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

圖二

⊙黃鼎

　　說到“書畫主動型‘合制’造假”，就不能不再提到書畫作偽的“一般性操作規律”：如果由一個人獨立操作一件名家贗品，其難點就在于既要各局部構件的像；又要各構件之間筆墨的互為統一，以及整體結構、造型乃至于成品總體氣息的相對接近。當我們立足于書畫名家正常的書畫創作角度看，原書畫作者每完成一件作品，必然經歷的過程一是相對重要的作品“表現主題”部分，二是相對次要的題款署名部分。那么到了贗品的制作時雖然表面上也同樣要經過上述的二個過程，但作偽的操作卻沒有什么“主要”與“次要”內容之分，無論畫面何處露出破綻了，都將面臨著原形畢露的結果——這無疑是當局作偽者最害怕的事。所以，有造假（或策劃）者便“發明”出能提高偽作像的程度及贗制的成功率與效率、實現“人盡其才”、“優勢互補”作偽理念的“書畫主動型‘合制’造假”手法來了。

　　所謂“主動型‘合制’造假”，具體說就是采取分工的辦法，讓最“拿手”贗品中某片斷內容的人去施作該片斷內容，最后由數人“合作”制成一件名家偽作。比如，有策劃者要制作某位山水畫名家的山水畫成品，他就去物色到并策劃出讓某個仿（該畫家的）樹最像的人專門畫樹；此外繼續找個仿山石最接近的人專門畫山石；最后再由一位做假題款最逼真的人專做假題款等等，諸如此類。在我個人的見識中，似乎在名家大尺幅贗品的制作上，此造假法最能顯示“奇效”。也可以這么理解，它具有書畫造假業從“手工作坊型”向“現代化”一條龍制作方式“進化”的意味。

　　記得在2004年春季南方某拍賣行舉辦的拍賣會上，一下子“登場”了具某書畫界名人上款的署名各名家作品數十件，即時就引發了國內收藏界的軒然大波。我認真辨察過那些“同一來路”的署名作品，以它們的制作狀態以及各成品之間“共性”較多來判斷，我認定它們屬主動型“合制”作偽的嫌疑極大，很可能是從某專業化程度較高的地下“加工廠”批量生產出來的。現我隨便抽取出圖一署名魏紫熙的四尺整紙大尺幅山水畫供大家作“觀摩”。此畫的畫面結構一眼望去相當滿實，各局部筆墨與造型包括題款似乎頗“融洽”，好似并無出現什么特別明顯的破綻；但也正由于該畫的各“構件”過于“統一”了（分明帶有人為的“揖讓”跡象），畫作的總體韻致顯得索然無“味”，嚴重缺乏該畫家手筆通常所具有的一種豪爽暢達之氣勢與壯美遼遠之境象——這儼然就是鑒藏行家眼中的“病態”。在此處，讓我們來仔細品讀圖二這件魏紫熙同類型真跡作品，或許它會使大家能更深刻地領悟俗語所說的“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這句話。歸根結底，“合制”者們“合制”的，充其量也只是“零部件”，它“生產”不出一件作品的“靈魂”啊。

　　辨識“主動型‘合制’造假”的成品，關鍵在于鑒定人對當局作品透過筆墨所呈現出的藝術格調、韻味、氣勢與境界等這些“潛在”的藝術性要有精準的感知與評估能力。書畫創作領域極力倡導的“大像無形” 理論，它同樣也應成為我等不容忽視的“辨識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