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財經訊 2010年10月16日，2010中國改革論壇在唐山舉行。本次論壇的主題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 促進重點領域改革”，新浪財經全程直播本次論壇。圖為中國體改研究會常務理事余暉。

　　余暉：謝謝主持人，也謝謝大會舉辦者給我一個機會，很榮幸的點評常修澤教授關于壟斷性行業改革的報告。我從93年開始研究監管、反壟斷，這幾年在這方面投入的經歷少了一點，但是07年我們做了一個題目，叫行政性壟斷，當時是反壟斷法出百之際做的一個課題。去年我也參加了發改委“十二五”規劃里面國企改革的總體思路的參考的建議，所以這個行業對我來說不是特別陌生的領域，但是看到常教授的報告也是感到非常親切，我非常認真的拜讀了一下他的報告，我的發言針對他的報告強一點。在過程中也會稍稍闡述一下自己對壟斷行業改革的觀點。

　　關于壟斷性行業改革，是一個涉及到很多改革政策的集中的點，不光能夠從舊壟斷行業改革來談壟斷行業的改革問題，這里涉及到理論和政策的問題，包括常教授的報告里面我們也可以看到有非常專業的理論分析，也有對策性的建議，我自己感覺做這個題目，確確實實涉及到以后的理論和政治方面的一些內容，比如說在理論方面至少涉及到三個部分。

　　這個行業里面涉及到什么是壟斷？什么是怎么壟斷？這個在常教授的文章里面都提到了這個問題，這是從經濟學里面經常討論的問題。第二個問題是關于經濟學的分析，常教授的報告里面也提到了這個東西。另外，究竟什么叫公共產品？這可能是公共財政學里面研究的問題，什么叫公共產品，什么叫純公共產品、總公共產品，這個報告里面也作為理論的一個支點進行討論。

　　公共理論涉及到很多問題，包括他談到了特許權拍賣、政府的直接補貼、企業的內部的交叉補貼，包括我們所說的這些壟斷行業改革以后涉及到一個普遍服務基金問題，都是跟公共產品相關的理論問題。

　　關于壟斷發生學的問題，壟斷在市場經濟國家，我們叫市場壟斷，通過企業的競爭自然形成的壟斷地位。還有一種壟斷我們叫行政性壟斷，由政府通過法律或者通過政策導致的一種壟斷。我們聽到這個詞的時候都覺得是貶義詞，包括反壟斷法里也認為所有的行政壟斷都應該是反的，但是我自己不是這么認為，行政性壟斷從它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可以分為很多種類型，有的是合理的，比如說城市基礎設施這個壟斷，因為他涉及到自然壟斷的成份在里面，政府加以法律，使它變成合理又合法的壟斷，這是可以理解的，也搞行政性壟斷。常教授里面提到的煙草壟斷，也是有煙草專賣法授予他這個壟斷地位。但是，煙草這個行業的壟斷是否是合理的呢？我們是表示懷疑的，煙草行業從政府財政的角度來看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從產業組織，煙草行業的專賣，指定計劃生產是完全沒有依據的，所以出現了很多的理論問題。政策

　　在政策方面這個問題也涉及到以下一些問題，比如說反壟斷政策和競爭政策，是否要對這些壟斷產業進行豁免，如果不被豁免的話，就要納入到反壟斷的程序，現在國外反壟斷法對結構性的壟斷不給予太多的追究。但是如果有這種壟斷的行為，行為性的壟斷，反壟斷法是要對它進行追求的。我們國家的壟斷行業是絕對性壟斷，同時我們也不乏看見它有很多行為上的壟斷，比如價格的合謀，等等。這是反壟斷政策。

　　行業監管政策。監管的原則是什么？是在一個部門里面管，還是獨立的管，獨立性是怎么樣的。還有一個政策剛才談到的國有資產和國有產業改革的政策，今天談到的這個壟斷性行業都是國有企業，沒有一個私人企業達到這個規模，包括聯想在內，聯想在電腦的市場上從來沒有超過80%，他的集中度是不夠的，但是我們這些企業都是達到80%、90%甚至是百分之百。壟斷行業改革其實必然要涉及到國有企業的改革，這是一個政策問題。

　　還有一個政策問題是立法改革的問題。我覺得涉及到這個行業的立法涉及到以下幾個方法。第一反壟斷法，包括行政性壟斷的相應安排，包括還有國資法，新出臺的國有資產的法律，開始對他保有希望，希望能有一個很好的定位，但是這個法律出臺之后，我們仍然沒有看到有一個準確的定位，他是關系到國家的經濟命脈，關系到國家安全的行業，在我們普通的理解來看，政府要對公共品進行投入或者提供，應該確實實施對公共品的投入，如果這個關系到國家經濟安全或者命脈是一個公共品的話，這個說法可以成立，但不是為了彌補市場失靈，我們來提供公共品的話，我覺得這個定位依然是不清的，這就涉及到國有企業改革，尤其是壟斷企業改革，它的方向是很難把握的。這個報告涵蓋的內容是非常多的，在他的論述和認證的過程中，我覺得基本上這些都已經涵蓋到了，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我覺得還是有認證不夠的地方。

