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一夜暴富傳說 小煤礦引爆淘金狂潮

　　記者 曾謙 報道 張秀良 攝影

　　追隨一夜暴富傳說

　　各路老板蜂擁水江淘金

　　在水江鎮，有句玩笑話是這樣說的：隨便扛把鋤頭，都可以在水江的山上挖出煤來。

　　巨大的暴利，使得水江的非法小煤礦一直屢禁不止，同時，也不斷給當地的居民上演著類似“半年賺了40多萬元”的暴富神話。

　　第一句傳言：

　　拿把鋤頭就可挖煤

　　水江鎮，全國小城鎮建設示范鎮，距著名風景區金佛山不到20公里。與風景秀麗的金佛山截然不同，水江鎮附近的山脈，因為長期以來眾多的煤礦瘋狂開采，早已失去了它原來的秀麗。

　　在水江鎮上，有句玩笑話是這樣說的：隨便扛把鋤頭，都可以在水江的山上挖出煤來。這句話雖然說得有點夸張，但水江的煤資源極為豐富卻是事實。

　　在水江，已被探明的可采煤貯量達6000多萬噸，年產原煤10萬噸以上的大煤礦有3個，水江每年產煤數量接近400萬噸。

　　巨大的煤資源，即意味著巨大的財富。

　　從上世紀90年代以來，因為利益驅動，水江開始出現大量小煤礦，這些小煤礦無證無照，沒有任何安全措施，也不用交稅。在瘋狂攫取當地財富的同時，也讓當地的生態、人民生活質量以及百姓人身安全為其付出了相應的沉重代價。

　　究竟是什么導致這些小煤礦屢禁不止？

　　2006年3月，記者來到水江，展開了徹底的調查。

　　有居民暗示，要跟大煤礦有關系的人，才可以拿得到大煤礦不想開的井口

　　第一個故事：

　　半年賺了40多萬元

　　來到水江，記者在街頭巷尾聽到的第一個故事是：去年夏末，一當地人在山水村投資了一個煤礦，只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賺了40多萬元。講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到這里，都會多多少少興奮起來。

　　類似這樣一夜暴富的故事其實還很多，水江雖然是南川市的一個小鎮，然而因為產煤，所以在催生大批的百萬富翁與百萬富翁故事的同時，也讓這個小鎮的經濟一路騰飛。

　　去前年以來，原煤價格開始一路走高，與去年同期相比，今年原煤價格已經上漲了近10%。記者在水江鎮附近的五星煤礦了解到，從煤礦出來的原煤“出廠價”為每噸250元，而實際上，一個小煤礦的采煤成本在每噸100元左右。

　　巨大的暴利，自然使得水江的小煤礦一直屢禁不止，同時，也不斷給當地的居民上演著類似這樣的暴富

　　一位雜貨店老板告訴記者，這一兩年來，水江的物價已經上漲到了一個高度，最明顯的是商品房的價格，在一年多的時間里，已經漲了近一倍，目前水江鎮的商品

　　記者往金佛山方向前行，一路看到的，是大量的運煤車。一年365天日復一日的煤炭運輸大軍，早已經令這條鄉間公路塵埃飛揚，灰蒙蒙一片。水江鎮附近的山脈，更是被開挖得千瘡百孔，風光不再。

　　這里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湖南人、湖北人、重慶人來到這個鎮淘金，將水江的土地，挖得破破爛爛。

　　劣質煤的出現，使得電煤問題益發突出

　　第一個人物：

　　“五哥”神通廣大

　　在一位本地人的帶領下，記者來到一位被當地人稱呼為“五哥”的家中，“五哥”在水江經營汽車生意，水江10噸以上的運煤貨車基本是從“五哥”的店里買過去的，除此之外，“五哥”自己還經營了兩輛運煤貨車。

　　因為長年與煤礦老板打交道，所以“五哥”幾乎知道水江所有煤礦主的情況。

　　為了了解實情，記者謊稱自己是重慶人，想來水江投資煤礦。

　　“五哥”確實很有神通，很快告訴記者正好有一位礦主要出售其中的一個井口。

　　“你們準備投資多大？其實現在有100萬元以上來投資大煤礦是最賺錢的了。”

　　“100萬元太多了吧，我們也是幾個朋友合伙，最多不過三四十萬，所以想了解清楚。”

