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黃 冠
人物背景
彭勇：18歲，山西忻州人，在石景山區一居民小區當保安。
去年夏天，我家裝空調，電源插頭在墻角，一個人挪不動大床，我便下樓找保安幫忙，結果來了個“娃娃兵”：頭頂大蓋帽，腰里扎著武裝帶，深藍色制服又肥又大。他說他叫彭勇，剛來北京兩個月。
今年我回老家過完年回來，與彭勇聊天，得知他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回老家，“不準備再出來打工了。”他說話時還容易臉紅，但看他的神情，并不像受了委屈。
2003年，彭勇初中畢業，便不想再上學了。“親戚家的孩子沒有學出來的，我也學不進去。”他說，“有文化當然比沒文化強，但在老家湊合著就行了，農村就那樣。”他姐姐今年20歲，在上高三，學習還行，能否考出來還很難說。
彭勇在家“待業”半年，“因為顯小，家人什么都不讓干。”2004年3月他來北京當了保安，待遇是管住不管吃，每月工資600元，伙食費交150元。除去買生活用品、零食和衣服，他每月剩300元左右。
彭勇還告訴我，小區有11名保安，收入都差不多，有的還要向老家寄錢，而他沒寄過錢。他家里并不指望他寄錢。他父親今年47歲，除了種地，還開大貨車運煤。1997年，他們家和他舅舅家合伙，貸款十一二萬買輛車，生意好時一年兩家掙十來萬。跑運輸免不了經常超載，所以風險很大。他們村有70多輛車，都是運煤的。
“家里人也不贊成我干保安，覺得這行沒出路，在農村也沒什么用。”彭勇說，每天要上6小時班，分兩次上。有時輪在凌晨至3點，有時是夜里3點至6點。因為工作單調，學的東西太少，起初他曾想換工作，后來習慣了就不想離開了。“不適應不習慣都會覺得別扭，習慣了就好了。”
來北京前，彭勇他爸想讓他學開車，他媽卻想讓他當廚子。這兩個職業他都不喜歡，所以才來北京，一是鍛煉鍛煉，一是碰碰運氣，看能否找自己想干的職業。如今，彭勇決定回老家學開車：“即使不跟自己家人跑車，也可以在忻州市找份工作。”
在北京一年，彭勇只去過酒仙橋、海淀和天安門，不過他說還是有收獲。“我回了老家只不過像村里同齡人那樣，二十來歲就結婚生子。城里人有工作，年老有保障；在老家開車，那不叫工作。趁年輕，我想多掙點錢，見見世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