　　我就談幾點比較大的地方，請教咱們的常教授。

　　第一，在問題和挑戰方面，我覺得尤其在挑戰方面，在未來總體改革格局上要考慮壟斷行業改革這塊。您缺乏對壟斷行業社會的福利損失和初次收入分配扭曲狀況的實證性的研究，我始終都沒有看到這個東西。咱們都反對行政性壟斷，但是壟斷行業它的存在，它的體量這么大，它到底是一個縱向的還是一個反向的，它的成績都是巨大的，像李榮融主任退下來的時候說的，他說壟斷是有功的，我們還要反它干什么呢？作為學者來看我們要證明壟斷可能有功，但是也有過，這個過到一個什么程度，這要做一個實證性的研究，其實有很多文獻是有這方面的研究，包括07年也做過初次收入分配的差異，當時算的數字是，我們從6個行業35家上市公司的數據，因為只有從上市公司里才能查到我們壟斷行業，國企里面的一些信息。你們可以讓國資委的網站上看，我們無法看到每個國企的信息，更別說他的財務狀況，這是看不到的，所以我們是從35家上市公司做了一個測算。測算下來，從1995年到2007年，對社會福利損失每年平均下來最高限將近1萬比1。壟斷肯定會帶來社會福利的損失，如果你能夠做得更仔細一點，可能對壟斷改革推動的說服力更強一些。

　　第二，關于公共產品的理順。您剛才也提到，公共產品由那些純公共產品向市場產品的轉換，我想探討的是，怎么界定純公共產品，您上次給了一個界定，純公共產品指消費的時候非排他、非競爭性的，我覺得這個定義不完全完善，其實應該再加上一個，它是沒有辦法通過收費來統計成本的。既然沒法收費，就沒有一個企業愿意提供，這時候要由政府來提供這種公共產品，這是純公共產品。再退一步，如果他是非排他的，也是非競爭的，但是現在可以收費了，我們的水、電、汽、熱，我們的電信、航空、郵政都是收費的，而且計算都相當準確。這時候它是一個公共產品，但是它是一個總公共產品，總公共產品在什么意義上出現呢？這個行業的定價可能顧及到一些低收入群體，不能定得過高，政府要進行補貼，有政府補貼在這里面，就要定義為總公共產品。現在北京市的地鐵、公交是有補貼的，所以我們認為它是一個總公共產品。但是電信、民航連總公共產品都不是了，就是市場化的產品，是完全可以進行運作的。關于電信，電信壟斷最后的一個環節，它的資源壟斷性基本上已經消失殆盡了。

　　另外，樓宇里最后一公里的問題，這個要是突破了的話，整個電信行業都是競爭性行業了，怎么突破這個環節，所有電信公司的網絡，你的區域網、主干網、城市的環線都可以鋪到小區的門口，在小區里建一個公共的機房，好幾家網絡運營商的線都已經鋪進去了，這時候你有一個切換就可以了，消費者可以在任意一家電信公司進行切換。從底層競爭就開始了，尤其是三網融合以后，我們的有線電視，包括融合了電力網，都可以進入最終的電信消費，包括有線電視的消費，這個行業應該完全可以競爭的。但是現在是電信公司和開發商相互合謀，我只要把這個小區壟斷了，這個小區的居民就必須用我這根線，所以電信壟斷這個關鍵是最后一公里的打破。

　　第三，您對利益集團的分析這塊我覺得還不夠深入和全面。您提到了監管機構和被監管者的合謀問題，包括也談到了政企同盟問題。實際上除了監管者，在壟斷行業里所有的權力部門，行政審批部門，不光是部門，還包括個人，他在這個行業里已經成了即得的利益者。我覺得這個力量是非常大的。我覺得這塊應該做更多的分析。

　　我想利用這個機會，我對李保民的演講做兩點評論，第一，關于您說的石油壟斷和石油產業結構的狀況。我提的問題是，您說的排產計劃和零售配額的東西，我的觀點是您是說有這三大石油公司來配是嗎？我覺得這就不對了，這個東西怎么能由一個競爭者來配呢，我當然會阻礙別的市場競爭者來進入這個行業，這是天然的一種東西。而且據我所知，這個根據是來自于1998年的38號文，38號文當時授予了這三大石油壟斷集團，縱向一體化證明一種堅定，當時這個政策推出以后，市場博弈的血腥氣味相當濃厚的，我親身感受過。第二，您談到食鹽，食鹽壟斷現在唯一的借口就是加碘的問題。你要制定行業標準，你要求所有提供食鹽產品的企業都必須按照標準來加碘不就行了嗎，你還說了一個配送的問題。我舉一個醫藥行業的例子，醫藥行業現在有一個公司叫九州通，他在全國零售藥店排第三，他的藥品可以配到每個農村，如果你這個食鹽行業早點打破壟斷的話，我覺得這些都是非常簡單的問題。包括煙草也是這樣，常教授把煙草也放在壟斷產業，煙草也好、郵政也好，都不是自然壟斷行業。時間到了，我就說這么多，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