　　“哦，那也行，一般小煤礦也花不了多少錢，有個幾萬塊錢就可以運轉了。”

　　“幾萬塊倒沒問題，但是我們害怕的是小煤礦會不會因為證件不齊，到時候被查處……”

　　“這個不用擔心，小煤礦都是掛靠到大煤礦的，再說如果以后成了朋友，需要(打點)關系，幫忙沒什么問題。”

　　談話很快被一輛三菱越野車的到來打斷，車主姓王，也是一家小煤礦的礦主。

　　“五哥”告訴這位已經經營小煤礦十幾年的“王總”記者是他在重慶的朋友，于是王總很熱心地回答記者的問題。

　　“像我們如果要買一個井口的話，買了之后，要多少錢就可以運轉了？”

　　“兩三萬塊錢吧，小煤礦是最便宜的了，只要買兩三個背篼，買一些固頂用的木頭把井頂加固，只要不出事就行。然后找三四個民工，就可以開工了，民工的東西都是他們自己準備，他們的工資是每噸40塊錢，五天一開。其余的就是每放一次炮一萬多塊錢。”

　　“那一天像你們的小煤礦可以產多少噸煤呢？”

　　“有多有少，一般一個礦最少都要出四五十噸煤，好一點的可以出100噸左右吧。”這位“王總”告訴記者，小煤礦只要不出

　　第一份信任：

　　幫助介紹煤礦老板

　　可能記者對投資煤礦表現出來的極大興趣讓“五哥”覺得有撮合的必要，于是“五哥”決定親自驅車帶記者上煤礦找礦主談。來到加油站，記者很知趣地幫“五哥”付了50塊油錢。

　　“煤礦離鎮上大概10公里路，不是很遠。”

　　出得水江鎮，汽車開始沿著一條狹窄而又陡峭的山路緩慢前行，路面十分狹窄，并且因為長年運煤車的來回輾壓，早已變得破爛不堪，道路兩旁的植物也已被經年累月的粉塵摧殘得不成模樣。“五哥”對那些運煤車顯得十分熟絡，每次錯車都會同其熱情招呼。

　　“其實經營運煤車也很不錯，一輛10噸以上的貨車，投資10萬元，每天可以賺幾百塊錢。”

　　“這倒不錯，不過我們是外地人，又不認識煤礦老板，怎么找貨源？”

　　“你在我這里買車，我肯定幫你介紹煤礦老板。”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中，汽車很快駛上了幾百米高的山坡，一個又一個的采煤井口閃入記者視線，短短十幾公里山路，記者親見的散布在山路兩旁的小煤礦井口已經不下10處。

　　圖說水江鎮附近的山脈，被開挖得千瘡百孔，風光不再。

　　小煤礦引爆淘金狂潮②真相

　　在煤炭價格一路狂漲的今天，小煤礦開采出來的煤卻大部分以低得嚇人的價格賣給了大煤礦，是什么原因讓小煤礦放棄唾手可得的暴利？

　　大礦庇護小礦有利可圖

　　小煤礦將煤低價賣給大煤礦，以完成電煤任務

　　記者曾謙報道張秀良攝影

　　與煤老板的對話

　　在一處位于斜坡上的煤井口前，記者見到了準備出售這處煤井的礦老板。

　　這位老板告訴記者，他同時經營了三處井口，因為人手緊張，所以顧不過來。

　　“這個井出的都是最好的煤，堆在這里的都有幾百噸。”老板指著那些大塊如同石頭并帶有木炭質地的煤對記者說道，“先前我說12萬元，不過既然是‘五哥’的朋友，又有誠意的話，可以少一些。放心，這里煤資源豐富得很。”

　　老板隨即還給記者證實了“隨便扛把鋤頭，都可以在水江的山上挖出煤”的傳言：找來一把鋤頭，把表面的浮土撥開，立刻就看到了黑色的煤。“這些是地表煤，不過煤質比較差，真正好煤還是井口里出來的。”

　　“這個井口大概有多深？”

　　“50米。”

　　“安全嗎？”

　　“當然安全，小煤礦其實最安全了。煤礦的五大災害：瓦斯、水災、冒頂、礦塵、火災，這里瓦斯、水災和火災都不存在。只要注意好固頂措施，就沒有問題。”

　　“這里煤這么多，你們可以在這里自行開井采煤嗎？”

