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煉我的文字,攤開四百字一頁的稿紙,淡綠色,北京市電車公司印刷廠出品,鋼筆在紙上移動,我看見煉丹爐里爐火通紅,仙丹一樣的文字珠圓玉潤,這些文字長生不老。”
□ 本報記者 楊時旸
一個固執(zhí)的用文字回憶自己當年青春的醫(yī)學博士和MBA。從網上連載傳閱到成書出版上市,馮唐一下子大紅大紫,盛贊一片。流暢的文字和獨特的敘述使得馮唐脫穎而出。“70年代文字第一人”,“新時代的王小波”等名號也紛紛被冠在了他的頭上。他的書《18歲給我一個姑娘》,還一度高居文藝類圖書排行榜的首位。
作為“富人寫手”的代表,馮唐本人對于“富人寫手”這個稱謂嗤之以鼻。他說自己無非是想在對過去還沒有徹底遺忘之前,記錄下對青春的記憶,他從來沒有一廂情愿地想要給文壇帶來些什么。
馮唐的態(tài)度是真誠的,他只是想寫作而已,初衷簡單而質樸。
他說自己對寫作是天生的喜歡,可能是命運,寫作也許就是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他寫過一段話,準確地表達出自己寫作時暢快淋漓的感覺:
“我修煉我的文字,攤開四百字一頁的稿紙,淡綠色,北京市電車公司印刷廠出品,鋼筆在紙上移動,我看見煉丹爐里爐火通紅,仙丹一樣的文字珠圓玉潤,這些文字長生不老。”
《財經時報》:你寫作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最初的動機是什么?
馮唐:很難說是什么時候開始寫作的。17歲的時候,完成了第一個完整的長篇《歡喜》,后來就一直試圖忘記寫作這件事兒,誠心誠意,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路上狂奔。
最初寫《歡喜》,沒有思考任何動機,就像有些人上街打架,有些人去小樹林談戀愛,我想寫作也許是因為天生的喜歡。十年之后,當我再次在美國新澤西的酒店里寫《萬物生長》,我想我找到了自己寫作的沖動根源:1、決定認命,不能忘卻的寫作就是自己的使命和責任;2、試圖理解時間這個怪物,在腦子里各種復雜信息被時間之水沖刷變形之前,進行腦外備份。
《財經時報》:有人把你和另外一些有著強勢學歷背景和豐厚收入,并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的人稱為“富人寫手”。對于這樣的歸類你如何評價?
馮唐:無聊。第一,我談不上什么富人;第二,媒體的腦力不要低到這種程度:作者的臉有點模樣就是美女美男寫作,奶有點大就是胸口寫作,有個正經工作就是富人寫作,70生人就是70后,80生人就是80后。生活無限沸騰,寫作無限豐富,重要的是寫出好的動人的漢語,我想我永遠也不會為富人或其他什么群體代言。
《財經時報》:如何評價作家“職業(yè)化”?有沒有成為職業(yè)作家的想法和打算?
馮唐:職業(yè)化和非職業(yè)化各有利弊,社會應該尊重作家個人選擇,也應該給作家個人選擇的自由。重要的是不能失去獨立思考和自由表達的能力。
我自己還沒有在近期成為職業(yè)作家的想法。我需要用現(xiàn)實生活來增長自己的見識:我經歷,我理解,我表達。或許有一天,我能夠通過純粹想象和邏輯推理完全理解世界,那時候我會考慮成為職業(yè)作家。
《財經時報》:你覺得自己的學歷、工作背景對于自己出書的宣傳是否有促進作用?你是否在意媒體經常強化炒作你的學歷背景,而忽略作品本身?
馮唐:我一直在強調我作品的文學性,我覺得這已經足夠。學歷、工作背景等,比我強的很多,而小說本身的文學性、藝術性,我愿意討教天下同道。
《財經時報》: 你喜愛的作家有哪些?近期有什么創(chuàng)作計劃?
馮唐:莊周,司馬遷,D·H·勞倫斯,亨利·米勒等。最近在寫《萬物生長》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北京北京》,希望明年能見人。今后會試著寫寫歷史,歷史的刀和拳頭,歷史的枕頭和繡花床。怪,力,亂,神,更放肆地寫寫別人,寫寫時間。比如《孔丘的咨詢生涯》,洪荒里走來第一個圣人,把孔丘和創(chuàng)立麥肯錫的Marwin Bower摻在一起寫,古今中外,儒教和基督教,政治和生意。春秋時候的小國國君類似現(xiàn)在大公司的CEO,也有遠景目標,日夜想念通過兼并收購做大做強,實現(xiàn)寡頭統(tǒng)治。再比如《李鴻章的清帝國有限公司》和《朱元璋的明.COM》,再比如李漁,再比如魚玄機,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