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主辦的“第十二屆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于2011年1月16日在北京大學百周年紀念講堂隆重舉行。上圖為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主席季曉南。(圖片來源：新浪財經 梁斌 攝)

　　新浪財經訊 由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主辦的“第十二屆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于2011年1月16日在北京大學百周年紀念講堂隆重舉行。上圖為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主席季曉南發言。

　　國有重點大型企業監事會主席季曉南在本次分論壇“國企市場化改革”上做主題演講，他從六方面談壟斷及國有企業，認為要理性看待壟斷并深入分析，以此更符合實際的推進壟斷行業的發展。

　　以下為發言實錄：

　　季曉南：各位嘉賓，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很高興參加第十二屆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今天下午討論的主題是“國企的市場化改革與國際化戰略”，我認為討論這一話題在我國難免或者繞不過去的問題就是國有企業體制改革的問題。

　　大家知道，在西方國家也反壟斷，但是他反壟斷的對象往往不是國有企業，但在我國由于壟斷行業大多數是國有企業，或者說國有企業比較多，加上由于種種原因社會上、媒體上，對壟斷這一問題存在很多誤導或者誤讀，所以國內就往往把反壟斷的對象全部集中于國有企業。如果大家注意十七屆五中全會通過的決議中，關于國有企業改革和壟斷企業改革是分開論述的，并沒有放在一起，所以請大家注意，這是中央文件據我所知第一次分開論述，這里是有他的含義和他的考慮的。

　　由于存在上面種種的誤區，所以國有企業和壟斷問題就經常成為熱門話題，討論國有企業改革和國際化戰略，這個問題已經很難繞過去，因為你必須要有航空母艦、跨國公司，而小公司怎么做大，像山西煤炭小企業怎么集成做成大企業到國際上競爭，往往就會涉及到國進民退問題、壟斷企業問題。

　　近年來，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應該說取得了重大發展，中央企業盈利收入、上交稅收都得到大幅增加。2010年發布了國務院國資委2009年回顧，這被媒體稱為國務院國資委的白皮書。這個白皮書全面介紹了中央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情況，有一位發明了一篇文章，標題是“去壟斷仍然是場攻堅戰”，這篇文章的觀點我認為有一定的代表性或者社會廣泛性。國有企業是一場廣泛、深刻的變革，應該說從上世紀改革開放以來，在相當長時期內國有企業改革是整個體制改革的中心環節，所以它的艱巨性和難度是可以而知的，所以改了30年還是一項重大任務。

　　之所以在改革過程中存在這樣那樣的議論和批評完全可以理解，這也是中國民主進程進步的標志，但這已經影響到了國有企業改革方向的選擇問題，這就需要引起我們各方重視。推進國有企業的市場化改革和國際化戰略，需要對國有企業改革所取得的成就做全面客觀的分析，結合這幾年監管中央企業的實踐，我就一些問題提一些初步認識，介紹一些情況與大家進行交流。我這里提這些問題，或者我的觀點僅代表我個人觀點，也希望大家進行深入交流。

　　我認為討論國有企業改革發展的成就，討論國有企業包括中央企業利潤大幅增長和壟斷到底有什么關系？我認為至少有幾個問題或者幾個現象請大家注意，或者進一步思考。

　　第一，如何區分壟斷的利和弊？首先，要強調的是由計劃經濟轉向市場經濟，充分發揮市場在機制中的作用，這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加快轉變我國經濟發展方式，實現我國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必須堅持把改革開放作為強大動力。很顯然對自然壟斷的行業往往是一家廠商比多家廠商更為有效，從我國的實踐來看，我國高鐵技術目前處于市場領先，并且已經走向國外，應該說這不能不歸功于在相當程度上得益于我國的鐵路管理體制的壟斷，所以壟斷有時也是需要的。上午的嘉賓也提到了高鐵，高鐵為什么能走在前面？具體來講，中國的鋼鐵行業、汽車行業，我管過北車集團，我管過中國一汽，鐵路是什么呢？壟斷集中程度比所有行業都要高，包括下訂單買機車和車頭，主導權在鐵道部和運輸局，所以他可以跟世界上掌握最先進軌道交通技術的機構進行談判。如果美國把高技術給了我們，他還怎么跟中國競爭？所以我們還是要強調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上午光華學院院長也講了要流動性，不要固化。

