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14日，由證券市場周刊主辦的“2009中國宏觀經濟預測春季年會”召開。本屆年會的主題是“保增長不如保就業”。新浪財經獨家直播此次會議。圖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蔡昉。(來源：新浪財經 白鵬輝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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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2月14日，由證券市場周刊主辦的“2009中國宏觀經濟預測春季年會”在北京五洲皇冠大酒店召開。本屆年會的主題是“保增長不如保就業”。新浪財經獨家直播此次會議。圖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蔡昉發言。

　　蔡昉：我認為這個題目起得很好，保增長不如保就業。但是，我覺得增長和就業還是不能夠把它變成一個對立的東西，所以更確切地說，應該說保增長是為了保就業。這樣不是更中庸一些，而是更恰當一些。我發言的題目叫做“實現經濟增長型的復蘇”，我有一個PPT，有一些統計分析也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我們首先看一下過去一年我們的就業形勢是怎樣的，我們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有一些觀測點，在88個城市里面，選擇了一些點。通常，他們用一個叫做求人倍率來表達勞動力市場上的關系，用崗位數做分子，找工作的人做分母。這樣的話，月均率低于1，說明勞動力市場的崗位比較多。其實，大家看從本世紀初，它一直是往上升的，也就是說上個世紀末90年代那場東南亞金融危機，對于我們的就業影響之后，一直恢復得很好。和我們過去判斷，中國的勞動力市場就業形勢一直是在改善的。而大家可以看到，這個最高點達到了0.98。其實，我們微觀的數據分析其實早就超過了1%，就是在08年之前勞動力市場上崗位是多于求職人的，但是因為我們擔心那樣不好，我們就把它控制在0.98，就再沒有變過了。但是，從去年的第四季度，一下子就跌下來了。也就是說，在過去7、8年時間里，是第一次下跌，而且一個最大的跌幅。這表現了我們勞動力市場，已經對金融危機和對于我們實體的下滑，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影響。

　　下面，是就業情況和PMI的產出指數的相關性，表明我們現在的失業情況是周期性的。但是，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因為大家都知道金融危機導致了失業下滑的情況，但是是周期性的。但是，在過去很長的時間里，特別是本世紀以前的08年之前的時間里，中國的失業率全都是自然失業，就是周期性的失業在全部失業的比重當中占的比重非常小。我們以07年為例，大概是5%多一點的失業率，大概只有1個百分點是周期失業。如果說我們現在遇到的失業問題，應該說基本全是周期性的失業。

　　我們看到統計局公布的失業率，它的變化不是太大，去年四季度達到了4.2%，但是登記失業率也是03年以后第一次上升。但是，和我們想象的嚴重的失業現象還是不太相溫和的，因此有的學者，比如說我的同事，就是社科院社會學所的同事，他們做了7000人的社會調查，他們得出了9.4%的調查失業率，下面我會講一下調查失業率和登記失業率這兩者的區別。

　　第一個是它使用的是調查失業率的概念，而且不僅僅講城鎮的戶籍人口，還包括了農民工，但是它的缺點也了農民工。這樣，有三個理由使我們不太敢相信這個數。

　　第一個是樣本量太少。我們國家調查失業的情況從99年就開始了，05年進行了調整，05年有一個數字，但是官方一直沒有公布，其中有一個原因是樣本量太少，他們只有120萬的樣本。當然，這比我們7000人的樣本就大得太多了。

　　第二個，農民工沒有代表性。想讓農民工有完美的代表性，而且可以以一個正確的比例表現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有一個同事拿著地圖一個不落的掃蕩式的搜尋，最后發現還是沒有取得效果。在征塵的年景中，農民工由于工資很低，愿意接受各種各樣的工作，因此他們的失業率是非常低的。因此，在正常年景農民工的比例較大，就是低估了城鎮的失業率，如果比較小，就是高估了城鎮的失業率。但是，如果用抽樣，幾乎是高估我們的城鎮失業率，因為農民工永遠是在遇到經濟波動的時候首當其沖的失業人群。

