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身處漩渦還是那么牛

　　 本刊記者/ 龍曦

　　“摸著石頭過河，走在最前的一定是先掉進漩渦中的人�！痹谥袊�牛網一篇題為《喪鐘為牛群而鳴？》的�？h長日記中，牛群以一種坦誠無畏的態度公布了一個武漢人對他由“牛相聲”、“牛攝影”變成�？h長的質疑。如今有這種質疑的人，已不是個別，牛群怎么面對？

　　“不要瞧不起任何人，你瞧不起誰，你一定對誰還不夠了解。不要否定任何人，你否定誰，你一定對誰無知�！边@是牛群在日記中的回答。

　　那是在2001年2月19日。三年之后，�？h長掉進漩渦，就有些意料之中——債務、裸捐風波，及牛群在蒙城最受爭議的三大“政績”，讓牛群成為媒體評論中2004年日子最不好過的人之一。而面對種種非議，牛群的說法是——

　　“我是一個好人，我在做好人好事”

　　“我是一個好人，我在做好人好事�！痹诮衲�8月26日“五子牛特教學�！钡慕唤觾x式上，牛群拋出這句“牛氏名言”。而2004年，對于“好人”牛群來說，卻過得并不舒坦—為何撤消“裸捐”？“欠債”是否已“還錢”？“圈地”還是“沒圈”？……牛群始終欠大家一個說法。

　　他要么“閉門創作”，要么在封閉狀態下拍電視劇《還債》，媒體的各種調查報道始終“擒牛無術”。除“五子牛特教學�！苯唤觾x式上的那次聲淚俱下，再也聽不到牛群的聲音。而11月23日，牛群終于出現在前來石家莊“擒�！钡摹缎率兰o周刊》記者眼前。

　　拒絕曝光裸捐內幕

　　11月23日下午，記者經歷了兩小時的等待，此間《還債》劇組工作人員還一再提醒，說牛群情緒波動非常大，最好不要提太刺激的問題。

　　下午4時，身著紅色黑條紋毛衣的牛群笑瞇瞇地出現在《還債》新聞發布會現場，飛吻、V手勢及以手做牛角狀等表現，顯示出牛哥心情不錯。

　　“今年是我的多事之年，我自然受到了影響，但我的心情越來越好了——因為多事兒才是好事兒��！”牛群說。

　　牛群的好心情給了記者信心，攢在心里的“飛刀”自然都拋了出去。牛群滿面春風侃侃而談，而在提及前段日子最受爭議的撤消裸捐事件等敏感問題時，卻“大打太極”—“《還債》這部戲里沒有這段故事，如果戲里有這段的話，我一定給你娓娓道來。離戲太遠的話題，咱就不說了，因為這里面還有內幕！”

　　內幕是什么？牛群拒絕回答。而論及�？h長這個官，牛群的回答卻令人吃驚。雖然在蒙城牛群大事小事做了一堆，如今卻撇得干干凈凈：“嗨！我算什么官��！你說在蒙城，第一我沒拿工資，第二沒有實權，實際上我在那兒是光干事兒不拿錢，所以我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官�！�

　　狀態極佳的牛群滔滔不絕。他語調抑揚頓挫、沖動熱情，讓人恍然間以為置身春晚現場。然而“生活是這么豐富多彩，生活是這么波瀾壯闊，生活是這么讓我們豪情萬丈……”等諸如此類的句子，卻讓人覺得“牛排大餐”(牛群接受采訪時擅長的排比句)的空虛乏味。

　　“往我的臉上潑屎尿，我感激不盡”

　　11月24日凌晨2點。石家莊這個缺少霓虹的城市沉寂在暗夜里，卡西諾酒吧卻因為《還債》劇組的夜戲而顯得熱鬧。記者前去探班，的哥頗有些驕傲地說：“牛群在卡西諾里拍戲�！�

　　酒吧里，牛群披著軍大衣在吃宵夜，隨后他進了化妝間。與白天在《還債》新聞發布會上的神采奕奕相比，燈光下牛群顯得有些憔悴。記者希望在這沉靜平和的夜晚能與牛群進行零距離接觸，從而更接近他的日常感受和內心。

