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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煤發(fā)電是第一環(huán)境殺手 能源大省環(huán)境惡化之痛

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7月22日 15:37 新京報

  

沙嶺子電廠的裝機容量能供應北京1/3的電力,但它每天冒出的滾滾濃煙所造成的環(huán)境污染卻無法以數據顯示。本報記者王冰凝攝

  北方生態(tài)惡化的最大隱形殺手燃煤發(fā)電被人忽視,而電荒又推動了更多燃煤發(fā)電廠的大干快上

  也許就在一年多前,并沒有多少人能夠料到,今日之中國竟是電荒之中國。而今天,一場圍繞電荒的“全民戰(zhàn)爭”正在越打越熱:宏觀調控以壓建項目;增加煤炭產量以支持發(fā)電;調高電價……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招就是,利用中國是煤炭資源大國的優(yōu)勢,大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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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燃煤發(fā)電廠。

  但籠罩在國人頭上的不僅僅是電荒,還有缺水、沙塵暴、植被退化、河流干枯……嘆息的大好河山亮出了環(huán)保的黃牌警告,頻發(fā)的沙塵暴敲響了生態(tài)危機的警鐘。

  究竟有多少人能意識到為了應對電荒而加快上馬大量的燃煤發(fā)電廠與環(huán)境惡化的關系?記者近日采訪了一位多年從事環(huán)保工作的年輕學者吳輝,他曾數次去山西、內蒙古、河北等地考察,積累了大量的關于生態(tài)退化的照片等第一手資料。通過幾年艱苦細致的研究以后,他向記者透露了一個驚人的結論:沙塵暴以及北方缺水是由工業(yè)污染所引起的,而導致北方生態(tài)退化的第一大隱形殺手正是燃煤火力發(fā)電。

  然而,如果北方的沙塵暴和高度缺水真的和工業(yè)污染有關,如果生態(tài)惡化與發(fā)電污染有必然聯(lián)系,那么擴建電廠的合理性必將受到公眾的高度質疑。而據傳統(tǒng)的觀點,北方的生態(tài)惡化往往歸咎于“過度放牧”、“山羊吃草根”,甚至有些環(huán)保人士宣傳“殺山羊救中國”來解決問題的。吳輝指出,如果真是這樣,中國能源的變數就會少很多。

  為了求證問題的答案,記者日前乘坐長途汽車沿著北京西—河北張家口-山西大同-內蒙古包頭這一線路做了一次細致的調查,一路上記者所見所聞可謂觸目驚心:粉塵飛揚的河北下花園和沙嶺子,空氣中流淌著強酸味的山西大同,還有一毛不長的內蒙古大青山,以及干涸到只剩下河床地貌的昆都河……

  河北張家口:粉塵飛揚的下花園和彌漫著酸味的沙嶺子

  從北京西直門乘坐長途汽車前往河北張家口,在翻越八達嶺之前,記者看到山上的植被郁郁蔥蔥。剛出八達嶺,一進入到官廳水庫盆地后,山上的植被就明顯變得稀疏了,繼續(xù)往西,山體幾乎變成了蒼灰色,只有稀稀落落的雜草頑強地散布在光禿的山坡上。

  汽車往前行駛到一個遠遠看去塵土飛揚的地方,司機說這就是下花園。記者下車,一腳正踏在路邊積累的厚厚一層粉塵上,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瞬間變成了灰色。路邊等活的另一位司機劉先生走過來打趣記者:“我說姐,第一次來這里吧,我們這下花園附近的人一年四季都不穿淺色衣服和鞋子的,灰大啊,要是刮點大風,姐你站著幾秒鐘,我們就看不到您人啦。”

  當劉先生得知記者身份,他很激動地說,首都終于來關注我們這里了,這下花園污染太嚴重了。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你往那山上看是不是感覺煙霧繚繞?記者順著他手指處望過去,果然,當日雖太陽當空,可一里外的山仍然模糊一片,只是一片煙霧蒙蒙。劉先生開玩笑地說,有時候晚上忘記關窗又刮起了大風,早上起床時看身邊的老婆,還會以為她做了面膜呢,臉上厚厚的一層灰。

  沙嶺子距離下花園只有二十幾公里,這里有一個華北地區(qū)最大的沙嶺子電廠,裝機容量240萬千瓦,能供應北京市1/3的電力。從下花園到沙嶺子,在這盛夏的7月,山上都是灰白色,稀疏的野草也有一種蕭瑟的蒼黃感。記者數了一下,就在這二十幾公里的路途中,煤礦卻有將近20個。

  據調查,洋河是在三年之前斷流的,當地村民告訴記者,以前洋河邊上都是種水稻的,現(xiàn)在只能種玉米了;以前莊稼種在河床上會被水沖走,現(xiàn)在河水斷流了,莊稼就都種到河床上來了。當問及為什么洋河會斷流呢?村民指著發(fā)電廠那幾個碩大的涼水塔說,“發(fā)電廠那幾個涼水塔,耗水很大吧!”

