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非典型明星學者 | |||||||||
---|---|---|---|---|---|---|---|---|---|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11月29日 20:20 新世紀周刊 | |||||||||
特約主筆/陸新之 作為長期致力于研究公司治理以及保護中小股民權益課題的財務學專家,郎咸平在今年幾乎吸引了學界的所有眼球。 他在2001年關注內地企業情況,最早系統地提出了對于“德隆系”的抨擊。因此2004
引發國企改革大爭論 2004年8月10日,香港中文大學、長江商學院教授郎咸平以《格林柯爾: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為題,在上海發表演講,指責顧雛軍在國退民進過程中席卷國家財富,強勢質疑科龍控股方——格林柯爾通過收購,用七種手法侵害國有企業利益,他的主要觀點其后在兩份報紙上刊登。而在此之前,郎咸平對TCL和海爾,對于MBO等問題也予以了強烈否定。不過,這兩家公司均以較為低調的姿態應對。 而此次則不同,在朗咸平發表上述演說后,格林柯爾持有人顧雛軍迅速發出律師信,提出了讓郎咸平提供發言稿原文以及公開道歉等要求。郎咸平在收信之后,幾天內做出反應,他在北京辦公室召集大批傳媒舉行新聞發布會,公開“應戰”顧雛軍。 郎咸平認為,該律師信無禮,而且干預學術自由。他堅持自己的獨立研究具有科學性和專業性,對于來自企業主的威脅絕不屈服。8月17日,顧雛軍正式向香港高等法院遞交訴訟狀,以個人名義指控郎咸平對其構成了誹謗罪。 郎咸平富有感染力的宣言在媒體廣泛刊發之后,他對于“國退民進”的徹底否定和“企業家就是國有企業的保姆”等一系列判斷,和內地“主流經濟學”的共識有著很大的差距。為此,引發了一批經濟學者的反對意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知名學者張維迎的“善待企業家”論,并且張維迎還指出郎咸平不懂國情,嘩眾取寵。 而另一知名學者周其仁則火藥味很足地對其進行長篇反駁,聲稱郎咸平沒有資格討論國企改革問題。其后的經濟學界關于國企改革模式的大爭論越演越烈,很多新舊經濟學家粉墨登場,雙方劍拔弩張。 與學界的論戰不同,網絡上的意見幾乎是一邊倒地支持郎咸平。社會輿論對于郎咸平提到的改革之中的公平和公正問題給予了高度關注,媒體的聲音也更多支持郎咸平的觀點。有刊物更是提出了“改革正處在十字路口”和“我們到底是要好的市場經濟,還是要壞的市場經濟”等較為尖銳的呼吁。 在8月16日至9月17日的這1個月里,郎咸平始終堅持原來的質疑立場,接受多份媒體采訪,并對他的觀點進行充實,還提出了用“職業經理人制度”來解決現時國有企業改革瓶頸的方法論。毫無疑問,被公眾看作“郎監管”和“民企殺手”的郎咸平所帶起的這場“郎咸平風暴”,成為改革開放25年之際,中國社會無法回避的一個問題。 9月和10月,國資委先后以研究室名義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和李榮融公開講話的方式,強調央企、國有上市公司不宜MBO,并明確指出地方大型國企也不宜。事實上,這被看作是國資委對郎立場的無聲支持。 而事實上,從今年8月開始,一向保持低調的國資委各種動作突然變得頻繁了,先后下達文件近10個。針對各省國資委的大檢查同時啟動。10月中旬,國資委、財政部、監察部和國家工商總局組成的國企產權轉讓聯合調查組抵達江蘇、浙江等省,對一些重大企業國有股權轉讓進行聯合抽查。人們很容易把國資委的動作,與郎咸平引發的國企產權轉讓討論聯系起來。但國資委研究中心有關官員認為,“國資委最近的檢查工作,與郎咸平掀起的討論無關” “做研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現在很多媒體,有一些關于我的報道,開始用上了獨立和人格高尚的角度。我感謝他們,但我只是一個認真治學的學者,沒有被神化的必要。”郎咸平教授接受本刊特約記者采訪的時候,頭腦非常清醒。 