　　如愿以償，記者與牛群的距離不到1米。眼前的牛群面容樸實，語調溫和淡定，目光坦然真誠。此時的他，很容易讓人想到他自己常說的那句——“我是一個好人”。

　　四年蒙城做官的是非和2004年爆發出來的各種后遺癥，“好人”牛群對此表現出一種出人意料的坦然�！拔业男脑絹碓届o了，也越來越不靜了。靜到心境如水，遇到什么事都不會亂了；不靜時波瀾壯闊，創作的激情越來越澎湃了�！迸Ｈ烘告傅纴恚�有種閱盡千帆后的平靜。

　　“去蒙城體驗生活之前我就想過會遭遇到非議與不理解，但卻沒想到會鋪天蓋地。但我的心是誠的，是真的，所以那些(非議)我就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真的�！迸Ｈ赫f，“后來就覺得沒那些(非議)是不行的，它們能檢驗我的這個(心)是不是真的，所以說我是特別需要那個(非議)。”

　　當記者被一連串的“這個”、“那個”弄得暈頭轉向之際，牛群再次拋出成堆“牛排”：“當你表揚我，我得說感謝，當你懷疑我的時候，我得說兩聲感謝，當你批評我的時候，我得說三聲感謝，當你給我造謠的時候，我得說四聲感謝，當你侮辱我的時候，我得說五聲感謝，當你往我的臉潑屎尿的時候，我就感激不盡了。這對我百煉成鋼有好處。”

　　蒙城四年，為藝術體驗生活

　　蒙城四年，�？h長留下了三個大硬件“五子牛特教學�！薄ⅰ拔遄优ｏ嬈酚邢薰�司”、“牛群商貿城”，其余有形無形的“遺產”不計其數，包括最受爭議的債務和裸捐問題。雖說“超脫事外”的牛群大有不以成敗論英雄的姿態，但四年功過仍然成為記者和大多數人關注的話題。

　　話到敏感處，牛群卻又開始“打太極”。他說這四年的成功隨著時間的推移是不可估量的，將影響他的后半生。讓他感悟自己怎么做人，將來怎么做事，怎么去創作作品�！拔覜]有遺憾，如果讓我重新再走一遍，我會走得更精彩�！迸Ｈ赫f。

　　“那這四年的政績呢？”面對記者的不屈不撓，牛群反而露出好笑的神氣：“政績？我是深入生活，談什么政績啊。就像我進商海了，賠得一塌糊涂，然后我再塑造商人形象，意義是不一樣的。我就不可能再談商業業績，因為我不是干這一行的料。我這歲數，讓我干，也沒打算培養我當官。我打算在這干，也沒打算當官�！�

　　牛群始終認為無論是當縣長、董事長還是校長，實際上就是體驗生活，為藝術創作積累素材，而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當官。

　　“我像《還債》主人公一樣被侮辱”

　　“《還債》中主人公林天明的經歷、心路歷程與我在蒙城四年中的巧合太多了。和他一樣，我目前被人侮辱、欺負，但我要用一種善良、真誠和寬廣的胸懷把它包容起來�！�

　　化妝師在給牛群簡單上妝，他很不配合地轉過頭以真誠的目光注視著記者，以過來人的慈祥語氣說：“有些東西等你年齡大了，你就明白了�！�

　　對于“侮辱”與“誤解”，牛群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高姿態�！拔矣X得不用解釋，我干就行了。只要我還干的不錯，對得起觀眾，有些話就不攻自破了，沒有必要解釋。再說如果我解釋了，你信嗎？重要的是行動，我是口對心、心對口，心對天，心對人，心對地來做事。不用解釋。”牛群說。

　　“我有必要跟冬天的蟲子說夏天的事嗎？有必要跟夏天的蟲子說結冰的事嗎？有些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與其這樣不如先不說，重要的是問心無愧。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蒼天是有眼的，自己的良知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被發現的，這些事先不討論，讓歷史和時間去說話吧。”再一次拋出一連串“牛排”后，牛群微微一笑，轉身倉促離去……

　　附文

　　一個人和四個身份

　　采訪撰文/曹臻一

　　相聲演員牛群

　　在中國相聲界，牛群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抹去的名字，他的相聲深受老百姓喜愛。他和馮鞏在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上連續12年合作，并且年年得獎。