　　長期以來，我國不少行業存在無序競爭的現象，其中一個根本原因就是產業集中度太低，比如鋼鐵行業，鐵礦石談判中屢屢敗退，不能說跟鋼鐵行業集中度不夠高無關。我最近剛帶了個團去印度，印度的軟件之所以能在世界上獲得巨大成功，包括信息服務外包，他的行業協會是有絕對權威的，我們的國家則沒有。所以，總體要鼓勵競爭，但不要不加區別的看待壟斷，而且我們的專家學者，有話語權的，一定要讓社會公眾對這個問題有個正確的理解，只有這樣才好更好的把握。所有東西統統改造就好，不是這樣。

　　第二，如何區分壟斷地位和壟斷行為。一般人講壟斷，他不太清楚壟斷可以指是一種市場結構，可以指是一種市場地位，也可以指是一種市場行為。國內圍繞壟斷經常發生爭論，包括國資委和中央企業的負責人，對自己的做法和解釋經常引起社會的非議和批評，我個人認為重要原因就是有關方面對壟斷地位和壟斷行為都沒有很好加以區分。為了進一步說明這一問題，這里就要引進一個問題，大家如果熟悉經濟，1892年美國通過了《希爾曼法》，明確提出反壟斷，大家知道ATT最后被肢解了。而近些年美國、歐盟等國家對壟斷的做法和認識上出現新趨勢，也認識到壟斷也有合理的一面。美國司法部曾經起訴微軟，認為他把視窗和瀏覽器捆綁，結果打了五年官司最后美國有關法院裁決，微軟利用技術優勢獲得的市場地位或者說壟斷地位，有利于美國整體利益和整體肥力的最大化，所以直到今天微軟都沒有被解散，按照傳統的做法他就應該被解散。所以，我這里強調的是它到底有沒有壟斷行為？壟斷為什么會產生？這個問題也要思考。

　　當然，反過來講從中央企業的實際情況來看，在不少行業是處于壟斷地位的，所以很多公眾、媒體有時對中央企業有種種負面性的看法。但中央經常有個體發，公有制在我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下是主體地位，國民經濟要發揮主導作用，也就是要對重要經濟領域和中央企業、國有企業保持控制力，現在國務院也多次討論鋼鐵行業、汽車行業、煤炭行業，產能嚴重過剩，針對這個其中一個最高舉措，提高產業集中度，而這些排頭兵企業大多數是國有企業，他肯定是市場份額更大嘛，大家也要思考為什么我們國家產能嚴重過剩？對內投標、對外出口、惡性競爭，造成巨大損失，這里舉個具體例子。我曾經管過武漢科學研究院，他是一個事業單位，他曾經中標伊朗地鐵，已經中標了，2500萬美金，華為在里面攪合，1500萬美金就拿下了，這就是惡性競爭，給中國造成了巨大損失，認為競爭就是好，所以經濟學上怎么把這個問題講清楚，我覺得這是北大師生、各界媒體有責任需要深入研究、具體研究的問題。今年上午厲以寧教授提出了股份制，我認為股份制有好的股份制也有壞的股份制，問題要具體化。

　　當然，一方面要承認很多中央企業在行業中處于壟斷地位，所以國資委在2003年組建以來，包括今天上午邵寧主任講到不能利用壟斷地位搞壟斷行為，這幾年專家學者也對這種做法提出批評，我從媒體上看到2008年8月1日我們第一步《反壟斷法》實施前，中石油向中下游燃氣市場傾斜，有些媒體對此提出了有壟斷之嫌，這里具體指了甘肅蘭州市和武威市，如果這個報道屬實的話，可能中央企業確實在這方面要做依法經營和反壟斷的表率。我覺得要全面、客觀、具體的看待這個問題，甚至這些年社會上把社會分配懸殊、房價高企都歸咎于國有企業壟斷，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書記、院長也提到這個問題，國企是全民所有制企業，你的利潤也應該讓企業多分一點，但企業有個公平競爭，如果多交給國家，我跟你公平競爭的情況下資產從哪來？所以這些理論問題、實際問題沒有研究清楚怎么討論？比如都上交以后，他還需要收購、需要投資，錢從哪來？

