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始人在企業蒸蒸日上之時猝然出走,當事各方曖昧的表態止不住流言沸反盈天。無論是VC聯手外資逼宮,還是權衡與妥協之后舍車保帥,在吳長江本人現身之前,每一個劇本都可能演繹出更多的猜想。
吳長江猜想
■文/本刊特約記者 姚 偉
本刊記者 張若夫
位于重慶市南濱路的金色雙子塔——喜來登大酒店,是重慶市標志性建筑之一,5月底,開始有記者陸續前來造訪這座大廈的26樓,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探究身處該樓、剛剛發生了人事大地震的雷士照明集團領導層。
5月25日,雷士總裁兼董事長吳長江(微博)突然對外宣布辭去所有職務,第二次離開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公司。在外界看來,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不僅因為之前施耐德希望從軟銀賽富手里購買更多的雷士股份,以取代后者大股東之位,還因為這場“大地震”離吳長江帶領雷士照明“舉家回渝”,僅僅只有幾個月時間。
雷士的兩個戰場
可惜,盡管前前后后來了不少媒體,但沒有誰能真正了解到雷士究竟發生了什么。在公司23樓的研發部,一名員工告訴記者:他們也是從網上知道的這個消息,暫時還沒接到內部的正式通知。據記者觀察,無論是員工辦公區還是總裁辦公室周邊,雷士內部氣氛較為正常,似乎并沒有受到各種傳聞的影響。品牌中心負責人陳藝飛告訴記者,目前公司發言人石勇軍遠在萬州,所有采訪事宜需等其回來之后再做安排。萬州有雷士照明在重慶的大型生產基地,當記者向另外一名員工詢問此次石勇軍前往的目的,以及是否有施耐德方面的人同行時,對方非常謹慎,稱一切都按正式對外消息為準。
在千里之外的深圳,雷士照明于吳長江閃辭數日后,召開了與運營商的緊急溝通會議。在現場,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在新領導層與舊伙伴之間展開。作為施耐德中國區總裁、危機管理小組組長的朱海站在了前臺,面對眾多運營商,他的臉上時陰時晴莫測難辨。會議一開始,他向大家宣布了公司未來的一些規劃,其中包括將規范、控制對運營商的授信;二是希望運營商不要再做(工程)項目,應該專注批發零售這些業務。
這一通發言立刻激起了運營商的反彈,因為工程項目是雷士增長很快的一塊業務,同時也是施耐德的主要業務,朱海及其背后集團的意圖表現得過于明顯。運營商們選舉了幾名代表和朱海對話,大致內容包括以下幾點:1,我們聽不懂你(朱海)在說什么,我們只關注自己的利益是否能得到保障;2,未來我們希望能列席董事會,以保證現有人員、政策、技術不做調整。
朱海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么強硬,情商頗高的他立刻從面無表情轉換成了滿臉笑意,并表示會認真考慮所提的各種要求。據一名在場的運營商回憶,最后或許是習慣,朱海幾乎是“跪在椅子上”講話,想表現一種真誠、示好的態度。
但是,“施耐德許以承諾是為了穩住局面”,據一位知情人透露,在這次會議的當天,雷士一邊宣布不會調整所有高管,一邊任命來自施耐德亞太區燈控事業部的總監李瑞擔任戰略業務系統、海外銷售系統首席運營官——這一事務原本是由另外一位副總裁、吳長江時代的創業元老楊文彪負責。所有的變動似乎都在隱隱指向一個真相:雷士似乎要“變天”了。
暗流澎湃
在雷士劇變之后,身處風暴眼的吳長江卻突然如人間蒸發一般,徹底消失在公眾的視線中,只是偶爾在新浪認證的微博上發一些只言片語。從最新的幾條微博里,可以看得出吳是在刻意向公眾傳達一種自己一切安好的訊息,但是這種姿態引起了公眾包括媒體更大的好奇,各種所謂的內幕消息也不脛而走。
6月14日,國內一家大型財經網站曝出消息,稱吳長江疑因在重慶卷入一宗案件,已被有關部門帶走協助調查。這條新聞不僅使用了“經多方證實”等字眼,而且還進一步透露:目前吳長江夫婦的孩子由其在重慶的姑婆撫養,吳長江岳母也于一個月前失去與自己女兒的聯系,不知道她現在的下落。這條消息旋即被廣泛轉發,引得公眾一片嘩然。但僅僅兩個小時后,這條消息便被吳長江微博辟謠:稱其12日下午參加了公司董事會,并向董事會推薦了其弟吳長勇出任公司董事一職,此外,13日中午,還與賽富大佬閻焱一起共進了午餐,晚上又和一幫朋友出去喝茶聊天,而14日下午,他還約了幾位朋友談事,并稱“有那么一些好事之人喜歡搞點小道消息來欺騙愚弄我的朋友們。”
盡管吳長江已經辟謠,那家發布原始消息的網站卻并未刪除相關新聞,也未作任何表態。
6月14日深夜,一個名為“辣筆小球”的微博連發數條消息,稱吳長江微博確系有人代發,而且直接點名辟謠消息是出自雷士照明品牌總監陳藝飛及其團隊。而吳長江微博回應到:“我剛跟小球兄私信了,他明天會告訴大家內幕。藝飛很無辜,請大家不要以訛傳訛!”