在香港,他的生活很簡單。如果沒有特別的安排,那就是早上到辦公室,中午還是在辦公室,晚上七八點鐘才回家。他在九龍的高級公寓,有160平方米大,客廳里面有一幅奔馬圖,靠著窗戶旁邊還有一個大魚缸。這些是風水名家對他新居布置的建議,郎咸平笑言,但試無妨。 對于坊間所謂的他要做“小燕子”和“謝霆鋒”的傳言,郎咸平一笑置之,說這些本來就是玩笑話。“我的本職就是學術研究。”“我喜歡對盡可能多的人傳播我的學術觀點。”郎咸平對于他經常性的曝光覺得“挺好。” 2003年春節前夕,郎咸平教授專門到深圳,和幾位經常聯系的媒體朋友談起他準備上電視做財經評論的節目。當時一位和他合作已久的雜志主編就委婉地表示反對,說這樣對你的專業形象不利,容易讓人覺得你成為公共知識分子了。郎咸平當時大笑:“這有什么關系,我是不是專家,有沒有水平,不是上不上電視這個形式決定的。別人我不知道,我上了,也是談我深入研究的結果,對此我一點也不擔心。” 結果,先是鳳凰衛視,然后是上海的第一財經頻道,郎咸平找到了一個能夠充分發揮他展現學術見解以及演講天賦的舞臺。 “有人問我是否和那些被批評的企業有仇,我想這是他們誤會了。”郎教授很鄭重地指出:“我的研究都是用數字來說話的,和我喜歡或者討厭哪些企業無關。”他舉例:“即使我喜歡的企業,如果數字顯示的結果是有問題的,我也沒有辦法去贊美他們。而那些我討厭的企業家,如果他們的財務運作沒有問題,我也不能去罵什么。這是我們學者的特性所決定的。” 9月中旬,郎教授宣布近期不再討論國企改革,并非他有什么改變,而是他感到厭倦。他說,難以理解內地一些學者的不講邏輯。明明已經很清楚的事情,為什么還要一再糾纏。“實在沒有什么好再說的,連普通大眾都能聽明白我的結論和邏輯,沒有必要一再重復。” 郎咸平還對許多知名學者的態度表示了巨大的失望。“主要是他們的水平實在太不專業了,而且還有那么多的人身攻擊。”郎咸平再次強調,自己的批評是基于學術研究的,“我決定不回應了,沒必要了,我已經盡到了一個學者披露學術研究的責任。” 對于可能耗費巨資的顧雛軍在香港高等法院對自己提起的訴訟,郎咸平依然態度從容。他表示有大量的社會人士主動聯系他,不但替我組織了顧問團,而且也提供了大量的經費,讓我無后顧之憂地和企業主打官司,我一定借這次香港訴訟的機會將是非黑白徹底弄清楚。 誰能論定郎咸平? 郎咸平肯定是個明星學者,也善于表達和富有感染力。客觀地說,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學者能夠用這樣令人目眩的、個性十足的姿態,進入公眾的視野之中了,對郎咸平的評價也因此注定是針鋒相對的。 他到底是挑戰潛規則的孤膽英雄、說出皇帝新衣一般真話的孩子?還是問題兒童、偏執狂或政治投機者? 北京燕京大學校長、經濟學家華生對郎咸平的觀點既有肯定,也有反駁。華生說:“大家都知道,關于國有企業產權改革有一場大的爭論。我的觀點是,這是一場搞擰了的爭論,郎咸平教授用一種極端的、扭曲和夸張的方式提出了一些包括正確命題的意見,這樣從一開始就把這個爭論搞擰了。” “一般輿論之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意見是,由郎咸平質疑‘國退民進中國有資產流失現象’,引發出的產權大討論,同樣促使上至政府官員、經濟學家,下至平民百姓都開始正視并重視這一問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應該感謝郎咸平教授。因為只有充分地討論才能辨清真相,只有充分地討論才能厘清問題,只有充分地討論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華生教授說。 “我還是在繼續研究,繼續呼吁,不斷會公布我的新學術成果。”郎咸平在中文大學財務學系這間他已經坐了11年的辦公室里面,演示著最新的POWER POINT文件,信心飽滿地對筆者說。 也許,他又在醞釀新一輪風暴。 踏入2005年,但愿郎咸平風暴能夠真正促使社會朝著更加公正和有效率的方向推進。雖然,這兩者有時候顯得那樣的難以調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