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耳
1994年8月15日,布達拉宮維修工程竣工典禮在布達拉宮隆重舉行,慶典的最后一天舉行了曬佛儀式。8月17日,太陽剛剛把金色的光芒灑向布達拉宮時,兩幅巨大的唐卡佛像沿著宮壁懸掛下來。參加這一盛大曬佛儀式的專家、學者、國外游客、記者為這兩幅巨大的唐卡所懾服,他們久久凝視著,嘆為觀止,沉浸在這奇特的藏族繪畫藝術之中。
不斷流失的唐卡
著名收藏家陳業藏有一張尼泊爾的唐卡,他稱它做唐卡的“祖宗”。陳業每年至少要去兩次西藏,朋友們說,陳業不是在西藏,就是在去西藏的路上。他的人生很少有停留,總是在行走中。陳業從來不上網,他認為生活中如果有了更多的選擇,就是浪費時間和精力,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陳業是北京人,曾經在民族大學就讀,他認為藏學研究是龐大而高端的課題,而唐卡是里面重要的部分。古印度時期,唐卡傳到中國的西藏和青海等地。元朝以前,葡萄牙傳教士從印度向西藏傳教,使世界對西藏人文有所了解,也接受了西藏文化,由于唐卡便于攜帶,所以流失到國外的唐卡數量不少,這是種遺憾。但是,中國人對藏傳文物的認識卻比歐洲人至少晚了20年。
20年前,俄羅斯、法國、日本、德國通過一些人的倒賣,他們有了大量的唐卡遺存。西藏人對宗教十分敬畏,不會有這方面的交易,這些買賣人大多是些無知的內地人。當時,內地人對藏傳文化所知甚少,這讓歐洲人揀了一個大便宜。流到歐洲的唐卡很系統,所以他們經常舉辦有規模的展覽,一幅優質唐卡往往價值連城。
一個文化的影響和交易量有關,由于西藏地廣人稀,路途艱難,所以去的記者和學者很少,這是實物流傳缺乏的根本原因。
畫唐卡的人數得出來
唐卡的繪畫方式更接近西方的油畫和壁畫,但對寫實的要求非常嚴格,且必須遵循嚴格的師承,因為宗教是嚴格而古板的,不允許創造,所以內容十分穩定,所以唐卡容易辨認和判定。唐卡繪畫師以唐卡繪畫為其修行法門,以圖象之度量為法本。在其修行過程中必須徹底實現無我境界,完完全全融入整體宗教美觀中,一個真正的唐卡繪畫師在繪制一幅唐卡時不可以隨意自我創作,須遵循既定之程序。
唐卡畫的顏料多為不透明的礦物顏料如朱砂、石黃、石青、石綠、赭石等,色彩鮮艷,經久不變。顏料研磨調膠,再加入牛膽汁防腐。這些處理方法,使畫面無限擴大,充分利用了空間,又使畫面豐富多變,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些都是唐卡畫區別于其他畫種所特有的手段和特點。
唐卡畫家的成就,可以從兩方面來判定,一方面是他對宗教精神領悟的程度,一方面是表現繪畫的領悟力和震撼力。如今的唐卡已經有新的技法出現,形式越來越多,科技手段融入其中,歷史上唐卡畫法的變革都是來自于法王施令,但大多變化由于不被接受而成為驚鴻一瞥。
一位堅持傳統的畫師說,自己當年學畫時,“每天晚上都要背誦佛經和比例。”作畫時還邊畫唐卡邊念經。“過去一幅唐卡至少要畫一年,有的局部需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楚。可現在的一些年輕人一點也不耐心,只圖越快越好。當然,現在要是一年畫一幅,這個畫師也吃不上飯了。”
20年前,人們對西藏文物的所知為零,所以唐卡畫家幾乎不被認知。20年后的今天,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已經很有名氣了,但歷史上畫過唐卡的人是數得出來的。唐卡繪畫有許多流派,其中最有影響力的是“門唐”派,畫師都有職稱,畫藝最高的是“烏欽”。西藏繪畫史上最后一名“烏欽”是繪畫大師扎西次仁,他是健在的唯一的“烏欽”。
高端人士的藏文化熱
目前在內地關注和擁有唐卡的有兩種人,第一種人是藝術品商人,第二種人是受過完整教育的富翁階層,他們并不從經濟角度考慮問題,而從精神領域出發去珍愛和收藏唐卡。這兩種人的共同點是,有相當的經濟基礎。宗教文化總是和受過良好教育和經濟實力相聯系的。宗教器物也大多是有錢人來收集。但在中國,更多的富人對此毫無興趣,大多數富人沒有受過完整教育,在精神領域無法跟歐洲的富人比較。
唐卡不會象陶瓷書法之類的收藏品那樣有影響力,對它財富價值的認同很低,因此無法估價。唐卡的演變過程以及它在宗教的位置是個龐大的課題,對它的研究則需要尖端的頭腦和冷靜而客觀的態度,因為唐卡是藏族人民生活的珍寶,是西藏文化藝術成就的代表,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和收藏價值。目前,國寶級的唐卡仍然在西藏,而故宮博物院所藏的唐卡都是當年進貢所得。
陳業說,他在中國接觸的40歲的富豪,大多沒有受過完整教育,離開中心城市,富豪的受教育程度則更低。一種文化首先會從中心城市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開端,然后向下延伸。目前,高端的人都會對藏傳文化感興趣,許多藝術領域的高端人士都會去西藏尋找靈感,比如鄭均、陳丹青、三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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