　　第三，如何看待壟斷行業中壟斷和競爭的。國務院國資委2009年回顧國有企業壟斷的會議上，在會上講到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反映出社會上對我國一些壟斷行業往往看到壟斷的一面，而沒有看到相互競爭的一面。實際上這里面有兩點要指出來，所謂壟斷行業中許多環節和業務是充分競爭的，比如說電力，我們的電網改革以后分國家電網和南方電網，但是電力有中國大唐、有國電、華能、華電，光火電為主的就很多家，我們的企業也逐步把能源發電等等，競爭十分劇烈。2004年6月份，當時的四大通訊加上網通，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聯通，都是國企吧，而且行業是壟斷，這三家競爭激烈到最后程度是打餓帳的，老寫告狀信，最后怎么弄�。咳�大集團主要領導對調，電信的調到移動、移動的調到聯通，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另外，98年中石油、中石化成立了，中石油以上游石油為主，中石化以下游石化為主，這樣就展開了競爭，最后上告到總理那里，總理也很生氣，本來就說有限競爭嘛。

　　現在是市場上見面，他要業績啊，他要國資委考核，要跟獎金掛鉤，你沒有政績、沒有地位怎么上？現在好象說只有民營企業跟民營企業存在競爭，國有企業跟國有企業就不應該有競爭？我管中建投，曾經談了三個半小時，現在允許核電建設的有三家，其它的大唐、華能等拼著要牌，沒給他們。他們說你不送錢、不打點中標不一定中得上的，怎么會？真本事。你搞你的火電、我搞我的核電，而且未來核電是發展方向，他們當時集團班子爭論很大，而今天我越來越看到當時的抉擇是正確的。

　　可能大家對他們的經歷研究或者了解不足，壟斷當中多數國企也有競爭，他也要降低成本，也要改進管理，要想辦法怎么把對方打倒，這是國資委沒辦法決定的。

　　第四，首先應該承認中央企業大幅增長跟行業是有緊密聯系的，現在社會上經常把中央企業大幅增長歸為壟斷，我從小學數學知道一個概念，一道數學題，你要想得一百分，結論正確50分，過程全部正確50分，加起來是一百分，我家的親戚在澳大利亞、加拿大學習，他說澳大利亞過程50分，結論40分，所以我們一定要創新，對所有結論要問一下結論怎么得出來的，你的方法正確不正確、過程正確不正確，這才是嚴格的經濟學和社會學，我覺得現在有很多誤區誤導。所以我老講要做一個對歷史負責、對社會負責經得起檢驗的學者，你說出的話要經過研究才可以�，F在說中央企業利潤大幅增長來自于壟斷跟國資委解釋不是這樣，誰也拿不出數據，中國人善于形象思維，所以我們的文字、中醫都能表現這點，但我覺得并不嚴謹。

　　我給大家舉兩個案例，大家知道油氣供應涉及國家戰略安全，中石化05-10年加大力度生產，一桶油里面85-90%是水啊，使老油田的采收率從25.1%提高到了26.6%，增加可采儲量8000萬噸，大約是91幾億美金。另外，效能監察，07-09年中石化開展效能監察僅此一項避免浪費37.87億，這幾年中央且在深化體制改革，加強內部管理，加大技術創新，做了大量工作，付出了艱辛努力，但怎么量化提高了多高的作用？我希望如果有單位領導算出來，我覺得更容易消除大家的一些誤解。

　　第五、第六個問題跟這個有關，過去沒有國務院國資委、各省市國資委，這些問題不能解決，沒有人對資產負責，跟他沒關系，當然想怎么干怎么干，國資委出來以后大不一樣，現在很多企業越來越規范。另外，國有經濟布局結構調整，經過這么多年調整，地級市以下90%的中小企業全部改制了，虧損的企業也都得到了改善。

　　最后，我講講關于國有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這個白皮書從七個方面進行了介紹，因為這個問題還涉及到國有經濟的地位和作用，我們國家很多重大的活動，奧運會、世博會，還有突發事件，宏觀調控，等等都是由國有企業、中央企業承擔了很多職能。08年的通貨膨脹，上半年油價最高達到147美金，國內也很緊張，為了防止更加膨脹，成品油、電不讓調價，中石油、中石化、電力部門全面虧損，08年中央企業由于國家政策性因素減虧2660億，像汶川地震，我現在監管的一家企業叫中國航油，到那先不講代價先送油，最后統計共送了1.5億。如果說完全市場經濟、個體經濟，追求自身利益很多企業都要關門，當然他也要承擔社會責任，所以他一般不會這么干，SARS期間一斤雞蛋甚至漲到20塊一斤。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國企、國有經濟取得今天這樣一個良好局面，我覺得是有疑問的。

　　綜上所述，要做全面深入具體的分析，我講這些的目的是為了使我們更好的，更能夠符合實際的推進壟斷行業的發展。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