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它們的基因？

　　這是一組我們無法給出一個明確新聞由頭的報道，因為諸如大老鼠消失、母豬愛生死胎、狗肚子里都是水等等動物異常現(xiàn)象，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當地的農民會憂慮，還可能放棄養(yǎng)殖業(yè)，甚至將其當成笑談。他們逐漸習慣了這種異常，我們卻無法視若無睹。

　　在中國乃至世界，反對轉基因和支持轉基因的兩方都打得不可開交，科學、利益、健康、破壞……轉基因的爭議圍繞著這些關鍵詞愈演愈烈。我們無意卷入其中，但當種種動物異常現(xiàn)象擺在眼前，轉基因卻突然又成了繞不開的話題。也許，爭議、發(fā)現(xiàn)異常并非壞事，它可以警醒人類，那些未知的不確定的風險，其實近在身邊。

　　老鼠不見了

　　——山西、吉林動物異常現(xiàn)象調查

　　美國的專利記錄顯示，中國大量種植的玉米種子“先玉335”的父本PH4CV的類別編號指示為轉基因農作物，“如果是這樣的話，山西、吉林等地的各種動物異常反應就有了比較合理的解釋”

　　《國際先驅導報》記者金微、于勝楠發(fā)自太原、晉中、榆樹、北京 一直深受鼠患之苦的山西農民劉旻(化名)，現(xiàn)在卻為當地老鼠絕跡而感到不安。

　　劉旻是山西晉中張慶鄉(xiāng)農民，家里種了十來畝玉米。“過去，家里的老鼠經常是竄上竄下的，需要買劇毒的鼠藥，從3年前開始，我突然發(fā)現(xiàn)即使不放老鼠藥，也少有老鼠吃家里東西了。”劉旻說。

　　為此，劉旻開始觀察村里的老鼠情況。他跑去問糧食加工戶，這位農戶磨各種雜糧，他說也不見大老鼠(體長和尾巴均超過10厘米的老鼠)。他還跑去問販賣玉米的，他家堆積如山的玉米也不見大老鼠光顧了，偶爾只看到小老鼠，對糧食損耗也不大。

　　消失的大老鼠

　　在這個有300多戶的村莊做過一番調查后，劉旻了解到的情況大同小異：大老鼠基本絕跡，只有一些小老鼠。劉旻還發(fā)現(xiàn)，即使是小老鼠，也是呆頭呆腦，看上去還不會分辨方向，“我曾看到狗輕易逮住過這些小老鼠”。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劉旻先后跑了附近50里范圍的村莊，向當地村民了解老鼠的情況，很多村民反映老鼠確實少了，不過他們認為這是天災或者貓的原因，并沒有什么奇怪。

　　在劉旻所在的村莊，有20多位收糧大戶，其中有些收糧大戶是劉旻的朋友和同學，劉旻叮囑他們在收糧時可以問問當地老鼠的情況。這些收糧大戶反饋給劉旻的信息是：他們走過方圓100里的村莊收糧，很多村民反映的情況和張慶鄉(xiāng)類似。

　　今年5月，本報記者在晉中8個村莊走訪，進一步印證了劉旻所說的動物異常情況。懷仁村、王郝村、楊村等村民都證實“老鼠變少了”。

　　“大老鼠現(xiàn)在很少見，只有些小老鼠。”楊村種糧大戶張健紅說：“以前一只老鼠一腳踩下去還留大半個尾巴在外面，現(xiàn)在再也見不到這種老鼠了。”

　　懷仁村被譽為中國第一醋村，記者采訪了幾位村民，他們說，現(xiàn)在制醋囤積的玉米，很少出現(xiàn)被老鼠吃的現(xiàn)象。不僅老鼠少了，現(xiàn)在連賣老鼠藥的都沒有了。

　　在壽陽和晉中地區(qū)的玉米收購商老張告訴記者，最近幾年，他也發(fā)現(xiàn)晉中平川地區(qū)的老鼠越來越少的現(xiàn)象，尤其是不見大老鼠。

　　“如果說貓多，以前也有貓，說貓把老鼠都抓了，為什么單單只抓大老鼠？”這讓劉旻百思不得其解。

　　王郝村村民張俊生也有相似的疑問：“如果說因為貓多了，以前我們村也有很多貓的。”

　　遠在吉林省榆樹市秀水鎮(zhèn)蘇家村的于彥輝和劉旻有著同樣的困惑。他發(fā)現(xiàn)最近三年以來，莊稼地里的老鼠突然沒了，“以前那些老鼠專門啃玉米棒，要放很多老鼠藥，現(xiàn)在根本都不用放老鼠藥了。”

