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企業家:富豪自殺調查報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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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2月05日 14:35 《中國企業家》 | |||||||||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企業家階層長期面臨的商業壓力。這兩起極端的案例是企業家階層經受沉重壓力的一個殘酷寫照 文/本刊記者 劉建強 2005年元月1日,山西鑫龍稀土磁業(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趙恩龍從四層樓跳下死亡,
就在我們的相關調查結束之際,又傳出黑龍江辰能哈工大高科技風險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趙慶斌于1月13日跳樓自殺。因為消息封鎖甚嚴,所以未能及時見報。而1月3日《運城日報》對趙恩龍自殺的解釋是“因晨練不慎發生意外”。由此我們似乎有理由相信 “1980年以來中國約有1200位企業家自殺”的說法——與其他身份的自殺者一樣,這是被忽略或者被有意忽略的一群人。 1993年3月9日,上海大眾公司總經理方宏跳樓自殺;同年,茂名永豐面粉廠老板馮永明在家中割腕棄世;1997年7月28日,貴州習酒老總陳星國舉槍自盡;2003年9月7日,黃河集團老總喬金嶺上吊身亡…… 加繆在《西緒福斯的神話》一書探討了自殺。他指出,人類的處境就像西緒福斯一樣,不停地把巨石推到山頂,看著它滾下去,然后重新來過,周而復始。盡管生活有時候的確“不值得再經歷下去”或者無法再繼續,加繆還是對西緒福斯式的生存態度給予了充分的贊揚。現實問題是,哲學并不能或者并不完全能阻止人類的自殺。 年僅29歲的馮永明在遺書中寫道:“現實太殘酷,競爭和追逐永遠沒有盡頭……我將到另一個世界尋找我的安寧和幸福。”他所恐懼或者厭惡的生存狀況是他所在的階層時刻都要面對的。無須專家指點,我們輕易可以想象,為什么企業家們比普通人更焦慮。 馮永明的遺書可以解釋趙恩龍的死。而所患疾病(抑郁癥)與上海大眾公司總經理方宏相同的徐凱證明,此種疾病導致自殺并非鮮見。 為什么企業家會覺得看似成功的生活“不值得再經歷”?以下兩個個案能給出的也只是兩個答案。今人悲觀的是,即使他們能夠復生,我們是不是已經找到說服他們放棄自殺的理由? 徐凱:那個近于封閉的世界 變化 “我是一個出租車司機。今年元月1號或3號我記不清了,我在端立門門口拉了一個客人,當時身穿黑色風衣,內穿一套黑藍色西裝,淺色襯衣,有領帶,好像背了一個包。他上車后坐在我的后面。他自稱是金花企業集團的副總,有上億資產,在楓葉園有一套別墅。他說在感情上得不到真愛,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為了他的錢。他由于工作的原因住在賓館,感到很孤獨,沒有意思。” 這位西安市李姓女出租車司機運載的客人就是徐凱。李姓司機在1月13日寫給金花集團的說明(字跡歪扭、別字多)中記述了這次偶遇。徐凱與李姓司機談到了自殺的方式,“跳樓、跳河、上吊”,司機說“都不好”。“你不相信我,過幾天你在報紙上都會看到。”徐凱說。 1月8日晚,李姓司機打開報紙,看到了徐凱已于幾天前自殺的消息。 從端立門到徐凱下車的南新街如果不堵車,只有3、4分鐘車程。如果不是內心世界某種程度的崩潰,一個集團公司的副總、上市公司的副董事長會在如此短的時間里向一個出租汽車司機毫無保留地傾述嗎? 1月4日下午5時許,正在福建與家人度假的金花集團總裁吳一堅從電話里聽到了這個讓他震驚的消息。2004年12月10日,吳一堅的生日,徐凱還發來信息表示祝福。徐凱的生日是12月12日,所以當時未在西安的吳一堅囑咐集團總工張培合(徐多年的朋友)給徐“過過生日”。事實上,張培合已經提前三天跟徐凱預約了過生日的事。“進入2004年以來,他對這些約請沒了興趣,所以我提前三天約好他,約的其他人也都是一些好朋友。”張培合與徐凱相交16年,他進入金花集團就是徐凱推薦的。 在當天的生日宴會上,徐凱表現出近來常見的精神恍惚:發呆,注意力不集中,對別人的祝賀、敬酒視而不見。 2004年10月,徐凱從廣州回到西安,這是吳一堅與徐凱最后一次見面。“他變化很大,老是那種非常恍惚的狀態。”吳一堅說。他與徐凱一起共事20多年,徐凱自殺后,吳曾對徐的前一任妻子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們還長。”但是2004年非常忙,徐凱在廣州基本不管理公司事務,吳徐二人“交流就非常少了”。而實際上,徐凱是吳一堅岳父的朋友,比吳“大了一輩兒”,二人在一起時也很少談到家庭、情感等話題。 吳一堅說,以前的徐凱非常能說,“天南地北”,某次在公司早上升旗時講話,由于時間過長,致使某女員工當場昏倒(長時間站立且未吃早飯)。2004年后,徐凱“完全變了一個人”。張培合對徐的評價是“口才好”,且學識淵博,喜歡歷史,對紅軍長征中的大小戰役連日期都記得清清楚楚,“能從中東講到歐洲,再講到非洲”,“朋友有什么重大場合(比如子女結婚之類)都要請他去致辭”。 張培合說,2004年以來,徐凱開始大把大把掉頭發,動輒唉聲嘆氣,不習慣說話,“封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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