　　“那肯定不行，現在開礦都辦不到證(采礦許可證)了，只有有證的才可以開井，小煤礦都只能跟大煤礦購買井口采煤。”

　　“大煤礦為什么要賣井口？”

　　“有的井口大煤礦探測出來，發現貯存量不是很高，如果他們來采，成本太高了，不合算。賣給小煤礦開采，然后小煤礦采出來的煤也可以賣給他們。”

　　“賣給他們的話，多少錢一噸呢？”

　　“一般150元錢一噸，每噸基本可以賺50元錢，當然如果你能聯系到外邊的買主，那價格就高了，二百四五十元錢一噸。”

　　“那你這個井口現在貯量還有多少？”

　　“5000噸吧。”

　　“如果我買了的話，遇到上面來檢查怎么辦？”

　　“我們都是掛到大煤礦的，遇到有檢查的人來，會提前通知的，那兩天停停工就可以了。實際檢查每個月都有一次，主要就是檢查安全措施，看你有沒有固好頂之類的。”

　　“那需要交稅嗎？”

　　“什么錢都不用交。”

　　這位老板告訴記者，主要是經營煤礦必須得天天有人守在山上，不然他也不會將其轉讓。

　　離開的時候，記者仔細地打量了這個準備出售的小煤礦井口，發現這個被告知有50米深僅供一人進出的狹窄井口并沒有裝配任何通風設備，除了頂部被木頭加固了，也沒有配備其他的任何安全設施。

　　水江淘金門檻：20萬

　　至此，展現在記者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如此簡單：只要有20來萬，就立刻可以在水江“淘到金”了。

　　然而，一位鎮上的居民卻告訴記者：“哪有這么簡單，還不是要靠關系。”這位居民告訴記者，“沒有關系的，你開了也沒用，這樣費那樣費，收得你根本就賺不到錢，你不交就關，反正你是非法的。”

　　這位居民還暗示，要跟大煤礦有關系的人，才可以拿得到大煤礦不想開的井口，而這里面具體有什么內幕，就很難說清了。

　　雖然很難了解到如何從大煤礦拿到井口的真實內幕，然而有一個事實卻很讓人思索，那就是：大部分礦主都聲稱，小煤礦的煤是要賣給大煤礦的，這個價格是每噸150元，而煤的市場價，國家開出的電煤指導價也在220多元。

　　小煤礦因為沒有稅收，沒有各種費用，所以成本低廉；大煤礦因為稅收、成本過高，價格自然就免不了高一些。

　　在小煤礦低成本的背后

　　記者在“五哥”的介紹中得知，水江的煤基本都送往火電廠，在煤炭價格一路狂漲的今天，這些小煤礦的煤其實應該不愁銷路。然而，小煤礦開采出來的煤卻大部分以低得嚇人的價格賣給了大煤礦，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小煤礦放棄市場將煤以一個極低的價格轉賣給大煤礦？

　　一位煤老板告訴記者，電煤在重慶基本上是強制供應，大煤礦每年都由上級強制下達供應電煤任務，但是大煤礦采煤成本從來都是高居不下，“重慶的電煤指導價是每噸220元，而與火電廠的結算價格可能還會因為質量等問題被降低。對小煤礦來說，每噸的采煤成本可能在100元，但是大煤礦每噸的采煤成本可能就會高幾十塊到上百塊錢，再以220元的價格出售，基本就沒什么利潤了。可是這些任務又不得不完成，否則你就別干了。”

　　記者了解到，國家對正規的證照齊全的煤礦，光是礦井的安全措施，除了要求具備完整的獨立通風系統，還須設立各類安全監控系統，如瓦斯抽放系統、安全監控系統、防塵供水系統、地面和井下有排水系統、防滅火系統以及各類通信系統等，據了解，如果嚴格按照這種要求進行煤礦開采，每噸的采煤成本價將會高至200元左右，這個價格，與電煤的指導價已經相差無幾。

　　于是，此種情況下，部分大煤礦將一些存貯量不是很高，而一旦開采會造成開采成本過高的井口或出售或轉包給私人。當有關部門開始檢查小煤窯安全時，提前通知小煤窯關停，以避過檢查期。條件是，用低價收購小煤礦礦主所采得的部分煤。

