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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成
9月23日，在所有銀行下班之后，中國人民銀行總行網站上發布了重要通知，這個通知包含兩條重要內容：一是擴大了銀行間即期外匯市場非美貨幣對人民幣交易價的浮動幅度，從原來的上下1.5%擴大到上下3%；二是調整商業銀行對客戶美元掛牌匯價的管理方式，實行價差幅度管理，美元現匯賣出價與買入價之差不得超過交易中間價的1%；現鈔賣出價與買
入價之差不得超過交易中間價的4%，各家商業銀行可在規定價差幅度內自行調整當日美元掛牌價格。
實際上在此之前，中國銀行總行已經部署：從9月26日起實行即期結售匯“一日多價”制，以適應人民幣匯率改革后可能出現的波動率擴大。過去上午上班詢價，下午再來銀行辦理交易的操作方式將不復存在。
我們知道，從一日一價(實際是多日一價)變革為一日多價，是過渡到“時時報價”即浮動匯率制的必要準備，就像擴大非美貨幣兌人民幣的浮動幅度是為了擴大人民幣兌美元的浮動幅度作準備一樣。實際上，在我國外匯市場中，非美貨幣的兌換量要遠遠少于人民幣兌美元的兌換量，而企業和居民用人民幣兌換外幣的(現匯)需求或交易量又要遠遠少于企業與銀行在結售匯市場中的交易量。所以，這次出臺的改革措施顯然有這樣的考慮：在占比較小的貨幣對和比較容易管理的市場中率先進行改革，可以為進一步的改革積累經驗。更重要的是，這是向市場，特別是向國內的企業和居民發出信號：人民幣實行浮動匯率制并不遙遠。
過去，我們的企業和居民已經習慣了固定匯率制或多日一價制度。特別是大量從事對外貿易的企業，有的不懂得詢價、不了解國際外匯市場、不考慮匯率變化所可能帶來的風險或損失。這是人民幣走向世界，以及人民幣實行浮動匯率制的最主要障礙之一。
在現代外匯市場中，影響匯率的因素很多，市場的風險、主要商品的價格變動都會在匯率上及時體現。而由于我們的外匯市場是封閉的，無論國際匯市有多么大的波動率，國內也風平浪靜，外匯市場的匯率風險主要由國家和國有銀行在承擔。這種國家包辦的方式在匯率體制改革啟動之后不可能長期維持，不僅國家財力不能長期負擔，更重要的是：這種制度安排使企業或生產者離現代市場經濟越來越遠，離現代金融越來越遠。而人民幣改革或實行浮動匯率制所要解決的重點問題之一，就是把企業和老百姓與現代市場經濟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在封閉的固定匯率制下，企業不用考慮匯率避險，也沒有興趣學習和運用現代金融市場中眾多的匯率避險工具，甚至我們的大學金融專業也很少有浮動匯率市場操作和匯率避險課程。這也是為什么蒙代爾一再說“人民幣一旦實行浮動匯率制，中國經濟將休克”的原因，也是周小川說人民幣不能立刻實行浮動匯率制的真正原因。
現代市場經濟和現代金融要求我們必須實行浮動匯率制，而實行浮動匯率制的基本條件我們又沒有具備，所以必須慢慢來。從“一日一價”到“一日多價”，再到“時時報價”就是一個慢慢來的過程，這符合漸進式的人民幣匯率改革思路，也是人民幣真正走向浮動匯率制的必然過渡。
實行浮動匯率制的關鍵不是政府或銀行，而是千千萬萬與國際市場有貿易關系的中國企業。從9月26日開始，中國所有從事外貿經營的企業必須關心國際外匯市場的行情波動，一邊談生意一邊詢價(向銀行)，然后再簽合同，這將是正常的業務程序。當大多數企業都關心國際外匯市場的匯率波動時，當大多數企業開始感覺到及時詢價為自己帶來利益時，浮動匯率制就不是老虎而是貓咪了。(作者為中國農業銀行總行營業部高級經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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