針對這條回應,辣筆小球更加直接:“陳藝飛,你別演了。沒證據的話,不會冤枉你的。”并聲稱“關于雷士照明吳長江‘離職’及‘失蹤’的內幕消息將有步驟地發布”。
這一連串極富戲劇性的變故,讓旁觀者看得目不暇接,為了證實這名博友信息的真實性,本刊記者曾向陳藝飛求證,對方表示無論是某網站的“被帶走”新聞,還是微博上所謂的內幕,都純粹是子虛烏有、博人眼球的假消息,吳總現在一切正常,當記者進一步問吳長江具體消息時,陳稱公司有規定,不方便透露。
那么,吳長江目前究竟在哪里?之前盛傳他會出席在香港舉行的股東大會,但蹲守港島香格里拉的記者卻在6月19日下午撲了個空。
關于吳長江閃電離職的原因,坊間有很多的猜測,包括因在“對賭”游戲中觸發約束條件,依據商業規則不得不辭職;戰略伙伴聯手VC攪局,強行“逼宮”等。
最新的一種說法是,軟銀和雷士的合作伙伴對吳長江一直保持著足夠的信任,沒有逼宮的想法。但后來因吳被傳協助調查對公司影響產生了負面影響,高層權衡協商之后決定舍車保帥,讓吳辭去一切職務,撇清與公司的關系。
看上去這些說法各有自己的邏輯、線索可循,同時,吳長江在辭職后的一些動作也引發了公眾對其辭職原因更多的猜測,有消息稱:吳曾在辭職當日減持,套現逾8270萬元。
后吳長江時代的猜想
其實,終結所有流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吳的現身說法,人們都期待著。
6月4日晚間,吳長江在網上對外解釋了自己突然辭職后減持的理由,并強調自己“沒有套現”——“由于前段時間我孖展增持了許多股票,上周被券商強行平倉還錢,我沒有套現,也沒有忽悠大家,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誠信是我這么多年來做人立業之根本!”
此時,雷士照明的股價定格于1.42港元/股,較4月末2.82港元/股的價格幾近腰斬,這一暴跌的導火索在于吳長江“閃辭”董事長一職,5月25日,雷士照明宣布吳長江請辭,軟銀賽富合伙人閻焱、施耐德低壓終端運營總監張開鵬分別任董事長、CEO,當日,吳長江兩次減持雷士照明共計4826萬股。
創始人的離奇出走,無疑將雷士照明推到資本市場的聚光燈之下,“后吳長江時代”的雷士照明,留給世人諸多疑問:
——吳長江是否會回到雷士照明,他是否會通過增持重新奪回雷士照明的控制權?
——軟銀賽富是否會專注于做股東,它是否在準備待價而沽,將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點將手中的雷士照明股權轉讓給施耐德?
