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長一上班，辦公室秘書小李便把一個報告遞了上來，王局長看都沒看，隨手作了批示：請辦公室提出要點，印發后上會定。小李張嘴想說什么，見王局長忙著又要出去，便拿著批示去找辦公室張主任。

　　張主任看著王局長的批示，有點犯難。這是一個市攝影家協會關于舉辦人體藝術攝影展的報告，人體藝術，可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尤其在一個不夠開放的縣級市，搞這樣的活動是破天荒的。正因為拿不準，他才讓小李去請示局長，想不到局長又推給了他。

　　張主任問小李，你看怎么辦？小李剛大學畢業，他說在省城看過這樣的展覽，“不錯，人們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張主任說，那是省城，觀念不同，要不你先把要點提出來，在班子會上討論一下，聽一聽其他領導的意見。

　　果然，下午上會時，大家的意見不一致。趙副局長說，現在正是掃黃打非的關鍵時期，人體藝術是什么，說白了，不就是裸露和刺激嗎？舉辦這樣的展覽，市民是有意見的。黃副局長說，也不一定，我們區別淫穢和藝術的關鍵之處，就是看暴露的程度，在程度允許的范圍內，就是藝術。

　　討論異常熱烈，氣氛相當活躍。兩個小時過去了，仍沒有統一認識。王局長看看表說，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我看這事兒還急，辦公室馬上安排一桌飯，吃完回來繼續討論。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等大家重新坐在會議室時，氣氛更加活躍了。

　　最后，照例是由王局長作總結發言。王局長說，大家的發言很熱烈，很透明，說實話，人體藝術，老漢我沒看過，我的意見是這樣的展覽很好，我們不但要批，還要參加剪彩，要身體力行，要親自到一線去，這樣才顯得重視嘛。

　　展覽如期舉行。小城簡直轟動了，名不見經傳的攝影師一下子成了名人。晚上，主辦者舉行答謝酒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攝影師過來敬酒，王局長一把抓住攝影師的手說：老兄，你、你說，你從哪兒發現了這么多美人？（許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