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友田/文

　　“哐當——”一聲響，急診室的門被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撞開了，他氣喘吁吁地闖進來說：“醫生，外面有個人傷得很厲害，需要馬上搶救——”

　　賈醫生揉著惺忪的眼睛，從里面的休息室里走出來，不緊不慢地坐下問：“掛號單呢？”

　　那個中年男子異常焦急地說：“傷者已淌了很多血，可不可以——”

　　賈醫生極不耐煩地說：“血淌得再多，手續總不能不辦吧？”

　　稍一猶豫，那個中年男子便風一樣地沖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又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手里攥著一份病歷和一張掛號單。賈醫生接過病歷，生硬地問：“姓名？”他異常焦急地說：“她的名字，我也不清楚——”賈醫生仰起臉來，惱怒地問：“你開什么玩笑？”

　　那個中年男子仿佛突然間想起來什么似的，說：“對了，她叫林偉男。”

　　賈醫生接著問：“性別？”他答：“女。”爾后，賈醫生竟用玩笑的口氣說：“這個名字還挺男人味的。”

　　一個小時之后，賈醫生在洗手間里遇上剛剛從急救室里走出來的馬醫生。

　　或許只是為了打個招呼，賈醫生隨便地問了他一句：“剛才那個傷號怎么樣了？”馬醫生嘆息了一聲，說：“如果再提前幾分鐘，或許——”賈醫生淡淡地說：“悲劇往往就是巧合釀制的。”馬醫生面帶欽佩地說：“不過，現在像那位姓林的出租車司機那樣好心的人不多見了。剛才他不但給她墊付了手續費。而且臨走時，林師傅還把自己的地址和聯系電話也留下了。他說如果死者家屬需要，他可以到法庭做證。”

　　聽了馬醫生的這一番話，賈醫生頗為不屑地說：“好心人不長壽呵——死者的家屬還不知道此事嗎？”

　　此時，馬醫生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沾有血漬的工作證，看了看說：“死者叫李云楓，是‘華鑫’電子有限公司的財務副經理，真可惜——”

　　還沒有等馬醫生把話講完，賈醫生已經瘋了似地把那個工作證奪了過去。手捧著那個工作證，木雕泥塑一般地呆立了半天。繼而，他“撲通”一下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