這一切的答案,只有留給時間。
VC持股比例“越線”
從持股比例超過創始人吳長江那一刻開始,軟銀賽富的角色就顯得不是那么“單純”。
通常情況而言,VC不希望在一個企業當中坐擁第一大股東之位,主要是VC是分散投資,希望以小博大,拿更多的股權意味著將掏出更多的現金,其次,VC不希望陷進項目的日常管理當中去,如果VC堅持控股,到時候項目進行不順利,創始人丟下爛攤子絕然離去,而VC只有被動親自操盤。
但從雷士照明身上,軟銀賽富這一浸淫資本市場多年的VC卻反常地豪取控股權,頗具玩味。
雷士照明招股說明書顯示,2006年8月14日,軟銀賽富投資基金以2200萬美元的價格認購其555556股A-1系列優先股;兩年后的2008年8月,軟銀賽富行使一份認股權證,再次增資,以500萬美元的對價購買其97125股A-2股系列優先股;同時,另以500萬美元的價格認購28471股B系列優先股。
按香港聯交所規定,優先股在上市前需轉變為普通股,因此在上市前夜軟銀賽富A-1系列和A-2系列、B系列均按一定比例轉換為普通股,其持股比例因此定格于30.73%,超越雷士照明創始人吳長江29.33%的持股份額,而在2010年5月20日香港IPO后,軟銀賽富和吳長江的持股比例分別稀釋為23.41%和22.34%,在行使超額配售權后,軟銀賽富和吳長江的持股比例變為22.98%和21.93%。
“VC控股”股權結構的形成,或許意味著危機的種子已經悄然種下,但此時一向大度的吳長江依然認為自己的帥位穩固。
吳長江曾這樣透露:“許多人都這樣問我:你的股權稀釋了,你怎么控制這個公司?他們擔心公司會失控,我說我從來不擔心這一點。因為投資機構投資雷士是希望雷士賺錢,希望在雷士身上賺錢,希望雷士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回報。我是一個做事的人,包括高盛、軟銀賽富在內的投資者非常喜歡我,對我評價很高,他們很難找到我這樣一個有這么好的心態,這么盡心盡職,這么不辭辛苦做事的人。他們非常認同我,非要我來做雷士不可。”
探秘“VC控股”先例
在“資本為王”的年代,一個成長期的企業獲得VC的親睞,意味著有望挖掘出企業的潛力,在最短的時間內甩開同業競爭對手,實現一騎絕塵的地位。但在現實當中,幾乎所有的企業創始人都會根據自家企業的情況量體裁衣,即在不威脅控股權的前提下引入VC。
而吳長江出走雷士照明后,“不能讓VC控股”更是成為了一些企業家的信條。
事實上,“VC控股”的上市公司可謂鳳毛麟角,本刊記者在查閱美國、新加坡等多地證券市場后僅發現兩個例子,而事實證明,讓精通業務的創始人掌舵雖然是慣例,但并不代表“VC控股的企業一定會垮掉”,恰恰相反的是,由于VC有豐厚的人脈以及成熟的資本運作能力,只要能聘請到合格的職業經理人,企業亦能走上一條高速發展的道路。
專注于IT外包的海輝軟件(微博)就用自身的發展歷程給出了最完美的詮釋。
1996年,李遠明一手創辦了海輝軟件。2004年,在第一輪投資者進入之前,李遠明等管理團隊通過Kaiki公司在海輝軟件當中持有34.75%,隨后,海輝軟件開始引進VC,2004年首輪融資當中,它引入了紀源資本、集富亞洲、IFC和英特爾(微博)資本融得 2000萬美金。2006年,除了第一輪投資人,它再次引入住友商事亞洲資本等,共投資2800萬美金;2007年,海輝軟件又有3000多萬美金的融資入袋。
經過三輪融資,VC們在海輝軟件當中的累計持股比例超過70%,其中,紀源資本、IFC分別持有 22.6%和11.9%,遠遠超過創始人李遠明等通過擁有的Kaiki公司持有的5.5%股權,而李遠明亦在2007年選擇了掛印而去。
事實證明,“VC控股”的股權構架并未阻礙海輝軟件的高速發展。2010年6月30日,在一片鮮花與掌聲當中,海輝軟件如愿登陸美國納斯達克(微博)。
另一個生動的例子是柏盛國際(Biosensors,BIG:SP),它在2010年進入了聯想旗下著名的VC——弘毅投資的法眼,2010年10月,弘毅投資購買柏盛國際29.47%的股權,成為其控股股東,一舉超過其創始人陸友紀,此后,在VC大佬弘毅投資的幫助下,柏盛國際于2011年順利從山東威高醫療集團手中買下吉威醫療制品有限公司(JW Medical Systems Limited,JWMS)剩余50%的股權,進而得以大舉進軍中國市場。
吳長江“引狼入室”?
