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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企業困難“資金”不是根本原因
主持人:如何看待今年上半年我們國家規模以上的中小企業有6.7萬家倒閉,我們不妨聽聽更多的聲音,接下來我們就連線中國企業史研究者吳小波先生,吳先生您好。
吳曉波(中國企業史研究者):您好,主持人。
主持人:剛才我們在演播室恐怕您也聽到了,來自財政部財科所的文主任他認為這是在正常范圍之內的6.7萬家倒閉,我想聽聽您的觀點,您怎么認為呢?
吳曉波:自從今年以來,其實關于中小問題有假衰論,然后有過濾論,我今天又聽到了一個正常論,其實可能是很多人還是希望在中國的宏觀調控中,把中小企業繼續成為犧牲的一個對象,而我最近長期在江浙和珠三角跑,其實今年的宏觀形勢是多年來最嚴峻的一個時期。
主持人:您看來不大認同文主任的觀點是吧?
吳曉波:其實從上半年一些統計部門公布的數據來看,可能問題還不是很大,包括浙江和江蘇地區統計了上半年的GDP增長還在13%到14%左右,但是其實我們從工業用電、失業人口的增加等方面來看,以及切實到現場去看的,聽到那些企業家的聲音,其實問題是非常嚴峻的。
主持人:好,您剛才說到的企業家的聲音,因為我們知道您身處的是浙江,我們國家民營經濟發展最迅速的,也最蔚然壯觀的地方。根據這上半年的了解,您感覺浙江的民營企業家他們在面對這一系列不樂觀的經濟形勢的時候心態如何?是樂觀?是悲觀?還是說能夠以平常心去面對?
吳曉波:江浙一帶的企業家,其實在過去的將近20多年里面,每隔4年到5年都會有這樣的一次宏觀調控,今年看到的情況是最為驚恐的一次,問題就在于,在這一帶,它以前躲過宏觀調控其實就是靠地下錢莊和所謂的非法的金融體系,就是靠它們,因為整個宏觀調控可能會持續半年甚至到一年時間,它可以通過短期的借貸甚至高利息的一個借貸,所謂高利貸的一個體系,能夠拿到救命錢,能夠活過這個冬天。但是今年以來,因為這些企業的規模已經越來越大,過去十年,中國制造就是靠這些中小企業支撐起來的,所以它們像高利貸借的錢已經使得高利貸者覺得非常困難,包括您剛才片子里講到像張政建這樣,它是義烏下面一個叫大成鎮的企業,這個企業在大成鎮也就是排在第七、第八位的企業,那您可以看到,它一旦崩盤的話,它的民間借貸有14個億這樣一個資金規模。
主持人:那好,吳先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是否您認為融資難是困擾中小企業發展的一個最重要,也是主要的一個因素?
吳曉波:宏觀調控歷來表現的形式就是信貸緊縮,這是歷來的一個表現形式。
主持人:我有一個假設,假如融資難這個問題解決了,中小企業的問題,發展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嗎?
吳曉波:那不一定。
主持人:現在您認為浙江省中小企業最需要的幫助,或者說最需要政府哪些方面的扶植政策?
吳曉波:它現在是一個緊急狀態,就一個人一樣,他現在是斷氧,所以短期看只能通過信貸放松的方式,國家政府來輸氧這些方式,我看您剛才片子也講到了,比如說給這些地方銀行增加5%到10%這樣的一個增額貸款的方式。我覺得從長遠看,其實是需要開放金融的體系,金融市場能夠民間化,地下錢莊能夠合法化,這個可能是長遠解決問題的一個辦法。
主持人:好的,謝謝來自吳先生的一些觀點,您怎么看?
文宗瑜:我認為中小型企業的困難,資金僅僅是一個方面,或者叫是一個原因之一,不是根本性的原因。
主持人:您認為根本性的原因是什么?
文宗瑜:根本性的原因是我們在過去五年經濟的高速增長,尤其出口的高速增長,我們中小型企業發展的大多數都是低端的,沒有品牌,沒有這種知識附加值的產品,如果我們換一種表述,中國現在中小型企業出口到歐美的產品絕大多數都是為歐美的窮人提供的產品,雖然美國經濟的這樣一個低迷以及對全球經濟的影響,應該說對歐美國家來講日子最難過的是窮人,窮人的消費減少,也就直接影響到中國整個小企業產品的出口和生產。因此我認為小企業的發展從目前來看就是幫助它渡過困境,我們其中得當一個措施之一就是在整個的資金上有所松動,但這個松動并不意味著國家要放棄目前的貨幣政策。我個人的觀點應該是實行一種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一種配套、支持、協調,通過這樣一個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的協調配合,來扶植和支持中小型企業的發展。
主持人:剛才在上半段的時候我注意到你說的一個觀點,市場按照一個規律,它會漸漸的優勝劣汰。但我們知道有一個經濟學家也提出來這樣一個觀點,是小的,是美好的,往往一些中小企業應當說它是大企業的一個有益的補充,就好像一個艦隊一樣,我們需要航空母艦,但是我們更需要給這個航空母艦進行配套服務的一些小企業的中小企業群,如果被市場這么一波一波給淘汰掉了,最后會不會只剩下一些實力、規模很龐大的大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