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樹:北京寶貝不喜歡被定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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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11月29日 21:44 新世紀周刊 | |||||||||
本刊記者/小莊 龍曦 春樹作為上世紀80年代寫作群體的代表,從頭到腳、一言一行都驚詫了傳統的人們。當然,春樹也擁有相當數量的年輕擁躉。如今,21歲的春樹成為了一種現象——春樹現象,存在著爭議的現象。
有人這樣描述春樹:在聽音樂和看電影時會哭,喜歡虛榮,還有一切虛幻的感覺,天天都涂香水,輕陷在柔軟如天鵝絨的床單上,顫抖。她喜歡名牌,喜歡被人愛,喜歡門口貼著五星或者更多星的賓館。 在上世紀80年代的寫作群體當中,春樹是一個極具代表性的人物,這個1983年出生的女孩以一部驚世駭俗的《北京娃娃》一舉成名。這部半自傳體小說描述了春樹從14歲到17歲之間坎坷的情感經歷和令人心痛的生活歷程,書中大量的性描寫讓《上海寶貝》也自慚形穢,因此,春樹也理所當然地被冠以了“北京寶貝”的稱號。 在眾多出生在80年代的作家當中,春樹一直是以大膽、前衛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她曾面對媒體直言不諱地指出:“衛慧、九丹們統統是用硅膠寫作”。言下之意,她比前輩們更加青春和富有激情。2004年2月,春樹一舉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面,成為國內為數不多的幾位封面人物之一。照片上的春樹身著朋克的代表服裝——一件黑色的皮夾克,黑色短發,懵懂的看著前方,照片的背景則是北京冬天后海的一片蕭條。 墮落還是另類? 《北京娃娃》讓人們開始注意到了春樹這樣一個青春作家的存在,甚至有人開始了對中國教育的反思——是什么原因可以令一個女孩“墮落”到如此地步?先是從高中退學,繼而開始聽著頹廢的音樂,肆無忌憚地揮霍著青春和身體。最不可思議的是,這樣的經歷寫成小說之后,居然受到青年讀者那么熱烈地追捧!于是,登上《時代周刊》封面之后的春樹開始真正受到了人們(首先是美國人)的關注。在那一期的周刊上,春樹和韓寒、曾經的黑客滿舟、搖滾青年李揚四人被美國人稱為“新激進分子”,并與美國上世紀60年代“垮掉的一代”相提并論,在美國人的眼中,他們是中國80年代后的代表,而春樹則是代表中的代表。 由于美國《時代周刊》的報道,春樹這個名字不約而同地占據在國內各大媒體的版面上。長期以來,西方社會對中國的某些報道和觀點必是反面的居多,中國人歷來都是非常關注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時代周刊》的文章開始被鋪天蓋地的轉載:“在這個國家,年輕叛逆者的數目正在如此迅速的擴張,就像美國的垮掉的一代和嬉皮。他們已經有了他們自己的名稱——另類。 這個詞曾經是貶義的,意指品格低劣的流氓。美國人這樣寫到。而在今年最新修訂的《新華詞典》中——對另類的解釋則是一種特別的生活方式,不再有貶低的含義! 大多數中國人并不相信《時代周刊》寫這篇文章是真正出于對中國青年善意的關注和熱愛,像大多數他們對中國的報道一樣,這里面夾雜些許嘲諷和鄙視的意味。就像國內一些報紙這樣評價春樹的那張照片一樣,“身穿黑色皮夾克的春樹有些茫然而呆滯的凝視著正前方”。好在,春樹本人對此并不介意。相比較而言,似乎春樹更關心的是她所追求的自由。 不喜歡被定義 春樹不喜歡被人稱作“80后”。她告訴記者,所有浮出水面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一個夸張或者被稀釋的程度,一個被過度開發的結果并不妙。 而對于《時代周刊》認為她“只追求物質和感觀享受,更勇敢地表達自我,卻失去了上一代年輕人的精神追求”的說法,春樹并不認同。她反問:“如果說這一代年輕人喪失了上一代年輕人的精神追求,那么我要問問,我們變成這樣難道不是上一代人言傳身教的結果嗎?” 衛慧寫作《上海寶貝》那一年24歲,而《北京娃娃》是在春樹17歲那年出版的。從年代上算,衛慧出生在上世紀70年代中期,應該勉強能算作春樹的上一代。那么,她會為今天已經“變成這樣”的春樹們負責嗎? 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而個性張揚的新一代似乎并不滿足于盡早成名,春樹追求自由。