在雷士照明身上,軟銀賽富除了“控股”這一點不同尋常后,還有兩個動作引人關注。一是雷士照明IPO之后,軟銀賽富并未選擇大規模套現離場。
在雷士照明這一個項目上,軟銀賽富持有六年間僅減持過少量股權,即在2011年7月軟銀賽富以4.42港元/股出售給施耐德1.02億股,由此推算,軟銀賽富已經把當初投入的3200萬美元的成本悉數收回,目前其持有的5.79億股相當于是零成本。
眾所周知的是,對于VC而言,一個項目通常會封閉數年時間,在上市后股票解禁后通常都會套現離場,然后將套現資金投入下一個目標。而清科研究中心報告顯示,2010年至2012年一季度,A股市場共有38家VC/PE機構對59家通過IPO上市的被投企業累計套現108.78億元,平均投資周期為4.93年。
二是軟銀賽富向外傳遞出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信號:有意在二級市場上直接增持。
在吳長江掛印而去之后,軟銀賽富的合伙人閻焱表示,“股價比較低的話,施耐德和軟銀會增持。董事會批準,愿意增持”、“你們有誰要出貨,請聯系我們,我們很樂意從你們手上去接貨。”
顯然,直接在二級市場上增持違背了VC只投資擬上市股權的“慣例”。
這令二級市場有理由相信,軟銀賽富與雷士照明三股東——施耐德方面達成了某些方面的默契,而軟銀賽富將把手中股權出售給施耐德,這樣的話,前者可以得到豐厚的股權溢價,而后者將得到優質的渠道及資產進而敲開中國市場的大門。
一旦事實如此,吳長江引入VC之舉可謂是“引狼入室”。
2011年7月,施耐德公司從吳長江、軟銀賽富等手中拿到2.88億股,軟銀賽富、吳長江、施耐德的持股比例變為18.48%、18.41%、9.2%,分列前三大股東之位,據媒體報道,吳長江當時公開稱“施耐德作為策略股東入資雷士照明,對我們意義重大……我們對未來的合作滿懷期待,并與施耐德簽訂了銷售網絡戰略合作協議,推動雙贏合作。”
重返雷士有無機會
在5月25日閃辭當晚,吳長江曾通過微博公開表示:“等我調整一段時間,我依然會回來的,我為雷士傾注了畢生的心血,我不會也永遠不會放棄”。
這似乎傳遞出一個信號,吳長江這個堅韌的重慶人過一段時間后會卷土重來,擺在吳長江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在雷士照明陷入困境后以“救世主”的形象重返;二是在雷士照明蒸蒸日上之際通過增持股權重奪控制權。
美國股市上曾有一個生動的創始人回歸案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蘋果公司。
1985年,喬布斯曾經被蘋果公司驅除,當時他賣掉了幾乎所有蘋果公司股票,然后另起爐灶。十一年后,經營乏善可陳的蘋果公司以4億美元收購喬布斯另起爐灶的NeXT,喬布斯也因此華麗回歸蘋果公司,而這成了蘋果公司后來取得一系列驚世駭俗成果的開始。
而在香港股市上,中國首富黃光裕面對VC的逼宮曾選擇用增持股權重奪控制權。
2009年,國美電器(微博)出現“陳黃之爭”,當時黃光裕提議罷免董事局主席陳曉,但第二大股東貝恩資本卻與黃光裕意見相左。在這樣的情況下,黃光裕通過增持股權比例維護自己的話語權,8月25日,黃光裕方面通過公開市場增持國美電器股票1.2億多股,這使得黃光裕夫婦在國美電器當中的持股比例上升至35.98%,事實證明,雖然在9.28特別股東大會上黃光裕暫時敗北,但股權上的絕對優勢還是令他最終如愿——2011年3月,陳曉離職。
但對于吳長江,現實或許非常殘酷。
在目前雷士照明的股權結構當中,由于吳長江的被動平倉,軟銀賽富與吳長江的持股差距進一步拉大,再加上施耐德坐擁第三大股東之位,二級市場的疑問是,一向在資本市場長袖善舞的VC會給吳長江留下重返雷士照明的機會嗎?
吳長江們為何“長不大”?