　　第三，調查失業的定義，第一你是沒有工作的，第二個是你有工作的意愿和隨時接受這個工作的能力。如果你沒有意愿工作和沒有接受這個工作的能力，我們通常說這是不算做失業的，是你自愿退出勞動力市場。如果這個人失蹤了找不到，你把他定義為勞動力是不當的，因此我們很難判斷就業的狀態。這個失業率是9.4%，我認為是高估了。

　　我們很多人說城鎮登記失業率不可靠，在2003年前不能充分反映勞動力市場的實際狀況，因為下崗不被統計在內。因為當時歐很多下崗的，所以我們更多地用一種中國特色的制度安排，就是下崗再就業中心把他們覆蓋了。因此，凡是享受下崗職工待遇的人不算做失業。所以，我們97、98、99、2000年我們的失業率都是3.1%是沒有增長的。但是，隨后我們的失業率上來了，因為下崗和登記兩種身份在并軌，你原來是下崗工人不做登記，你隨后如果沒有實現再就業，你就開始轉變身份，變成了登記失業。因此，登記失業反而上來了，所以2003年以后，我們的登記失業與真實狀況是比較一致了。

　　再一個叫做調查失業，這是國際勞工組織推薦給我們的一種辦法。一個是按照實際的工作狀況，第二個是你的工作意愿等等。如果符合某些特定的條件，你可能被定義為調查失業率。調查失業率我們進行了多年的統計，但是沒有公布，稍候我給大家看一下我們調查的失業率是多少。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說我們的調查失業率的抽樣樣本是常住人口1‰的比例。但是，過去我發現它能夠抽中的農民工的家庭是很少的。即使是抽中了，人家會建議你不要調查，因為這些人沒有延續性。因此，我們調查城鎮失業率主要是反映了城鎮的戶籍人口的狀況。

　　這里，我把登記失業率和調查失業率的狀況都列出來。下面是登記失業率，下面是調查失業率。我們發現調查失業率最高的時候是2000年，是7.6%。當時我們有一個想法，為什么我們不愿意公布這個失業率呢？因為害怕它太高，但是由于沒有這個數字，我們很多的學者做估計，估計的都是10%以上、20%，甚至還有更高的。實際上，真正的調查失業率沒有那么高。

　　后面這幾年沒有數字，所以是我推算的，為什么沒有數字呢？因為數字推算中遇到了麻煩，所以我們沒有準確的推算。但是，按照最近這幾年人力資源部的說法，最近這幾年城鎮失業率的調查失業率和登記失業率的變化基本上是一致的，而且調查失業率高于登記失業率大致一個百分點。就是05、06、07這三年，08年我認為它比07年的水平提高了一個百分點。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金融危機，08年會在07年的基礎上，調查失業率還會略微下降，但是它沒有下降，我們假設它在07年的基礎上下降一個百分點，大概是達到了6%的樣子。原因，這純粹是一個猜測，那么猜測背后也有一個依據。前面我說了，這次的失業是周期性的失業，那么周期性的失業就意味著它和經濟增長的狀況，和企業的景氣相關。過去我們所說的中國的就業和經濟的增長狀況聯系得不那么緊密，這是美國人經驗中所說的奧肯定律在中國不起作用，我們也做了一個分析。不起作用的原因，是因為中國的就業中自然性失業，就是結構性失業所占的比重太高。由于過去一年這是占了主要的因素，因此我們可以嘗試用美國的經驗，就是奧肯定律，就是2到3個GDP的百分點，可以對應一個失業的百分點，也包括了PMI的變化和失業率之間的關系，我們用兩個方式大致推算出結構比較一致，大致就是一個百分點的失業率。因此，我們判斷大概6.04%。去年我們調查的失業率不一定一個百分點、一個百分點地往上漲。

　　除此之外，陳錫文公布了農民工有2000多萬，占1億農民工的15.3%已經丟掉了工作回家過年，現在他們是不是回來了我們不知道。我們用投入產出表做了一個推算，就是出口下降導致的就業崗位的損失，是1700多萬，其中服務業是600多萬，制造業接近1000萬。這個情況是純理論的推算，因為投入產出表列得和現實的差距是比較大的。但是，這個推算我們可以說比較接近什么呢？因為這些失業壓力基本上都壓在了農民工的身上，所以房地產行業和一些其他的經濟下滑導致了城鎮戶籍人口的失業，都可以覆蓋在一個百分點失業周期性的提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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