　　上世紀80年代初的一次全國曲藝調演讓曲藝界注意到了牛群。在那次調演上，牛群不僅引起同行的注意，更讓媒體注意到了他。牛群面對眾多媒體的回答是：“姜昆是姜昆，我是我。”充滿了豪氣，這種豪氣在他的幾個同行回憶起他的時候還記憶猶新。

　　牛群依靠會“說”開始立足于曲藝界，成為著名的相聲演員，并與馮鞏合作成為相聲界重量級的搭檔。但在今天，牛群的相聲演員這個身份，似乎已從公眾的眼中漸漸的消失。

　　名人攝影師牛群

　　牛群開始“觸電”的時候，也開始背上了相機，如果不背相機，別人還以為牛群出了什么事。隨著《牛眼看家》出版，牛群開始從相聲演員向第二種身份過渡。

　　《牛眼看家》的出版，讓很多攝影人不服氣，攝影在牛群這里似乎顯得過于容易。牛群在攝影上使用的膠卷與相紙量之巨，是所有專業攝影工作者無法與之相比的，其中到底有多少來自專業公司的資助，也無人能說清楚。

　　雖然牛群的作品在攝影專業人士那里沒有得到較高的評價，但由于他名人的身份以及拍攝對象都是名人，卻也產生了很大的市場效應，這也讓牛群的作品得以在中國十幾個城市展出。這些展出一般采用商業運作的模式，牛群因為攝影讓自己進入到了商業運作中去，牛群的勢頭又確實遠遠超過一般攝影家。

　　主編兼社長的牛群

　　《名人》雜志找上門來，在雙方接洽中，現代出版社某負責人說；“牛群希望來做這份雜志”。在正規的調動程序完成后，牛群成了《名人》雜志主編兼現代出版社副社長。這一次職業身份的變換，成為當時全國娛樂版報道的熱點。

　　就《名人》主編這個身份而言，牛群憑借自身的優勢和資源，使這本《名人》雜志高密度地聚集了幾乎所有演藝界名人。但是很快，牛群離開了《名人》雜志。

　　就現代出版社副社長這個身份而言，在上任三個月后，牛群策劃出版了介紹趙麗蓉的《今天你笑了沒有》，該書用文字圖片各一半的比例編寫了有關趙麗蓉生前死后的方方面面，圖片全由牛群攝影；策劃了《中國明星足球隊內部檔案》(牛群的夫人劉肅兒創作)，牛嫂也從幕后走到了臺前。

　　安徽省蒙城縣副縣長牛群

　　2000年12月28日，牛群到蒙城縣掛職任副縣長。蒙城縣宣傳部人士說，牛群為我們帶來的效應，“無形資產也有十幾個億吧！”所以，回北京，與出版社舊同事相聚的時候，牛群曾說：“我一進蒙城，錢，幾億、十幾億地追著我去了那里�！泵沙呛团Ｈ罕舜诉x擇了對方。

　　2002年12月28日，牛群赴蒙城縣掛職擔任副縣長正好兩年。這一天是蒙城縣14屆人大一次會議，這次會議議題之一是選舉副縣長——結果，323票贊成，7票棄權，牛群“很正式地通過選舉程序”，再次擔任蒙城縣副縣長，任期五年。

　　牛群的2004

　　6月 蒙城縣相關部門對牛群的公司進行了審計，結果顯示：賬面資產480.23萬元，負債427.07萬元。隨后，張志鋒等三位債主的投訴被媒體曝光后，蒙城法院立案，決定7月19日開庭審理牛群債務糾紛案。

　　7月16日 牛群在蒙城縣政府的秘書呂保真找到張志鋒等五位債主，表示“庭外和解”，答應在8月10日前一定歸債。

　　7月18日 在蒙城法院和牛群秘書的斡旋下，牛群方面答應張志鋒“第二天還錢”。牛群整體還債計劃正式拉開帷幕，還債地點設在牛群特教學校校長辦公室。

　　7月21日 張志鋒第一個拿到了自己的90000多元錢。

　　7月22日 從這一天起，來自全國各地的債主陸續抵達蒙城，牛群還債計劃有條不紊地推進。

　　9月13日 蒙城縣公證處公證管理股副股長、公證員董雷赴京在中華慈善總會為牛群做了第二次公證。公證的主要內容是撤銷原來的捐贈聲明及承諾，不再“裸捐”。

　　11月 牛群在河北石家莊拍攝電視劇《還債》，其在劇中出演男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