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革履的“中產”其實生活壓力很大。胡鐵湘 攝
關于中產階級，一個標準的美國畫面是：“住在郊區，有一幢（分期付款）兩間至四間臥室的房子，兩三個孩子，一只狗，兩部汽車（一部日本的、一部美國的，分期付款）。門前是修剪整齊的草坪。丈夫每天辛勤地工作，妻子在家帶孩子做家務，拿薪水后馬上開出15張以上的支票付賬。平時看電視脫口秀，周末借兩盤錄像帶，邊看邊喝可口可樂、吃爆米花，每年圣誕節扎圣誕樹，妻子和丈夫都在發胖。”
在日益發展的北京這是一個令人魂牽夢繞的話題———
何蓓
過著七年前大學畢業時設想的理想生活:在一家著名外企做工程師;丈夫拿到博士學位后順利在IBM謀到一個不錯的職位;兩人剛剛在北京安定門附近分期付款買了一套復式結構的新房,并且準備再買一輛吉普車;每年都有出國旅游的計劃。“中產階級”是朋友們給他們的頭銜,但是他倆一聽就搖頭:“差遠了,差遠了,將來孩子的教育經費還沒著落,房子貸款也得再還幾年,我們最多算是個‘下中產’。”
實際上,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能否算做是“中產”。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日前推出的《中國中產階層調查》認為中國中產階層在社會中所占的比例為11.9%。其標準為經濟上月收入5000元;職業為事業單位管理人員或技術專業人員、黨政機關公務員、企業技術人員、經理人員、私營企業主;接受過大學本科及以上教育。但學術界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中國目前的狀況是有“中產”,無“階級”,因為中產階級對現在的中國來說仍舊是理想社會的理想階層。
誰是中產？
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把“中產階級”掛在嘴邊,但對中產階級的描述卻總是面目模糊。一個完美的畫面是美國標準的中產階級:“住在郊區,有一幢(分期付款)兩間至四間臥室的房子,兩三個孩子,一只狗,兩部汽車(一部日本的、一部美國的,分期付款)。門前是修剪整齊的草坪。丈夫每天辛勤地工作,妻子在家帶孩子做家務,拿薪水后馬上開出15張以上的支票付賬。平時看電視脫口秀,周末借兩盤錄像帶,邊看邊喝可口可樂、吃爆米花,每年圣誕節扎圣誕樹,妻子和丈夫都在發胖。”
但是中國的中等收入水準不能照抄美國中產階級的標準。2001年美國研究顧問公司曾進行過一項中產階級生活費調查,以住房費、交通費及娛樂費等作為基準,一個3人的美國底特律家庭,年收入10萬美元的收入水平,在美國只是一個中產階級的起步水平,但要在北京達到這個生活水平,則一年需要約80萬元人民幣。這是許多中國家庭一輩子也不敢夢想的一個數字。也有人認為應該使用世界銀行使用的中等收入國家的標準,但這些并不符合中國國情。
國家發改委經濟研究所副所長楊宜勇提出,不能給中國的中產階級劃線,劃分這個群體依據的是國內的相對水平。有房有車不能成為中產階級的標志。房子的地段不一樣,同樣面積的房子在北京價格差別可以達到10倍至20倍。小轎車有3萬一輛的,也有50至60萬一輛的。貸款買的,和一次性付款購買的,產權的性質也不一樣。中等收入群體主要不是看消費水平,也主要不是看財產的多少,而是看可持續的收入能力。比如德國的中產階級其貸款規模可以是其收入2.5倍,這和擁有完全產權的財產就不能簡單地劃等號。
楊宜勇認為,中等收入群體,目前一個可行的標準是一個地區居民收入結構的中間三分之一段的人口,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一個地區居民人口結構的中間三分之一段的收入。中等收入群體不是人口的中間群體,而是收入的中間群體。
造中產靠教育
楊宜勇認為,擴大中等收入群體的決定因素在于通過發展教育,構建專業和職業社會;特別是高等教育。國外中產階級的形成是基于人力資本的積累。200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現任芝加哥大學經濟學教授詹姆斯·赫克曼在北京大學演講時指出,中國目前對人力資本的投資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甚至低于一些發展中國家。這將阻礙中國的經濟發展。
據世界銀行發展報告1996年的統計數字表明:公共教育經費占GDP的比重,世界平均為4.8%，其中瑞典、德國已達8%以上。中國預算內教育經費的比重，2003年僅占3%。
把洋蔥的托盤去掉
中國或者說中國城市的“中產”正在不斷壯大,但怎樣才能“讓更多的人富起來”顯然是政府目前的一大任務。專家認為,加強財富轉移支付,逐步完善社會保障制度,不僅有利于縮小收入差距,而且有利于鞏固中等收入群體的持久性。英國統計局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根據英國政府機構1982年對1486戶最低收入者和1486戶最高收入者調查的結果證明,在經過稅收、社會保障收入的調整以后,前者每戶的年平均收入由原來的150英鎊增加為3220英鎊,收入增長率為2146.66%,后者每戶年平均收入則由17390英鎊減少為12260英鎊,收入降幅只有29.50%，但是收入差距明顯縮小。在進行稅收和社會保障收入的調整之后,這1486戶最高收入者和1486戶最低收入者收入之比一下子縮小了30.43倍。
楊宜勇提出,中國目前還需要繼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形成收入分配“中間大,兩頭小”的合理格局。他認為從最近個人所得稅的改革方向來看,1500元/月(相當于每戶每年3.6萬元的收入)是以中等收入者作為納稅的起點,這個立法的理念是對的;但是中國發展很不平衡,貴州有的縣人均GDP只有400美元,上海有的區人均GDP達到12000美元,全國一刀切有問題。有的人可能切到了腰,有的人可能只切到了指甲,所以起征點應該因地制宜,有更大的彈性。
目前的中國社會階層結構被經濟學家形容成為一個帶托盤的洋蔥:少數富裕人口,正在壯大的中等收人口、部分較低收入以及較大規模的低收入人口。所謂托盤正是最后一部分低收人群。目前首先要做的不是擴大中產階級,而是如何盡快地消滅最下面的托盤,讓更多的人富裕起來。
本報記者廖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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