  不過吳輝卻否認了這一觀點,他認為,洋河以前“有幾百米寬,不敢過”,水的流量至少在上百立方米每秒,而沙嶺子發(fā)電廠的裝機容量不過240萬千瓦,耗水量不會超過3立方米每秒,所以洋河的來水量遠遠大于電廠的耗水量,那電廠的用水怎么可能導致洋河來水的枯竭呢?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沙嶺子電廠每天燃燒兩萬多噸煤炭,它排放大量的被稱為“空中死神”的二氧化硫,導致了整個洋河流域植被的退化,植被退化以后就存不住水,所以整個洋河流域這個大水庫枯了,才會導致洋河的枯竭斷流。

  對于二氧化硫的污染當量,吳輝作了這樣的推算:國家環(huán)保總局公布的二氧化硫排放的三級標準,是0.25毫克/立方米,對農作物形成傷害的臨界濃度是0.3毫克/立方米。依此估計,沙嶺子電廠一天燃燒2萬噸煤炭,生成并排放400噸二氧化硫,大約可以污染1400立方公里的大氣!如果考慮到二氧化硫比空氣重,容易積聚在盆地之中,那么官廳水庫四周的植被特別的難看,就不難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山西大同:黑漆漆的水來灰蒙蒙的天

  一提起山西,人們總會想起那首著名的民歌《清粼粼的水來藍瑩瑩的天》,但是當記者來到山西大同后,雖然時值盛夏最好的天氣,卻仍感覺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提起大同的環(huán)境,出租司機張先生格外感慨,“要是冬天呆在大同,那個壓抑啊,一般的外地人都是受不了的”。張先生告訴記者,大同的經濟就是靠煤和電,這都是高污染的產業(yè)。但大同除了煤和電一無所有了,政府只能靠這個。政府沒有發(fā)展其他產業(yè)的優(yōu)惠政策,加上大同環(huán)境惡化,也根本沒有其他大企業(yè)進來。不過大同的有錢人可多了,都是煤炭富豪,非常有錢的,晚上你到各大高級飯店門口看看停著多少私家車就知道了。張先生用諷刺的口氣說,除了煤和電,大同什么樣的高檔貨都可以買到,物價也奇高,專門是給有錢人服務的,真是畸形的商業(yè)發(fā)展。

  大同有兩個發(fā)電廠,其中大同二電廠裝機容量120萬千瓦,全部供應北京,因為2008年奧運的需要,大同二電廠正在擴建之中,預計二期和三期擴建工程全部投產后,總裝機容量將達360萬千瓦。不過因為大同是一個盆地,二氧化硫的污染導致植被的退化,水源枯竭,地下水連年下降。所以不知這些擴建工程都上馬以后,還會不會有足夠的地下水來支撐電廠的消耗?

  大同二電廠的背后有一條十里河,是桑干河的重要支流。十里河的發(fā)源地就在舉世聞名的云岡石窟附近,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到達云岡石窟時,用“山堂水廟,煙寺相望”來描述,這里的“水”就是指十里河。當地一位出租司機聽說記者來看十里河,顯得格外熱情。“來來我?guī)闳タ矗F(xiàn)在正好是工業(yè)廢水排放時間;我就是在那附近長大的,小時候還在河里抓過魚,現(xiàn)在那河邊上長了幾十年的大楊樹都死了,都是工業(yè)污染。”

  十里河的骯臟讓記者嘆為觀止,這可能是全世界最臟的工業(yè)下水道了!十里河以前的河道還隱約可現(xiàn),看看河上那道很寬的橋也能讓人想像出來這下面曾經是一條波浪洶涌的大河。但現(xiàn)在記者看到在河里正嘩啦啦地流淌著的竟然是一股泛著油污的紅黑色的工業(yè)廢水,那位熱情的司機告訴記者,這附近有二電廠和鐵廠,沒有污水排放的時候,就算是前幾天連續(xù)下了好幾場大暴雨,這河里還是干枯的。因為山上沒樹,水存不住,下小雨一下浸到土里不見了,一下暴雨,就變成了泥石流,山上沖出一道道深深的溝,一夜之間水就全跑光了。

  那位司機對記者說,大同沒有什么農作物,平時吃的糧食都是從河南等地運來的,一袋50斤的白面現(xiàn)在都快賣到60元了,大米也漲到了一塊七八一斤。他嘆息著大同的未來,沒有煤了怎么辦?而那位老人也在嘆息,沒有地種了,沒有草了怎么辦?

