫一毛錢左右，家里定的標準是每月不能超過五塊錢，我每個月至少買20本連環畫。”
上小學開始，孫永立愛上了打仗題材的和英雄人物系列的連環畫，比如《岳飛》、《東周列國》、《雷鋒》、《王杰》等等。“也許是這類題材的小人書看多了，直到現在，如果腦子里沒有那么一點愛國主義思想和英雄主義氣概，就感覺整個人是不正常的。”孫永立說，這就是連環畫對我們這代人的影響力。
后來，文革的時候，王侯將相、才子佳人類的書被列為禁書，成為被銷毀的對象，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流傳下來的文革時期的英雄人物和時代印記較深的連環畫成為當下收藏的熱點。
孫永立先生小心翼翼地從柜子的底層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盒子里裝的全是50年代出版的寶貝：《東郭先生》、《梁山伯與祝英臺》、《木蘭從軍》、《毛澤東思想育新人》等等。里面的許多善本現在已經價值不菲，但是孫永立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許多慕名而來的求購者，他說，有些書是非賣品。
“因為這些小人書是我童年的寄托，絕對不能賣。” 連藏炙手可熱的2000年的一天，孫永立突然發現連環畫身價倍增。
當時，他在貴陽郵市淘寶，意外看到一些老版連環畫，覺得異常親切。在一家連環畫門市，一個重慶人正和老板討價還價。“我特別注意到一本，大約是《儒林外史》中的一本，老板開價300，重慶人還價260，我就感到很納悶，一本小人書能值這么多錢嗎？”那本連環畫最后以280元成交，孫永立馬上和重慶人搭訕，并提出自己的疑問。
重慶人告訴他，連環畫收藏已經形成一種趨勢。
時間證明了重慶人的話是正確的。后來，孫永立發現自己保存的很多小人書都慢慢升值了。
1993年買的一本《琥珀項鏈》，2004年在南昌市場價已經漲到600元；1989年在溫州舊書店里意外發現一本1969年12月出版的連環畫《毛澤東思想育新人》，8毛錢買下來，不久前有人出價2萬元想收購，16年間升值2.5萬倍。據說，去年那套4.5萬元買到的《三國演義》，現在的估價也已經翻了幾番。
從那以后，孫永立開始有意識地走上連環畫投資之路。長城內外進進出出，大江南北來來往往，大把的人民幣花了出去，大捆的連環畫帶回了家。
許多連友就是在相互啟發下走上收藏之路。據統計數據顯示，全國連友有上百萬人。孫永立2004年曾做過一次市場調查，當年的國慶節，北京市三環線以內共有4000多人次在書店、郵政報刊亭、收藏市場從事過連環畫交易。據此保守估算，全國至少有數十萬連友。孫永立的門市一年交易額是100萬元左右，那么，全國范圍內連環畫每年至少有上億元人民幣的交易額。
專家指出，目前連環畫已經成為中國各地圖書和拍賣市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連環畫已成為繼瓷器、書畫、錢幣和郵票之后的第五大收藏。
連環畫市場前景廣闊
“作為一種文化載體和藝術形式，連環畫滋潤了幾代人的精神世界，它們具有十分豐富的史料價值，你可以從連環畫的發展變化中清楚地看到中國百年歷史的變遷。”孫永立說，“連環畫的收藏及其自身發展是相輔相成的。連環畫發展了，以后才有出現收藏精品；連環畫斷代了，收藏也就斷代了。連友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生機勃勃的連環畫大市場。”
美國連環圖畫也有近百年歷史，但美國連環畫市場已經形成了巨大的生產模式和完善的產業鏈，目前年總產值大約為23億美元。美國的連環畫讀者有1.13億之眾(占美國人口的半數以上)，平均每位愛好者擁有3000余冊收藏。
也有學者認為，我國連環畫現在面對的壓力，在日本、韓國和我國的臺灣地區也同樣經歷過。
漫畫大師手冢治蟲把日本漫畫發展歸納成六個階段：戰后10年是供孩子們開心取樂“玩具時代”；其后是被視為不良讀物的“清除時代”；第三是師長勉強允許孩子看一點的“點心時代”；第四是1963年《鐵臂阿童木》后“主食階段”；第五是70年代到80年代中期的“空氣時代”；第六是成為青少年之間相互溝通記號的“記號時代”。
比照下來，目前中國的連環畫正處于由“清除時代”過渡到“點心時代”的時期，連環畫的發展雖然任重道遠，但并不是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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