　　電煤短缺讓人頭疼

　　數據顯示：重慶每年的電煤需求量在1千萬噸左右，但實際上，整個重慶的電煤供應量只能完成百分之九十多。

　　一位當地基層官員告訴記者，“企業對電煤(價格)也有微辭，不愿意供應，這可以理解，有利益成分在里面；政府這邊其實也頭疼，如果電煤供應跟不上，電煤出現短缺，就意味著整個城市陷入電荒。反過來，假如允許電煤聯動，煤炭漲價，電費也漲價，那么老百姓又接受不了。所以很難找到一個平衡點來解決這些事情，在沒辦法的時候，就只有犧牲煤礦企業的利益。”

　　這位官員說，每年，尤其是冬天，整個供煤地區都會為完成電煤任務頭疼不已。

　　據了解，對這些供煤地區的電煤任務考核，上級曾下達過“完不成電煤供應任務的，將減少該地區企業與單位供電量”的指示，據稱，每欠470克電煤，這些地區將被少供1度電。

　　圖說有居民暗示，要跟大煤礦有關系的人，才可以拿得到大煤礦不想開的井口。

　　小煤礦引爆淘金狂潮③隱蔽性

　　大礦叫苦不迭小礦繼續偷生

　　小煤窯的瘋狂開采有了真正的理由：開采出來的劣質煤，賣給電廠或大煤礦，完成電煤“任務”；另一部分優質煤，流入市場，獲取高利潤。

　　看上去，電煤任務完成的困難重重在無形中成了小煤窯生存的一個原因之一。

　　據水江煤礦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水江煤礦每個月的產煤量大概在一萬噸左右，然而需要完成的電煤任務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字。

　　沉重的電煤任務使得追逐利益這個目標已經不再成為這個企業最重要的前提。

　　記者了解到，從去年11月到今年3月，當地礦區的電煤供應任務為10萬噸，而礦區的煤礦資源大部分集中在水江地區。但礦區幾家正規的有證有照的大煤礦，所能完成的任務也不過是這個數字中的百分之七八十。

　　這剩下的部分，就由小煤窯來完成。雖然小煤窯規模小，但根據記者的調查，一個小煤窯一個月的產能最少也可以達到一千噸左右，所以只要有10余家小煤窯，電煤任務的完成也不會成為太大的問題。

　　簡單地進行一下數字估算，就會發現一個問題：根據產能，光水江煤礦一家，在五個月里，就可以完成當地礦區電煤任務“10萬噸”的一半，那么其他五十幾家煤礦，即便全都是月產量一千噸的小煤窯，五個月內所能完成的電煤任務也應該遠遠超過了10萬噸的電煤任務。

　　可是記者采訪到的事實卻是：電煤任務的完成“困難重重”——企業老板“叫苦不迭”，政府為之焦頭爛額。

　　記者在那家欲出售井口的煤老板處看到，這位老板所開采的煤炭被分成兩堆，大塊的黑得發亮的上好煤塊堆積在一邊，“這些是賣到外地的。”價格在兩百四五十元一噸。而另一堆，是類似于地表煤的劣質煤，是出售給井口所有者大煤礦的。

　　據了解，每天都有不少外地煤老板涌入水江地區收購煤炭，其開出的價格比電煤價高上至少一成，但是要求的煤質也非常高。

　　至此，小煤窯的瘋狂開采有了真正的理由：開采出來的劣質煤，賣給電廠或大煤礦，完成電煤“任務”；另一部分優質煤，流入市場，獲取高利潤。而小煤窯的出現也有了相對正確的理由：無利可賺的電煤任務由小煤窯分擔部分，其余部分，則可按照市場價，讓企業正常獲利。

　　劣質煤危及電廠

　　劣質煤的出現，使得電煤問題越發突出。

　　據了解，劣質煤進入火電廠后，因為其發熱量根本達不到鍋爐的設計要求，如果按照電煤指導價付錢，電廠的發電成本自然就增加了。所以為了降低成本，電廠往往會在結算價格上大打折扣，將成本轉嫁給電煤供應商。而同時，由于電煤的發熱量不足，也使得電廠對電煤的需求量不斷增加。

