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足球革命的帶頭大哥

　　本刊記者/小莊 龍曦

　　2004年秋季中國足球的“十月革命”直至初冬仍未結束，作為俱樂部“七君子革命”的“帶頭大哥”徐明，一直站在這場風暴的風口浪尖。

　　大概誰也不會想到，2004年10月2日，沈陽五里河體育場中超第14輪沈陽金德主場迎戰 北京現代的比賽會引發中國職業聯賽以來足壇最大的一場地震。

　　中國足球史上，將銘刻下這樣一個日子——2004年10月14日，這是高度濃縮了中國足球的歷史、現實以及未來的一天，這一天以凌晨的一場“慘敗”作為開始，以子夜的一場“暴動”作為結束。大連實德的總經理徐明已經在那一天迅速從北京國安手中接過了這一場中國足球改革的接力棒，成為新的領頭人，并宣稱要進一步推動中國足球進行深化改革。

　　有人評價：“中國踢的這還是足球嗎？”既指中國職業足球之怪現狀，又指亂上添亂的國家隊之不爭氣，但作為一方足壇豪門的掌門人，徐明依然不會對自己為中國足球改革尋找出路的驚天行動產生絲毫質疑，這種堅定的決心當然不僅僅來自于他福布斯中國富豪的財富底氣。

　　炮轟中足協 角力閻世鐸

　　10月17日，由大連實德集團總裁徐明牽頭、用了幾個通宵制定出的13個文件、9項實質性內容的“中國足球改革”方案如同炸彈一樣扔向了足協，包括一封致中國足協的公開信、一份補充說明及一封遲發的公開信和其他10份針對中國足協和所謂“中國職業足球俱樂部聯盟公司”的具體提案。

　　在這份長達數萬字的文件當中，中超俱樂部正式向中國足協提出索要聯賽的產權，管理權，監督權，經營權，并提出了成立“中國職業足球俱樂部聯盟公司”。由此，中國足球的一場革命已經不可避免。不知是巧合，還是改革派的蓄意謀劃，這場中國足球的革命，跟蘇維埃那場80多年前的革命一樣，也是在10月掀起了巨大的風暴。

　　11月20日上午，記者趕到了位于北京北四環外的實德大廈一樓會議廳，在這里，大連實德、青島頤中、深圳健力寶等七家俱樂部的投資人招集十幾位中外專家舉行的中國足球體制改革理論研討會暨創建成功足球職業聯賽理論研討會正在召開，改革派們試圖通過這次會議，為中國足球找到一個新的出路。

　　毀譽參半 執著前行

　　9點會議準時開始，徐明端坐在嘉賓席第二排靠近過道的位置上，實德集團的幾個工作人員坐在他的身邊，對于任何試圖靠近徐明采訪的記者，都無一例外地被阻止了。

　　發布會的現場，面對媒體和專家徐明顯得胸有成竹，他的神情有如一個久經沙場的大將軍。在研討會進行過程中，徐明始終注視著主席臺的方向，專注地聽著專家的演講并不時在面前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會議一直進行到了晚上9點，徐明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一些倦怠。

　　在隨后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面對有些記者對這次足球改革的結果提出質疑，徐明果斷地說：“我相信，我們改革的方向是對的，問題的關鍵在速度。”而后又說：“我們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形成了這個新的架構，并不是像你們想象的那樣走一步算一步的�！焙翢o疑問，這次研討會更堅定了徐明改革的信心。

　　同時，面對媒體提出的“這次研討會是否具有現實意義”的問題，徐明說：“改革要一步步的進行，我們也正在做，這次會議最主要是要找一些各方面的專家一起研討，最終拿出一個更合理的東西來。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中國足球更好的發展，讓每一個關心中國足球的人都從中國足球當中得到樂趣�！�

　　注定有人要做中國足球的陳勝吳廣

　　中國足球改革正在以徐明為首的投資人的帶動之下拉開大幕，而針對這次改革和徐明本人的爭論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息過。不少人詫異，徐明究竟是有恃無恐，還是真的不諳國情，怎么會提出踢開足協鬧革命的造反綱領。

　　其實，以徐明為首的俱樂部老總們也有苦衷。10年的足球苦旅，中國職業足球已經走入了死角，只見投入不見產出，在這條不歸路上，出現過太多的滿懷淘金夢而來，最終卻滿身是傷撤資遁走的投資者。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超某俱樂部成員向記者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說到底，這次的足球改革針對的是我們國家現行的足球體制而不是足協。對于俱樂部來講，隊員就是生產力，我們一年投入幾千萬，生產出了什么？哪怕我們的足球只是為了迎合球迷，能夠把球迷留在體育場里，就算沒有利潤我們也愿意維持下去�，F在的問題是各個俱樂部每年仍在球隊上有著巨大的投入，而我們連球隊正常的運轉都不能維持？不改怎么辦，叫我們無限度的投入下去嗎？我們不是在支持徐明，我們支持的是這次足球改革。”

　　針對改革問題，早在1999年就加入英超，從事媒體的商業開發工作的惟一的亞洲人—來自香港的梁詠強先生這樣說到：“我們中國的足球已經到了很危險的時刻，11月17日中國對香港的比賽暴露了許多問題，這是一個改革的好機會。如果這次徐明提出的中國足球改革還不進行，可能我們還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敝袊�足球報的資深記者李承鵬更是舉出陳勝吳廣帶領農民起義來形容徐明目前的處境。

　　站在風暴眼的男人

　　圈內圈外，并非所有人都支持徐明。雖然足球是個強調“行規”——這種近乎封建行會潛規則的詭異圈子，但還是有圈外人扮演著同樣的衛道士角色。

　　與略顯激進的“改革派”相比，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社會發展研究部部長丁寧寧認為，足球改革不可能完全按照投資人的想法那樣改下去�！熬銟凡窟�不能離開足協主持工作，但足協應該有一些讓利行為，起碼不應該讓體育總局靠著足球聯賽拿錢，就像醫生要讓醫院賺錢一樣，醫院要賺錢最好就是制造病人，但是這是負效益。對于足球來說，國家對兩方面都有投入，足球運動監管機構，如果沒有國家資金支持，怎么做到公正？”。作為民企大老板，不知徐明能否體會“官辦”足協的兩難。

　　談到徐明如何走出目前與足協尷尬的關系，更好地將改革進行下去。據說來自官方的口徑是“對抗是沒有意義的，中國職業足球從無到有，到現在成為一定的規模，出現問題是規范不夠，但也是正常的，是產業體制問題帶來的�！睖睾团傻娜藙t主張需要改革的部門應該心平氣和地坐到一起來，采用協商而不是對抗來解決問題，在俱樂部和足協之間，要讓步、對話、交流、妥協，你不能動不動就吵架�！皫ь^大哥”徐明的激進似乎更多贏得的是公眾和大部分媒體的支持。

　　針對這次足球改革的爭論還在繼續，有人說改革的核心是體制，這種掛民間牌行使政府職權的管理機構是罪魁禍首；有人講主要是領導這個行業的人不行，你不懂足球怎么搞足球？

　　伴隨著11月20日的研討會告一段落之后，人們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徐明們”即將在12月初召開的第四次投資人會議，盡管現在人們還很難斷定徐明掀起的這場足球革命的成功與失敗，但他畢竟把這件早該解決的足球大事攤在了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