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富才東山再起背后 問責之后的官員仕途解密

　　《瞭望東方周刊》記者 覃愛玲、特約記者 亦清 /北京報道

　　如果去職官員僅是道義上有責任，那么可能被重新任用

　　一段時間以來，關于中國成立能源辦以及中石油前掌門人馬富才能否“東山再起”的話題，一直引起人們的關注。5月17日下午，記者致電國家發改委副秘書長、新聞發言人曹玉 書，要求就新的能源辦成立和馬富才就職進行采訪。他表示：馬富才確已在國家發改委上班。

　　業界傳言已經成為現實——在國家新近組建的“能源辦公室”中，發改委主任馬凱將出任一把手，而馬富才是副主任之一。據《瞭望東方周刊》了解，他在發改委已經擁有一間辦公室，并于“五一”前正式就職。

　　因開縣井噴而引咎辭職的馬富才能“東山再起” ，更使人們對新組建的能源辦和中國引咎辭職制度給予關注。

　　解密“能源辦”

　　久為業界關注的新的國家能源管理機構“能源辦”走上前臺。與“西部開發辦”和“國家東北辦”類似，“能源辦”屬國務院派出機構，掛靠在國家發改委下面。

　　新能源辦的負責人在發改委內部被簡稱為“兩馬一徐”，“兩馬”即兼任主任的國家發改委主任馬凱和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馬富才，“一徐”即兼任副主任的國家能源局局長徐錠明。

　　知情人士對《瞭望東方周刊》表示，新的能源辦公室與“東北辦”的結構基本一樣，將分三個小組，其中包括“國家能源規劃小組”和“政府協調小組”。從總體定位上，該能源辦的主要職能是協調與能源有關的各部門之間的關系，對中國能源進行總體規劃等。

　　新的國家能源辦公室工作人員的來源很可能是從各能源部門抽調，國家發改委也將有一部分工作人員加入。

　　目前存在的國家發改委下屬的能源局將繼續保留。兩者之間的關系是:能源局屬于國家發改委內部的司局級單位，而能源辦屬于國務院的派出機構。

　　據了解，之所以設立能源辦，也是出于工作要求，目前的國家能源局只有30個編制，加上10多個借調人員，一共不過40多人。另外由于級別所限，應對繁雜的國家能源管理很是吃力，管的內容也比較少，主要是負責一些能源項目的審批、制定能源規劃等。

　　美國能源基金會中國首席代表楊富強愿意把“能源辦”看作是一個信號，即為以后更高級的能源管理機構埋下伏筆。他還認為，將來如果成立能源部或能源委這樣的機構，方便將這個能源辦與發改委現有的能源局合并起來作為基礎。

　　楊富強強調，中國的能源管理制度不僅是一個國內問題，對世界也有著重大影響。中國巨大的能源需求已經引起了世界的極大關注，所以一個更高級別的能源管理機構，不僅是協調中國能源問題，也是協調世界能源格局的需要。

　　而國家發改委宏觀研究院能源所一位研究人員在接受《瞭望東方周刊》采訪時則認為，“能源辦并不是新能源部的雛形。”

　　他表示，和類似的西部辦、東北辦一樣，能源辦這樣的機構并不操作具體工作，而是起一些協調或規劃的作用。過了一定時期，如果成立該辦公室時所要解決的那些突出問題解決了，這些機構也就不復存在。

　　馬富才去職之后

　　外界對能源辦的諸多看點中，馬富才的“東山再起”也引起業界關注。

　　243條生命逝去，6萬人被波及——由于發生于2003年12月23日、中國歷史上最嚴重的石化事故“重慶開縣井噴”，馬富才在2004年1月上旬向中央提出了辭職要求。“辭職信言辭懇切。”一位看過報告的人士說。

　　“馬富才檢討說，中石油有許多管理上的漏洞，有管理監督不到位的問題，有違章指揮的問題，也有處置突發性及事故災害應急預案不完備的問題。作為企業的首要領導，他對事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此間正是對官員的“問責風暴”啟動過程中，因SARS事件，衛生部部長張文康、北京市市長孟學農去職；吉林市市長剛占標、北京密云縣縣長張文等干部也因為火災、安全生產的原因先后被免或引咎辭職。

　　現年58歲的馬富才，有著34年石油系統工作經驗、是執掌中石油5年的正部級企業領導，他辭職時對中央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從事石油技術方面的工作。

　　一位了解他的人士說，此后的行動也證實了這一點：馬富才開始對中石油全國各地的管線進行考察，包括四川忠縣-武漢的石油輸送線。當到達井噴的事發地時，有隨行者感受到了他的愧疚和傷懷。

　　而在此后的一年里，作為中石油的職工，馬富才主抓了一個新項目——“煤層氣”。這是一種附存在煤層中自生自儲的非常規天然氣，俗稱“瓦斯”，是中國近年才開始利用的新型優質清潔能源，主要成分為甲烷。中國“煤層氣”的儲量在世界上處于第三位，僅次于俄羅斯和加拿大。

　　一位業內人士稱:國家已經對該項目進行了立項，但由于技術太新，目前還處于研發階段，大約五年后才能見分曉。

　　與其他被免職的官員同樣，馬富才的部級待遇依然被保留著。當媒體詢問出任發改委新職的感想時，他選擇了沉默。

　　問責之后的官員仕途

　　隨著馬富才的復出，幾名問責期間被免職或辭職的高級官員都已有了新的去向——張文康被免職后任宋慶齡基金會副主席，并于2005全國“兩會”間當選為全國政協“教科文衛體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孟學農任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黨組副書記至今。

　　剛占標，原吉林市市長，因2004年2月15日吉林商廈火災辭職。他于2004年6月出任“吉林省重點項目建設辦公室”主任。

　　但也有部分官員，諸如阜陽奶粉、嘉禾拆遷事件中的一些責任者，至今仍在賦閑。那么，哪些去職官員可以復出呢？

　　“這關鍵取決于他犯的是什么錯。”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張成福說，“如果官員僅是道義上負有責任，那么可能被重新任用。”他進一步解釋說，“比如，在某個龐大的組織體系中出了事情，主要責任不在于一把手，官員引咎辭職更多的是道義上的責任。而中央看到他的政治素質過硬、工作能力突出，這個人還是可能被重新任用。”

　　業內人士認為，作為部級官員中引咎辭職的第一人，馬富才就屬于“龐大組織體系中出了問題”。“從這些官員的復出中，也能發現一些規律性的東西。”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毛壽龍說，“比如，原來都是擁有實權的一把手，目前大部分出任副職。而所在的單位也多是半官方機構或臨時性機構。”

　　據了解，自2003年中國官員“問責制度”啟動以來，已經有上千干部因各種事故及工作不力辭職或被免職。

　　“這也體現了中國政府對官員錯誤衡量標準的變化。”毛壽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