  內蒙古:光禿禿的大青山與干涸的昆都河

  記者一到呼和浩特,出租司機時先生就風趣地對記者說,這幾年內蒙古在中國乃至世界出了名。這不僅僅因為內蒙古有獨特的民風民俗,有國內面積最大的草原,更因為內蒙古的沙子出了名,沙子刮進了北京甚至穿越太平洋,刮進日本,讓外國人談“沙”色變。

  “清清的昆都河喲,我在河上飲過馬;連綿的大青山喲,我在樹下放過牛羊……”在去包頭的汽車上,記者聽到了這首熟悉的民歌,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它和眼前見到的大青山與昆都河聯(lián)系起來。因為眼前分明就是一座連綿不絕的禿山,極為稀疏的野草掩蓋不住灰白色的山體,而昆都河更是一滴水都見不到,可憐的大青山和昆都河都已經枯到露骨。

  尤為觸目驚心的是,記者在包頭附近大青山的一段山體上,看到“還我青山”四個大大的白字,據當地居民告訴記者,這是當地牧民在失去曾經郁郁蔥蔥的大青山后含淚寫下的。

  在達拉特旗的達拉特電廠附近,記者與一位飯館老板呼延先生聊天時,得知他就是在大青山里長大的。他告訴記者,山里太窮了,后來山上的樹都沒有了,草也枯了,才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里謀生。剛過而立之年的呼延先生回憶起15年前的大青山,語氣變得很溫和,那時候山上有大片的野棗林、杏林、松樹林,草可深了,林間有很多野生動物,還常常有野狼和野豬出沒,現(xiàn)在這些都沒有了,山上就剩下土和很稀的貼著地面的野草了。

  記者看到達拉特旗附近的一座山,已經到了一毛不長的地步,山上的土嚴重地分割成白色、灰色、黃色和紅色。據呼延先生稱,這山上下雨的時候土就往下沖,很嚴重。這里就是達拉特電廠在支撐著地方經濟,其他什么也沒有了。

  燃煤發(fā)電:比“過度放牧”更有說服力的解釋?

  吳輝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非常堅決地否認了“過度放牧”導致生態(tài)退化和沙塵暴的觀點。他認為“過度放牧”、“過度開墾”或者是“摟發(fā)菜”等等之類的因素,絕對不足以造成如此大范圍的生態(tài)退化。他說在大青山的腹地,根本就沒有人居住,山羊都爬不上去,哪來的什么“過度放牧”?而遠離污染的地方,雖然有大批的羊群,但那里的植被非常好,如絨毯一樣,根本就刮不起沙塵暴。事實上山羊屬于草原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一個部分,“藍藍的天空,潔白的羊群”自古以來就是草原上最美麗的風景,這山羊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成了草原退化的罪魁禍首呢?

  工業(yè)污染的當量那么大,一個電廠一天就污染上千立方公里的大氣,污染的范圍達到數萬平方公里!長年累月的二氧化硫的排放,直接通過植物的葉面吸收,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引起植被大面積的枯死。我們把工業(yè)污染排放的二氧化硫這一“空中死神”置之不顧,卻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山羊吃草根”身上,我看這山羊是真正地成了“替罪羊”。吳輝說到這里,語氣有些激動。

  他向記者展示其拍攝的圖片時指出,譬如張家口下花園發(fā)電廠下風口的“植被梯度”,整個官廳水庫盆地植被慘不忍睹,而遠離電廠的西山腹地植被卻非常華麗,除了二氧化硫的污染,沒有其它的理由可以解釋。又譬如大同的西郊,山體像火燒過一樣,那絕對不是“過度放牧”之類的原因,絕對是因為污染,不用推論,也不用假說,憑眼睛就可以觀察出來。