這是一個非常中國式的問題,似乎中國的民營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要么會碰到天花板,要么會遭遇外資狙擊,甚至還有因政策陡變、第二代不愿接手,半道而終的結局。根據調查,中國民營企業經營10年以上的企業僅有10%,每年新成立的民營企業在15萬家左右,同時有10萬多家企業關門。民企的存活率尚且如此之低,能進一步做大做強的實在是寥寥無幾。
縱觀2011年中國民營經濟前10強,我們可以發現,排名前五位的華為、蘇寧、聯想、雨潤都無緣世界百強榜單,只有華為勉強排在第352位。相比之下,排名第一的沃爾瑪2011年總資產1806億美元、年營收4218.4億美元、利潤163.8億美元,華為這三項數據分別為307億美元、323.9億美元、29.5億美元,差距非常明顯。
另一方面,在中國經濟保持多年高速增長的大環境下,中國的民營企業機遇不可謂不多,市場不可謂不大,那么民企究竟是不能做大,還是不敢做大?
經濟學家郎咸平(微博)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中國民營企業做大做強就等于走向絕望。這句話雖然在當時引發了巨大的爭議,但細細揣摩,還是有其道理。
首先,從宏觀大環境來講,近年來人口紅利逐漸消弭,國家相關政策對民營企業缺乏充足支持、金融環境詭譎多變,使得企業不敢放手投資,以及做長遠戰略規劃。以國企和民企對比為例:
國企在土地、礦產、通信牌照等資源方面,往往可以低價或無償占用這些資源,而民企需從政府手里或在市場上購買。據調查,中石油僅以每平米每年1.75元的價格,使用著42476宗國有土地;中石油通過上繳很低費率的特別收益金占有中國的石油資源,而銷售價格卻完全與國際接軌;中移動免費使用全民通信頻道資源。2011年5月,三家印度公司為獲得3G牌照支付給政府146億美元。比照印度情況,中國3G牌照可拍賣到500億美元。以民企現有的競爭能力,如能按如此低價使用資源,同時以壟斷定價出售商品,一定會比眼下的央企做得更大。
其次,從民企本身來講,企業家做大企業的經驗稀缺,不知道該如何把企業做大,外加之越來越緊迫的二代難以接班的問題也很嚴重。從民營企業的創立背景來看,大多數做實業的企業家是改革開放后或者白手起家、或者合伙辦企業、或者買斷國有企業轉型民企,都是草莽出身,對大型現代企業的管理和運營缺乏足夠的經驗。
最后一點,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海外巨頭瞄準中國市場,民營企業頻繁遭遇它們與資本的雙重夾擊,生存環境惡劣。牛根生被資本逼退,來自中糧的于旭波被委任為蒙牛集團的董事長,和吳長江閃離雷士在某種程度上有相似之處。而外來和尚則比資本更加兇猛,他們越來越熟練地蠶食著本有前景的民營企業,手段不外乎下面三種:1. 直接并購行業龍頭,然后以種種理由將中方的品牌擱置,然后利用中方的渠道來大力推廣自己的產品,使中方品牌逐漸喪失生命力,進而達到取而代之的效果;2. 利用中方急于招商引資的心理和行政壓力,提出種種不平等條件,如:堅持與中方企業的優質資產合資(企業最具核心技術和最贏利的部分);要求控股、獨資;壓低中方股權估價;控制企業經營權等。簽訂霸王條款后,外方會步步緊逼。先是合資并掌握控股權,然后使合資企業長期處于虧損或微利狀態;之后,再提出“增資擴股”建議,迫使中方出讓全部股權;然后再“神奇地”使獨資公司恢復盈利;3. 瞄準中國龐大的中低端消費人群,通過并購處于品牌鏈下端的本土成功品牌,大舉占領中國市場。
在這些錯綜復雜的環境下,吳長江們生存得并不輕松,也許在不久的以后,還會有更多精疲力竭的民企創始人在微博上發出類似的消息,告別自己一手帶大的企業,遠離民營經濟這壇渾水。
如果中國的主流市場上,只剩下背靠壟斷溫床、不思創新的國企大鱷,以及借助資本強勢,巧取豪奪的跨國企業,中國經濟發展的原動力和創新力何在?能否經受住一輪又一輪經濟危機的狂轟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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