　　從此種意義上來說，正是這些劣質煤的存在，導致重慶電煤一再告急。

　　但是反過來，在供煤單位來看，這樣的行為使其更不愿意供煤。記者在采訪一位煤老板時，在其提供的電煤供應資料上，顯示其電煤結算價格是120多元/噸。讓這些老板無法接受的是，電煤的價格比市場價低還不說，其結算的標準還是由電廠說了算。

　　于是問題再度回到起點：政府繼續焦頭爛額，各類煤礦繼續“叫苦不迭”，小煤窯繼續偷生。

　　缺少五證的小煤窯

　　一個合法的煤礦企業需要哪些證照？

　　根據我國《礦產資源法》、《煤炭法》、《安全生產許可證條例》、《煤礦管理條例》等相關的法律法規，一個合法的煤礦企業應當依法取得采礦許可證、煤礦安全生產許可證、礦長資格證、煤礦安全生產許可證和工商營業執照。另外，所有的煤礦企業都必須具備一定的安全生產條件。

　　水江的大部分小煤礦，五證齊全的幾乎沒有，有達標安全生產條件的也幾乎沒有。雖然接受記者采訪的小煤窯老板眾口一詞稱，小煤窯因為開采深度相對要淺，所以只要做好固頂措施，就十分安全了，然而記者從重慶煤監局的礦難事故報告中了解到，2005年，光是發生在南川的小煤窯礦難就有10多起。這些礦難幾乎大部分都是小煤窯老板們所說的固頂問題——頂板事件，其造成的原因在于固頂設備的簡陋以及缺失，從而導致煤窯頂部塌方。

　　重慶其他地區類似這樣的小煤窯礦難，還有很多。

　　采礦權轉讓不合法

　　但是，要真正徹底清查這些無證無照的小煤窯，恐怕難度十分巨大。就在年初，重慶市才結束了一次“重慶直轄以來最大的煤礦檢查驗收”活動，據了解，截至2月16日，全市29個區縣(自治縣、市)已實施關閉或確定關閉煤礦208個，但是，已按標準關死、關實的煤礦74個，只占應關數量的31.8%。

　　一位小煤窯老板告訴記者，之所以那些小煤窯難以關閉、關實、關死，是因為小煤窯的井口都是屬于大煤礦的，小煤礦老板是從大煤礦以租賃、轉包形式獲得井口的，所以一些相關的證照也可以共享大煤礦的，并且上級檢查的話，“也可以由大煤礦負責處理一切事務，比如獲得放炮的炸藥等”。

　　很明顯，這種采礦權的轉讓是不合法的，根據《重慶市礦產資源管理條例》規定，要轉讓采礦權的，必須“向市地質礦產主管部門提出申請，經其批準后方可進行。”同時受讓人也必須獲得相應的證照，并提供資質證明。

　　然而，當記者向水江的一些大煤礦提出是否向小煤礦主轉讓過井口的問題時，得到的回答皆是，沒有。

　　圖片說明劣質煤的出現，使得電煤問題越發突出。

　　-記者手記劍走偏鋒的怪圈

　　很難說清引發這一切問題的真正原因是政策還是利益，一旦循環進入一個怪圈，通常無法找出問題的根本。

　　一頭是計劃體制中的電煤、電廠、電價；另一頭是市場經濟中生存的煤企，政府對市場與政策的調控失衡最終導致這個怪圈的出現。

　　一頭是無利可賺但必須要完成供應量的電煤；另一頭是價格節節走高但自己卻沒有多少煤可賣的市場煤，大煤礦的利益失衡最終導致小煤窯成為這個怪圈中的一環。

　　倘若大煤礦可以更多的獲利，倘若煤礦主所開采出來的煤炭可以成為市場經濟中自由流動的商品，大煤礦也許不再會為這些問題劍走偏鋒，小煤窯的生存空間也許將不再。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單一的簡單，只開放一頭，而另一頭還在計劃體制之中，只能造成更大的失衡。電廠、電價……這些緊扣在這個怪圈中的所有環節，只要有一方還在計劃體制之內，都很難對小煤窯真正說“不”，更何況，我們常常會面對的是一個有執行缺陷的政策法規。

　　所以，這一切失衡的問題最終也會造成更大的失衡：小煤窯所逃避的稅收，小煤窯環境污染所造成的損失，小煤窯對資源的瘋狂破壞，小煤窯所造成的礦難……造成的損失，可能已經遠遠超過了電煤環節中電煤與市場原煤的價差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