  他說,現(xiàn)在整個中國的環(huán)保都陷入了一個極大的誤區(qū),認為南方的二氧化硫會形成酸雨,給生態(tài)帶來巨大的破壞;而在北方,因為土壤呈堿性,二氧化硫一進入土壤就會被中和,所以就沒有人去追求它的危害。而事實上二氧化硫的干沉降比酸雨的危害更大!因為干沉降不需要進入土壤,而是直接通過葉面吸收,二氧化硫會直接破壞植物細胞膜的通透性,并侵入柵欄組織和海綿組織,在葉面上形成傷斑。這種傷害的過程比酸雨要快,要嚴重得多。據報道,福建某地的農民用硫磺熏蒸銀耳,二氧化硫的逸出使得附近的良田寸草不生。

  吳輝認為,北方的山坡上沒有水的灌溉,植物的抗逆性、耐受污染的能力下降,這對二氧化硫的危害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所以北方很多地方,一個個的山坡都一毛不長,而在地勢平坦的低洼之地,卻往往還能保留一些綠色。譬如北京,因為有人工的灌溉,一些對二氧化硫不敏感的作物或樹木,還是能夠生存。另外北京是一個開闊地帶,北京的西山又處在北京市的上風口,所以北京燃煤對西山植被的影響要輕一些。但吳輝指出,不過西山現(xiàn)在也正在退化之中,我們爬香山的時候就知道,踩在地上是很厚的粉塵,多數的灌木、草皮都已經枯死。

  吳輝同時指出,把生態(tài)退化完全歸咎于燃煤發(fā)電污染是有點偏激,因為2002年中國的煤炭產量16億噸,其中只有8億噸是發(fā)電燒掉的。那為什么又偏偏要揪出電廠來說事呢?那么多工廠都有排放,為什么就不揪它們?因為燃煤是集中排放!那么多的煤炭集中在一個局部的盆地里邊燃燒,當然是毀滅性的生態(tài)后果。

  除了發(fā)電之外的其他8億噸煤炭,雖然也造成了污染,然而是分散排放,所以能從很大程度上得到凈化。當然,并不是說電廠以外的其他工業(yè)污染就沒有責任,只是罪責遜于燃煤發(fā)電而已。

  麻木與無知 比山河變色更痛的是人們對環(huán)境惡化的認識

  記者在調查途中發(fā)現(xiàn),人們對于環(huán)境惡化的危害,竟然是非常地麻木甚至無知。

  在河北下花園發(fā)電廠,一位居民痛心疾首地指出,下花園水泥廠是污染最嚴重的,你看看那煙就知道了,其實如果下花園發(fā)電廠能像沙嶺子發(fā)電廠一樣把粉塵污染治理好,也就不會有什么污染了。

  據了解,下花園當地政府和環(huán)保局每年都會拿出一筆款子來搞綠化,但他們的主要措施是退耕還林,一位農民指著下花園那座灰蒙蒙的山說,看到上面的矮矮的小松樹了嗎?那是年后剛種上的,又都黃了,活不了的,都種了好幾次了,連野草都長得那么難。還要搞什么退耕還林,不過就算是種莊稼,這地也只能種點玉米,不好養(yǎng)了。

  在沙嶺子發(fā)電廠、大同第二發(fā)電廠、呼市電廠、包頭第一熱電廠以及達拉特電廠附近,當地居民在被問到有沒有感覺電廠有污染時,多數人都認為電廠污染很小,危害不大,還有人指著電廠煙筒里冒出來的白煙對記者解釋說那都是水蒸氣,危害很小。當記者反問他們,火力發(fā)電燒煤要排放很多被稱為“空中死神”的二氧化硫,這個東西是看不見的,只能聞得見一股濃濃的酸味。很多人都顯得很驚訝和茫然,二氧化硫?哦,是常常有一股酸味。

  在大同第二發(fā)電廠附近,被問到這一帶環(huán)境狀況時,一位當地居民告訴記者附近的十里河干枯了,里面只流工業(yè)污水。但他同時認為,工業(yè)污水是從附近的鐵廠流出來的,發(fā)電廠沒有什么污染。他同時強調,方圓一帶都是靠著這個電廠吃飯的。

  在呼和浩特電廠附近的孔家營,一位當地居民告訴記者,每年這個電廠都會補貼不少錢給當地村民,作為對當地環(huán)境污染的補償。他認為,電廠冒的是水蒸氣,污染很小效益很好,還會得到補貼,還能解決當地一些村民的就業(yè),是很不錯的產業(yè)。