　　在他的記憶里，從前田埂上一排一排的老鼠洞，曾經很讓他頭疼，如今，鼠洞消失了。秋收時節(jié)，村民打完的玉米堆放在地里，也沒有老鼠跑來吃。

　　“這與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于彥輝說。

　　村里人在閑聊時，也經常提到地里無影無蹤的老鼠，但最多只是笑談。況且地里沒有老鼠，村民們認為是好事，至少不用再放老鼠藥了。不過，村民家里還是有些老鼠，但據于彥輝介紹，現(xiàn)在家里的老鼠也變得怪怪的，“以前老鼠都是將玉米拖進洞里吃，現(xiàn)在它們好像變笨了，就坐在糧堆上吃，我親眼見過幾次。”

　　對于老鼠為何減少，村民陳陶陪認為是因為放了老鼠藥。他記得三四年前，榆樹市里曾統(tǒng)一在地里放藥，另外的原因則是老鼠的天敵多了，比如黃鼠狼、老鷹多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困惑，以前也有老鼠的天敵，為何那時老鼠那么多。“至少還另有其因吧，老鼠不可能死得一干二凈，我認為可能是生態(tài)環(huán)境改變的原因。”

　　但是，幾名村民均表示最近幾年村莊周圍沒有影響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因素，除了周邊建了兩個磚廠外，沒有建其他企業(yè)，更沒有什么廢水污染物排出。

　　豬的肚子里都是水

　　從5月到8月，記者幾次在晉中和榆樹附近的農村走訪，調查老鼠變少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了當地另外的怪事：母豬產子少了，不育、假育、流產的情況比較多。

　　張健紅養(yǎng)了快十年豬，他說，以前他家養(yǎng)的20多頭母豬，一窩豬最多能生16只，從來沒有低過10只的。也就是在4年前，他發(fā)現(xiàn)母豬生的小豬越來越少。

　　“有時只有六七只，總之這兩年生的小豬沒有上過10頭的。”他還反映說，自己家里同時養(yǎng)了幾十頭肥豬，生長的速度明顯比前幾年放慢。這幾年養(yǎng)豬一直虧本的他不得不先后賣掉了十幾只母豬。“我把剩下幾只豬賣完就不再養(yǎng)了。”張健紅說。

　　蘇家村的養(yǎng)豬戶陳紅軍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由于最近三年，死胎、流產的現(xiàn)象較多，讓他至少損失了1/3的小豬。

　　起初，他以為是配種的時間沒有把握好，但增加配種的次數后依然無濟于事。“我有十多年的養(yǎng)殖經驗，以前也是這樣做的啊。”獸醫(yī)也無法解答他的疑惑，更無法治好他家豬的病。“當地防疫站過來也只是瞅瞅，說不出個原因”。

　　陳紅軍問過村里不少的個體養(yǎng)殖戶，他們都遇到了類似情況。

　　“現(xiàn)在不是說豬的出生率不高，而是極低。”晉中演武村的養(yǎng)豬戶王偉吉對于自己這兩年過山車似的養(yǎng)豬經歷顯得一籌莫展，他說，這兩年關于豬的怪事經常發(fā)生，連獸醫(yī)也不知怎么回事。“去年，我們家先后有4只這樣的母豬，生產前三天氣喘吁吁，嘴里發(fā)出哼哼的響聲，最后小豬沒有生下來母豬就先死了。”

　　還有些生下來的小豬，看起來很健康，但生下來沒過多久也死了。去年，這些死去的小豬總共有幾十頭，重創(chuàng)了王偉吉的豬場。今年，這種情況依然沒有好轉：3月份，一只母豬生下來的全是死胎；4月2日，兩只母豬生了兩窩小豬，總共22只，現(xiàn)在只剩8只，其他全部死了。

　　王偉吉說：“現(xiàn)在養(yǎng)豬賠錢賠得太厲害了，我養(yǎng)豬十幾年了，這些情況是最近這幾年才出現(xiàn)的。以前也會有死產的情況，但確實不會有這么高的比例。”

　　演武村另一位養(yǎng)豬戶稱，他曾把一頭母豬賣到屠宰場，屠宰場的人告訴他，這頭豬的卵巢里都是水。

　　張超村村民左金玉也遇到這種情況，他說，有一家人的豬死了后，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于是解剖，驚訝地看到豬的肚子里都是水。而左金玉在去年因為死豬問題也損失慘重，“有的小豬在母豬肚里就死了。還有60多頭小豬長到了50多斤，莫名其妙地死了，賠了我6萬多塊錢。”左金玉養(yǎng)了13年的豬，豬出問題主要集中在這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