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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財經訊 2008年12月6日,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會舉辦“第六屆中國改革論壇”紀念中國改革開放30周年。新浪財經獨家直播本次盛會。下面為清華大學人文科學院院長李強教授在會上的發言實錄。
李強:我今天從怎么理解30年結構變化的角度來談,結構變化更多的講是階級結構,構成這個社會的階層、人群發生了什么變化。有四點,或者叫做共和國四個實驗。
我們的共和國前二十幾年,毛主席領導的不到30年的時間,我把它叫做打碎階級結構的實驗,這個實驗不是我們首創的,馬克思曾經說過這個概念。但是我們這個打碎比較徹底。現在也在反思,我們打碎的那段時間,農村打碎了,這是真的,歷史上也沒有過的,把所有地主的土地都掠奪分掉了。打碎結構有一個大問題,原來的結構,文化有載體,價值觀有載體,原來農村的載體叫做實現階級,從清末以后就衰落了,但真正是我們摧毀的。摧毀以后農村就沒有一個價值觀念的載體,這是今天農村混亂的最主要的原因,沒有信念,干部曾經想取代,但改革開放以后我們強調利益結構,干部也成為為自己獲得利益的一個群體,他也要生活,他不再成為一個利益的代表,這樣他不再成為道德觀念的載體。所以現在農村有了問題,當然像華西村、韓村河,村長可以成為價值觀念的代表,所以還維持著原來的結構。在打碎這個實驗做的時候,原來任何時候都沒有人做過,工人領導一切,清華大學真的就是工宣隊進來了。
改革以后的一個基本實驗,從結構上來看就是恢復結構的實驗。恢復結構的實驗成功不成功?30年,很成功。一個結構打碎怎么能夠恢復呢?中國很幸運,我們當年打碎結構的時間并不長,農村打碎的時間長一點,但是城里真的把結構打碎是1956年的事情,我們當年定五星紅旗的五星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小星星就是代表民族資產階級,我們并沒有想打碎它,但是后來打碎了,1956年打碎,1978年想恢復,最初小平把榮毅仁、王光英這些人請出來。我在農村有一個調查,當時有一個詞叫“老個體戶”,就是我們在56年那個個體戶,人家重操舊業,這和蘇聯完全不一樣,蘇聯革命70多年,老一代人完全死掉,它想恢復結構也恢復不了。前一段有個俄國人來,他講,葉利欽想讓俄國回到俄羅斯,回不去,為什么呢?就是社會記憶喪失了。講得很有道理。我們中國人能夠回去,就是社會記憶還沒有喪失,這一代人還活著,這30年無非就是恢復結構,比如說我們能理解工商業層、個體戶,很快就恢復起來了。在恢復的過程中也曾經產生過很多爭議,我記得改革最初的時候,小平想恢復知識分子的地位,當時中組部天天下文件,真的操作,直接給提工資、恢復工作,叫做提高知識分子的社會待遇。有一段時間工人并不滿意,八十年代初讀一些文章的時候,工會很不滿意,他們當時搞“黑爪子、白爪子”,到底誰創造財富?他們認為是黑爪子(工人)創造財富,知識分子(白爪子)并不創造財富,他們并不平衡。1984年有一本雜志叫《中國青年》,那時候在大學里《中國青年》很流行,發了一個問卷,回收了7萬份,問當時的人,你認為誰的收入最高?測兩個指標,一個是聲望地位,一個是收入地位。回答的結果是個體戶收入最高。
在1984年的時候,真是做小買賣的人收入最高。但是一測聲望,在所有的行業里,個體戶的聲望最低。研究生居然是聲望最高,其實研究生并不是一個職業。這證明,有一個階段里出現了很復雜的局面。總之,在恢復結構的過程中出現過各種復雜的局面,到今天,應該說基本上恢復到一個社會的常態結構。陸學藝(音)寫了《中國的階級階層》,他并不是研究階級階層的,但他比較有政治頭腦,他想證明新的階層地位比較重要,但是他忽視了一點,憲法里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他的結論是中國分成十個層,誰是最高層?高級領導人,中央領導是最高階層。誰是第7、8、9階層呢?工人、農民等等。他的結論也有數據證明,工人、農民的收入真的很低。他無非就是闡述了社會階層的真實狀態,但我相信,任何社會都是這樣的狀態,精英層社會地位高一些,一般階層社會地位高一些,所以我們今天的社會仍然是一個分層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