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同學商會會長王輝耀：誰為海歸鼓與呼

　　近兩年，大批海外留學人員回國創業發展。據統計，2003年當年海歸回國人數首次突破兩萬人。目前，經常在國內工作和居住的海歸人員已達20多萬。雖然絕對數量不大，但由于海歸派絕大多數是學貫中西的業界精英，所在崗位和領域多在國內乃至世界處于領先地位，不少人更是跨國公司經理人，也有不少已成為國內學術精英，因此，從總體上看，這一特殊群體在國內各行各業均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與此同時，由于歸國人數較以往劇增，部分海歸人員目前就業出現了一定困難；一部分有志于獨立創業的海歸學人，遭遇到諸如融資難、手 續繁等實際問題；還有不少有心長期定居的海外學人，對子女教育、中國綠卡束手無策。面對這些困難和問題，除了政府有關部門在積極幫助解決外，一些海歸社團組織也在主動為海歸群體多方呼吁。其中，歐美同學會商會作為全國最大的海歸商業精英團體，表現尤為突出。其會長王輝耀先生，不僅為海歸群體利益和地位在實際生活中進行了積極爭取，而且在理論上進行了深入思考和廣泛宣傳，被譽為身體力行的海歸社會活動家。近日，本刊記者趁王輝耀先生繁忙之隙，就海歸群體的歷史定位、社會作用、面臨的問題及未來發展等相關話題對他進行了采訪。

　　關于海歸群體的發展

　　記者：據我們觀察，與絕大多數海歸忙于創業發展不同，近年來，您有相當的精力放在社會工作和學術活動上，您個人發展似乎正在從企業家向社會活動家轉型。實際情況是不是這樣？為什么？

　　王輝耀：您觀察得很仔細。確實，近年來，我有時將更多的精力轉向社會和學術活動方面。之所以如此，主要基于以下考慮：

　　目前，海歸群體不乏成功的企業界人士，但少有活躍的海歸社會活動家，可能是大家都比較忙吧， 我愿意為大家做一些探索。 中國不乏學有專攻的專家學者，但研究注海歸群體的學術專著不多。隨著中國逐步成為全球最大的海歸國，一方面，海歸群體在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生活中的作用與影響將越來越大，他們參政議政的呼聲越來越高；另一方面，海歸學人回國創業中也出現一些一時難以解決的問題，比如融資難、子女教育難等，這些問題具有普遍性；需要有人出來呼吁。與此同時，隨著留學生出國年齡的低齡化和國外居留和就業環境的嚴峻，相當一部分海外留學人員面臨直接回國就業的壓力，而這些人由于缺乏工作經驗很可能成為待業人員，即所謂海待。上述動向或問題的處理，將直接關系到國家吸引海外人才回國發展戰略的成敗，也牽涉到廣大海歸學人的切身利益。在國家千方百計考慮解決辦法的同時，各級各類海歸社團乃至熱心的個人也都應為此做出自己的貢獻。作為一位回國創業較早的海歸，自己一向比較關注海歸群體回國創業發展中所面臨的各種困難和問題，因此，從一開始，自己就盡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組織海歸學人團結互助，這也是組織歐美同學會商會的初衷之一；與此同時，我們還積極通過有關渠道向上反映問題，主動與有關部門溝通，盡可能幫助協商解決部分困難。

　　記者：現在各行各業都在時興新聞發言人，您的所作所為好像就是海歸群體的代言人一般。您是否在嘗試成為海歸群體的代言人角色？更多關注海歸群體在國內的發展和為他們呼吁是不是你關注的一個新重點？

　　王輝耀：海歸群體在中國的發展越來越重要。中國有100萬的出國留學人員，大部分還在國外。中國要想在新的世紀有更大的發展，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利用好這一大批現成的國際化海歸，這也是中國企業走出去和中國與國際全方位接軌的關鍵因素之一。沒有成千上萬海歸的大量參與，中國現代化的進程將會減緩，中國政府和企業的效率將會降低，中國在國際上的競爭力將會減弱，中國的科技、教育和管理水平將不會得到提高。關注海歸群體的集體利益和歷史定位，關心海歸創業發展中面臨的實際問題和困難，也在上述范圍之內。我不敢講自己能擔當起海歸群體的代言人重任，只是想盡個人最大的力量為創造一個最有利于中國海歸創業發展的環境爭取多做一點事。

　　記者：自1872年容閎率幼童留美以來，迄今已經130多年。對這130余年來，留學生群體歸國后所起的作用，您如何評價？相對于以往數代留學歸國人員，新時期留學人員群體有哪些顯著特點？

