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 趙春暉
政策綠燈高懸,民間資本躁動;不安準入機制缺席,市場主體亟待規范
在沿海地區呼風喚雨的溫州游資,其動向一直牽動著國人的神經,今年上半年又傳出了溫州炒家在新疆購買大量油井開發石油的說法。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一方面是“炒家”在新疆各油田買油井的話題不斷被各方熱炒,而另一方面并沒有跡象表明游資已介入這一國家嚴格控制的領域。
游資仍在徘徊
今年2月,國務院頒布《關于鼓勵支持和引導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的若干意見》,為非公有資本進入包括石油開采在內的傳統壟斷領域,進行商業性礦產資源勘探開發開了綠燈。這使得急于進入石油開采行業的國內民間資本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經過50多年的開發,國有石油企業在新疆的幾個富含油氣資源的盆地留下了大量“低效油井”,這些已停止開采的油井對國有大型石油企業來說工業開采價值已不大,但目前卻成為民間資金熱切關注的目標。從今年年初開始,溫州炒油團在新疆購買油井、開發油田的消息就不斷傳出,沿海地區媒體隨后也都對此做了集中報道。
有消息稱,目前溫州商人在新疆已控制約120口油井,總投資額超過50億元,溫州商人購買新疆油井的消息被傳得有鼻子有眼,不僅有控制油井的數量和投資額,還有投資者的姓名,但實際上連新疆的各油田管理部門都不知道這些油井到底在哪里。
對于溫州炒油團在新疆購買油井的消息,新疆浙江企業聯合會溫州商會的工作人員包括負責人都諱莫如深,記者的采訪要求多次遭到拒絕。新疆浙江企業聯合會會長、溫州商人黃銀榮在接受記者專訪時表示,業界的傳說和媒體對此事的報道純屬炒作,與事實并不相符。他說,確實有個別溫州企業正在操作此事,試圖擠入這一行業,但并不說明溫州民間資金已大規模進入,所謂“炒油團”一說更是無中生有。
炒油何以變炒作
石油開采無疑是高投資的行業,一個油田開采動輒需要投資數億元乃至上百億元,但目前新疆的溫州商人大都是數百萬元左右的散戶,超過上千萬元的投資者并不多。在國家對石油勘探、開采仍嚴格控制的背景下,個體投資規模相對較小的溫州人顯然不具備獨立開發的條件。
更大的難題是,目前民資在油源開采領域受到嚴格的政策限制。盡管今年年初國務院出臺政策,承諾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石油等壟斷行業和領域,但民營資本以何種方式進入、需要怎樣的規則,還沒有相關配套措施和具體操作辦法。
事實上,在新疆一些有石油資源的地區,地方政府擠入這一產業的迫切心情甚至還強于民間資本,因為中石油和中石化等中央直屬企業直接留給地方的稅收只有增值稅的25%和資源稅,企業所得稅等其他利稅不在地方繳納。新疆油田公司一位管理人員認為,這也是準噶爾盆地被封閉的油井頻頻被一些地方企業私自啟封開采,而沒有遇到多少障礙的原因。
一些業內人士分析,所謂溫州炒油團的傳言和炒作是在國內外油價居高不下和“非公經濟36條”出臺的背景下才出現的。庫車縣委副書記呂杭支認為,通過媒體引導社會輿論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發展,是國內外一些大企業通行的做法,更何況目前各石油巨頭的壟斷利益已開始受到威脅;而急于進入石油開采領域的民間資本在遭遇法律和政策障礙后更需要“造勢”,加上媒體也需要“溫州炒家”這樣的賣點,三方面原因促成了溫州炒油團的傳言。
是博弈也可能是雙贏
溫州資金一直在試圖擠入這個高利潤行業,但在試圖介入這個行業的操作階段就遇到大量政策和法律障礙。實際上,連當地的一些已進入了石油開采行業的民營企業也面臨著退出的局面。
庫車縣依奇克力克油礦是一個開采了30多年的油田,由于油源枯竭于1987年停止開發。在這個油田被移交地方政府管理后,石油部門留下的一些仍在外溢原油的油井被承包給當地一家民營企業作為“收油”之用,所收原油絕大部分交給縣里,用做當地一些地方民營化工企業的原料。去年以來,這家企業私自鉆井、開采石油的行為不斷引起中石油的抗議。
石油國內巨頭們沒有打算給民營企業利用低效井開采原油的機會,但由于提高這些低效井的產量需要更多投入,每生產一噸油的成本比原油價格低不了多少,甚至沒有利潤,這對中石油的企業來說,確實有如“雞肋”。
否認有溫州炒油團存在的黃銀榮坦言,對國有石油企業來說,利潤較低的效油井,完全可以交給民營企業去經營,這應該是將來民資進入這一領域的一個方向。他說,根據入世承諾,我國將于明年底全面開放成品油批發市場,在石油工業中下游對民資開放后,上游開放也是遲早的事,從壟斷到允許民營資本介入,無疑是中國石油石化產業發展的一種必然選擇。
對來自國有石油企業的阻力,黃銀榮說:“民營企業完全可以通過聯營等靈活適度的辦法解決目前開采低效井的法律障礙,但更關鍵的問題是,國家應盡早出臺進入這個行業的準入機制,并設置相應的門檻,使具有相關資質的民營企業在相關管理部門的監督和指導之下進行石油開采,這樣才能做到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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