  在調查中,絕大多數人認為,只要政府多投資搞綠化,所有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據一個叫“綠色家園”的環(huán)保組織介紹,在張家口有一個執(zhí)著的造林人叫李榮,十幾年來,他把所有的積蓄、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造林上,但是“播下龍種,收獲跳蚤”,李榮最終血本無歸、一貧如洗,迫于生計,李榮不得不外出打工。

  吳輝沉痛地說,金錢買不到環(huán)境。他指出,如果發(fā)電廠脫硫,需要增加40%的煙道功率,大幅地提高發(fā)電成本。不脫硫的沒人管你,脫硫的反而吃虧,這就是逆向淘汰。就算你想脫硫,那么你的成本大幅上漲,你就會在競爭中敗下陣來。能源生產結構的逆向淘汰規(guī)則,接著傳遞到了能源消費結構上。因為骯臟電力的廉價銷售,才有低品質、高耗能的產品大行其道,而一些環(huán)保產品和清潔能源卻因此受到市場排擠。這就是中國能源消費結構的現(xiàn)狀。它給少數人帶來了一些短期利益,卻給生態(tài)環(huán)境造成了巨大破壞。

  電力工業(yè)路在何方?

  一家電力集團不愿透露姓名的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如果國家發(fā)改委把脫硫的費用納入電價之中,電廠當然很愿意脫硫,因為他們自己最清楚燃煤發(fā)電確實對環(huán)境造成了污染。只是絕大多數人并不在意電廠是否脫硫,但很在意電價的上漲。這次發(fā)改委在嚴重的電力危機面前,首先想到的,不是想到擴建電廠會造成更多的生態(tài)災難,而是促使電力漲價和加大電廠建設的投資。

  中國能源網的韓曉平則認為,導致當前電廠投資過熱的原因,還不僅是人們對污染的危害認識不夠,更重要的缺陷在于體制。那些投資電廠的人,用的都是“國家”的錢,只要立項通過,就可以套到國家的投資,套到銀行的貸款,項目的運作者就可以賺得盆滿缽滿。至于電廠建起來以后能否產生效益?套到銀行的貸款以后是否能還得上?沒有人為此承擔責任!一句話,“那反正是國家的”。

  電力行業(yè)內部的權威人士也認為,面對當前的電力危機,濫建電廠絕對會引來惡果。煤炭、土地、運力等等資源承載不起,環(huán)境排放容量也承載不起。而且即使這些電廠都建起來,那么過幾年馬上又會導致新的電力過剩,并導致新一輪的電力危機。

  中國建筑科學院空調研究所研究員郎四維早就提出過警告,中國的電力空調太多太濫了,電力行業(yè)遲早是頂不住的。節(jié)約用電、提高能效才是惟一的出路。對一些季節(jié)性的空調負荷進行能源替代(譬如推廣使用以天然氣為能源的燃氣空調),也能夠有效地緩解電力供應的結構性危機。電力緊張主要是在夏季,其高峰負荷中有50%是空調。而中國電力企業(yè)聯(lián)合會的資深電力專家朱成章則明確指出,要對電力的高峰負荷進行能源替代,用直燃式空調取代電空調,用冷熱電聯(lián)產的分布式發(fā)電取代大電網的尖峰負荷,這是世界電力工業(yè)發(fā)展的大勢所趨。

  中科院院士為電力危機支招

  從事環(huán)保工作的青年學者吳輝告訴記者,在中國科學院工程熱物理所徐建中院士、清華大學江億院士等人的支持下,他們提出了緩解中國生態(tài)危機和電力危機的若干主張:

  ———發(fā)電廠脫硫。中國應該用鐵腕治理環(huán)境,使用林則徐禁毒的方法,“只要腦袋不要錢”,來打擊那些污染環(huán)境的行為。不僅是脫硫,對所有的污染都一樣。誰污染,就依法把誰送的籠子里去。只要下了決心,污染肯定能夠治住。當然,脫硫雖然能解決一定問題,但恐怕還是難以阻住生態(tài)的繼續(xù)惡化。因為京西北的植被退化非常嚴重,對二氧化硫的凈化能力非常弱。在南方,脫硫會起到有效的作用,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重新反思燃煤發(fā)電在國家能源結構中的地位。徐建中院士最近參與制定《我國中長期能源科技發(fā)展規(guī)劃》時,提出了關于能源戰(zhàn)略的“十六字方針”,即“節(jié)能為本、多元發(fā)展、環(huán)境友好、保障安全”。這一方針對傳統(tǒng)的“以煤為本”的觀點提出了強烈的反對。的確,煤炭本身是個好東西,但我們應該清潔的、有節(jié)制地利用它。任何資源都經不起我們的揮霍,“節(jié)能為本”才是國家的百年大計。