　　王輝耀：您所問的問題正好也是我近期所關注的。近日，我正在寫作一本有關中國海歸群體大掃描方面的專著，主題就是“海歸時代”。書中對你剛才所問的問題都作了回答。事實證明，留學大潮的興起從一開始就與近代中國現代化進程息息相關，從某種意義上說，留學生運動的熱與冷就是中國現代化進程的晴雨表。無論是第一代留學生的富國強兵夢，還是第二代熱血革命的理想，抑或第三代科技救國的執著，第四代建設祖國的使命，乃至第五代創業立業的熱誠，都無不與當時的經濟社會發展緊密聯系，更與當時現代化進程中所遭遇的發展瓶頸相關。每一代留學生均是當時現代化進程中沖關奪隘的急先鋒和生力軍。至于當代海歸群體，我認為，無論是與國內同齡人還是與前四代留學的先輩相比，第五代留學歸國人員都可謂是全新的知識分子群體。與先輩相比，他們跨越東西方，依賴現代化交通和資訊手段以及與世界全方位接軌的特點，使他們更具國際化色彩，特別是在市場經濟大潮里奮力拼搏的創業意識是當代中國留學歸國人員區別于以往四代留學生的最鮮明的時代特征。與國內同齡人相比，海歸精英特有的多重文化和學習背景、國際性人脈乃至全球化視野都是一般國人所難以具備的。

　　記者：總體而言，現在海歸創業與發展中，主要存在哪些有代表性的問題？常常會碰到哪些個人不易克服的困難？

　　王輝耀：就我個人的觀察，目前海歸創業發展中主要存在以下十大問題：⑴全面統籌協調問題⑵招才引智問題⑶雙重國籍問題⑷回國簽證問題⑸綠卡問題⑹子女教育問題⑺留學人員回國中介服務問題⑻留學人員回國創業融資難的問題⑼高稅收問題⑽留學人員創業園區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歐美同學會商會以及我個人，都多次向有關部門和相關負責人進行過反映，提出了相應的解決辦法和有關對策。目前，部分問題正在得到有關部門的重視，有的在解決的過程中，不過要想所有問題都得到解決，必須要有個過程。

　　記者：目前期望回國船業的海歸學者越來越多，作為較早歸國的海歸佼佼者，您對他們回國創業有些什么建議？能否描述一下海歸創業發展的大趨勢？

　　王輝耀：每個人的具體情況不一樣，應該說，沒有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靈丹妙藥。總體而言，回國創業不能單憑激情，要做一定的準備，包括知識、心理、資金、家庭等等；其次，一旦決定回國，那就要下定決心，堅定信心，保持耐心；再次，回國要克服本土文化休克癥，盡快適應國內環境。一般而言，有了這三條，基本上可以保證軟著陸。至于海歸回國創業發展的大趨勢，我認為，主要有以下幾點：海歸將由集中于個別大城市向珠三角、長三角、東三省和內地大面積的發展；海歸將從扎堆外企轉向本土企業；海歸回國從政人數將大幅增加，政府管理工作得到加強；海歸將推動中國服務產業的發展。

　　記者：您是一位海歸先行者，又是一位海歸派中比較活躍的社會活動家，您認為，當代海歸回國創業發展能否再現老一代留學生在政治教育科技文化領域所創造的輝煌？

　　王輝耀：目前中國也是有史以來海歸精英最能發揮作用的歷史時期。近百年來，迫于救亡圖存的巨大壓力，海歸精英很多時候是在為國家獨立民族解放而流血奮斗，很難發揮他們作為建設者的作用。即使是1970年代末改革開放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內，由于國內各方面條件均無法與西方發達國家乃至周邊國家和地區相比，當時的國人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出去，出去后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留下來；當時想回來的占少數，回來后更怕再也出不去。但現在完全不同了，一是來去自由，二是國內條件大為改善，三是政策寬松，可以“人”“才”分開，各隨其便，四是當代正是海歸精英最能發揮作用的歷史時期。目前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正處于全面與西方發達國家加速接軌時期，不僅中國經濟參與全球經濟大循環需要大批熟悉國際慣例、精通跨國運作的海歸精英，就是全面建設法治、文明、和諧的小康社會也急需千百萬學貫中西的建設者。尤其是近兩年新一代領導人已自覺意識到國內面臨的各種問題與矛盾，開始調整國家發展戰略，加強執政能力建設，力求建設一個和諧的以人為本的社會，這就需要大量的人才，包括國際化的海歸人才。可以說，目前正是一個需要海歸的時代，也是一個成就海歸的時代。在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全方位與西方接軌的過程中，海歸群體有著天然優勢。可以預期，在當代海歸群體中必將涌現出新一代商界領袖、學術大師、藝術巨匠乃至政壇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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