她說:“一個人的自由首先是身體的自由,然后是性自由”,“我表達感情有許多種方式,像所有人一樣,如果大家都能做到無性,估計我也能無性。問題是,大家表達感情的方式中,肯定不會缺少性的存在,不然人類就要滅絕了! 也許正是這種對性的認識,使得春樹這個美國人眼中的中國80年代代言人招致了大多數正在大學里讀書的80后的反對。他們認為春樹的極端反叛和另類只是一種極度的張揚,一種過分的自我標榜。不過,對于這一點,春樹卻看得很談。她認為時代周刊之所以稱她為“另類”,是因為她與大多數的中國青年選擇了不同的精神信仰。而至于生活方式,她說:“大家都差不多呀! 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一種可能。西方媒體懷著叵測的心理來宣揚春樹為首的這群青年,畢竟他們最擅長關注叛逆與非主流的群體?墒,如果另類成為一種刻意追求的生活方式的話,那對個人和社會來說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矚目的80年代生人 青年詩人沈浩波是《北京娃娃》的出版人。談到春樹所代表的80后問題,沈浩波坦言,自己對80后不熟悉,不知道春樹是不是一個真正的代表,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有代表性的。 “封面這個事情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事情,他們總要找出一個典型來反應中國的情況。因為中國80年代這批人確實不一樣,誰都感覺到了,包括外國人也感覺到了,他們確實形成了自己的一個亞文化的氛圍。在這個氛圍里,他們想找一個人作為典型的話,找到春樹也是順理成章的,這沒有太多的含義。更何況誰也不知道這一代人最后是什么樣子,所以這還是一個媒體行為! 談到對春樹的印象,他說那是一個不想上學、想法又特別多、叛逆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同時對成人世界冷漠又有一些憤怒的女孩。“十四五歲正是一個叛逆期,她對成人社會感到憤怒,同時又是那么強烈地想成為大人。” 同時沈浩波認為《北京娃娃》是中國第一本真正意義上的殘酷青春小說,“她是一個比較極端的人,這種極端其實有一種普遍性的。當一個小孩面對成人社會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冷漠的傷害,但一直沒有這樣的一個作品。這個聲音是她發出來的,而且很強烈! 春樹現象不具有代表性 針對80后群體,中國作家協會辦公廳的閻晶明處長提出了這樣的看法:“簡單地把春樹放到80后的群體里面來否定或者張揚她的意義都不是很大,她的個人創作在80后當中是否最具代表性和說服力現在也很難說。因為她的個人經歷也不很具有代表性,不能把“80后群體在寫作當中體現出來的價值作為80年代整體的價值! “我不認為在80后群體當中出現個別極端行為的人物就代表了整個群體,你不能把個別人的表現因為她訴諸了文字就認為是一代人整體的心聲。中國畢竟還是一個很復雜的社會,大量的人跟他們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樣的!遍愄庨L說。 閻處長還指出:“春樹這種現象在過去確實沒有,但她這種呼應到底有多大程度的代表性和全局意義,現在還很難說。很多東西也許在上世紀60年代的搖滾樂里面已經出現過了,現在春樹所表達的也不過就是那些觀念吧。只不過是存在對象的不同,所以大家的感覺不同罷了。比如春樹的一些思想存在于一個40歲人的身上大家都能接受,但出現在一個16、17歲女孩的身上,大家就感到驚訝。其實,現在社會環境這么復雜,他(她)們早熟一點,對社會發一些感慨,哪怕是淺薄一點的感慨,這都是很正常的。” 雖然現在人們對春樹的爭論還在繼續,但其受關注程度的確與日俱增,而以她為首的80后群體也在人們的視野中越來越清晰。不過,一個事實卻是,現在大多數人談論春樹們,多是拋開文學作品本身不談,文學評論界也似乎更愿意把它作為一種社會現象來對待。至少到目前為止,評論界還沒有把任何一個80后作家或者任何一部作品獨立來研究。這也從一定程度表明:80后作家和作品當中的一大部分處在非主流的尷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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