  ———開發(fā)可再生能源,包括風能、太陽能這樣的清潔能源。不要計較成本,成本是可以降下來的。萊特兄弟在制造第一架飛機的時候,只在空中停留了12秒鐘,那個飛行的成本是多大?可五十多年后,人類就踏上月球了!可再生能源的資源也非常大,而且也會變得非常廉價,這在國外已有成功的范例。

  ———建立“第五電力電廠”。中國電力企業(yè)聯(lián)合會的葉榮泗教授提出了“第五電力能源”的概念,就是把節(jié)能、提高能效、優(yōu)化用電的“需求側管理”,當成一種與水電、火電、核電和可再生能源相并列的電力能源來看待。顯然,這是一種完全清潔的“能源”。葉教授認為,“需求側管理”是應對中國電力危機的長效機制。

  可僅有“第五電力能源”的概念還不夠,還得有人去用它來“發(fā)電”。前不久由國家發(fā)改委和電監(jiān)會出臺的《關于加強電力需求側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就缺少這么一個操作者。各級政府部門只對需求側管理承擔行政責任而不是經濟責任。只有建立專門從事需求側管理的“能源服務公司”或者說“第五電力電廠”,讓其通過為客戶節(jié)能而盈利,那么“需求側管理”才能被人作為一項事業(yè)來持續(xù)的推進。

  ———嚴格限制高能耗產業(yè)。朱成章教授認為,與其發(fā)展高能耗產業(yè),不如直接進口高耗能產品。高能耗意味著高污染,這不會帶來經濟的繁榮,而只會帶來大規(guī)模的荒漠化和大規(guī)模的環(huán)境難民。中國是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我們的出路在于發(fā)展勞動密集型產業(yè),并逐步向高附加價值的產業(yè)轉變,而決不是發(fā)展污染環(huán)境的高能耗產業(yè)。

  ———制定并實施產品的能耗準入制度。把高耗能的產品禁止進入市場,譬如白熾燈能耗高,我不準你生產,這樣能耗低的節(jié)能燈才會占領市場。而進行節(jié)能改造的資金,自然也由市場解決了。

  ———發(fā)展燃氣空調和分布式能源,替代電力的高峰負荷,從而少建電廠或者減慢電廠的建設。中國能源網的韓曉平曾經尖銳地指出,電力空調是導致當前電力危機的始作俑者。電空調的擴張導致了“季節(jié)性缺電”,國家為了應付電力高峰就拼命投資建電廠,結果在1997年、1998年,國家的電力就轉為全面的富余。電力表面的“富余”導致鼓勵用電,于是電鍋爐、電采暖大行其道,于是電力部門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由于揮霍無度,能源利用效率低下,2002年的時候還說電力富余,一年多時間以后,中國的電力危機就全面爆發(fā)了。

  事實上,為著一個短期的電力負荷而大力投資建電廠是不值得的。朱成章教授估計,如果空調一年只使用200個小時,為這個尖峰負荷而投入的電網投資分攤起來,其發(fā)電成本將達到5元每度。這一荒唐的事實之所以發(fā)生,僅僅是由于不需要私人掏錢,所以才會有國家投資不計成本的投入。而在美國,用電時間極短的電空調,是要向電力公司貼費的,這一貼費比買一臺電空調的價格還要貴,電力公司就可以用收到的這筆貼費去補償電網投資的虧損,并同時限制電空調的大量使用,維護電網安全。

  吳輝指出,電力空調是電網的心腹之患,這個占到電網高峰負荷50%的魔鬼,如果能夠被以天然氣為能源的燃氣空調替代下來,那么電力工業(yè)將可以因此節(jié)省大把的低效率的電力投資。

  朱成章指出,以冷熱電聯(lián)產為特征的分布式能源,則更是代表了一個能源變革的大方向。冷熱電聯(lián)產就是先用天然氣發(fā)電,再用發(fā)電機的余熱供熱和制冷,這樣不僅能削減空調負荷,而且還能發(fā)電對大電網予以補充。這樣一提高了發(fā)電設備的利用率,二是對廢熱進行了充分利用,能源效率從35%提高到85%;節(jié)能意義非常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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