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思想家·郁亮的積極互聯網思維

　　作者 張華強(中國管理科學研究院終身研究員、西安縱橫企業管理咨詢工作室首席撰稿人)

　　萬科總裁郁亮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多次表示，中國房地產行業輕松賺錢的“黃金時代”結束，已經進入“白銀時代”。這與怎樣賺錢的方式轉型有關。郁亮認為：房地產企業將從開發商向平臺運營商的角色進行轉換，因為平臺才是最符合互聯網時代商業邏輯的形式。如果說轉型是互聯網思維中的柳暗花明，不如說是一種新的商業擔當。

　　擔當是對互聯網的正面思維

　　經濟下行壓力不減，互聯網思維蓬勃興起，屬于巧合還是技術發展的必然？這涉及到如何認識互聯網思維。

　　毫無疑問，互聯網思維中擔當精神的凸顯是正面思維的結果；正面思維指的是醞釀、傳遞或者弘揚正能量的思維。這并非看不到現實問題的存在，同樣需要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中“鉆空子”，只不過這不是惡意投機，而是對現實缺陷的彌補，是彌補政策不足的一種擔當。比如互聯網金融的興起，就是填補了小額融資的不足。在現實生活中，線下的銀行愛富嫌貧，一方面小微企業融資很難；另一方面，有大量的閑散資金需要打理。互聯網金融在兩者之間牽線搭橋，就使之各得其所。如果說正面思維是以服務社會、公平公正為標準，對“空子”的重視為的是興利除弊；那么，互聯網技術的成熟和日益進步，恰恰為類似的擔當提供了最為恰當的突破相關壁壘的條件。

　　萬科在王石[微博]時代就在經營中堅持“不行賄”的正面思維，只不過那時候還沒有足夠的互聯網技術支撐。當郁亮認識到“互聯網將改變這個世界，不能適應變化的組織將被淘汰”，力圖依靠互聯網思維成功過渡到“白銀時代”，并非比王石更高明，而是形勢的倒逼。去年年底，郁亮在一次內部演講中說，他擔心未來房地產行業會不會出現類似“小米”的攪局者，以互聯網思維模式打破舊秩序，威脅甚至取代以萬科為代表的行業模式。小米科技[微博]董事長雷軍[微博]曾經問過郁亮：“你們蓋的房子價格能不能跌一半？”這樣的問題，使得郁亮明顯感到背后的挑戰意義。顯然，對于房子價格跌一半的責任，總會有人擔當。“與其被別人革命，不如革自己的命”。于是，我們看到的是萬科與百度[微博]攜手，商用地產科技化運營啟動。

　　當然，類似的擔當并非互聯網才有，并非只能在互聯網上施展身手，否則所謂互聯網思維就成了局限于互聯網的思維。比如互聯網的免費模式，同樣可以在線下得到有效利用。十多年前，鞍山中天鞋城就設了一個修鞋處，標明“是鞋就修，分文不收”。十年余來，該修鞋處鞋架上總是擺滿已修好或待修的鞋子，兩名專職修鞋師傅每天忙個不停，無論是不是在中天買的鞋，只要拿來，統統維修，為鞍山及周邊城市數百萬消費者所稱道。在鞍山，每年約有80%的人在中天鞋城消費，中天鞋城也因此當之無愧地成為鞍山鞋業零售龍頭企業。無論這種做法是否受互聯網免費模式的啟發，都符合擔當的本質特征。

　　在擔當中獲取有用商業資源

　　與王石的火爆相比，郁亮“重劍無鋒”的穩健性格似乎更容易接受互聯網思維。盡管他只是互聯網思維的跟進者，但就實體經濟的轉型而言，其對互聯網思維的體悟似乎更為經典。他觀察到小米的定價原則是“平進平出”，不賺原材料、零部件等硬件的錢，而是用有吸引力的售價快速占領消費者，在軟件和互聯網應用中開展增值服務。這就說明，互聯網思維中的擔當是一種商業擔當，其奧秘在于擔當中獲取有用的商業資源。

　　首先，在互聯網思維的擔當背后，存在著成熟的商業策劃。郁亮已經對這種策劃進行了預推：在網上的朋友圈里，一批想買房又嫌房價太貴的人組成合伙企業，把能拿出來買房的錢拿出來，籌資問題解決了；接著買地，不少房地產項目中地價占房價的比重也就是20%到30%；設計，不用像現在這樣請頂級設計事務所，找一些好的戶型在網上征求意見和修改，自己就可以完成；建筑施工安裝，公司這么多，可以外包；銷售，自己消化，連外包也不用，更不用去建豪華的“營銷中心”。可以預想，當類似的策劃成熟之日，就是萬科在“白銀時代”完成成功轉型之時。在上述鞋城的免費修鞋的特色營銷中，就有著成熟的策劃：修鞋處設在三樓，修鞋者登上三樓，對鞋城要傳達的信息已經了然于胸，轉為消費行為。

　　其次，通過商業擔當聚合消費者，通過這種聚合力獲得背后的數據，成為相關資源的擁有者或者代表。郁亮對物業管理完全免費的思考是：“計算一下，萬科全國不少小區一個三口之家的房子，一年收的物業管理費是3000多塊錢，人均1000塊錢。而這些用戶的價值是很高的。雖然免收物業管理費，但因為精準了解業主，可以為他們提供其他服務比如金融服務，通過其他服務形成商業模式。”

　　“精準了解業主”，就是物業管理免費形成吸引力之后得到信息資源，利用這些信息資源形成金融服務之類的商機就是擔當背后商業策劃所要實現的目標。正如榮昌洗衣連鎖董事長張榮耀所說，我真正有核心競爭力的價值不是我的洗衣技術，不是我的洗衣設備，不是我的品牌，而是我的顧客數據。

　　當然，“用有吸引力的售價快速占領消費者”必須可持續，以期獲得“滾雪球”式的發展空間。這是互聯網思維的實踐是忽悠還是擔當的重要區別所在。郁亮所謂“占領消費者”其實是“吸引”消費者，這種“吸引”應當是針對健康的需求，落后的“吸引”不可取。

　　郁亮告訴記者：“萬科過去有一個口號為普通人蓋好房子，后面我們又加了一句話：蓋有人住的房子。”“有人住”不僅是對房地產“鬼城”現象蔓延的一種校正，也是類似于免收物業管理費營銷模式成功的關鍵，否則難以獲得后續數據；已經獲得的信息資源，也得不到持續利用。

　　在成就別人中實現中國夢

　　就擔當的意義上，互聯網思維并非對傳統思維的背離；完全可以視之為借助互聯網技術對傳統文化中士大夫擔當精神更加順暢地弘揚。如果不是忽悠，踐行互聯網思維必須從擔當做起。否則即使有很大投入，那也是在東施效顰。反過來說，擔當可以不必深耕互聯網，但互聯網思維中的擔當基因絕不可小覷，有擔當就有成就。當然，互聯網思維是一種系統思維，由不同層次的子系統構成，郁亮如果能從以下幾方面著眼將會被證明是明智的：

　　強化合規意識，鞏固陣腳，形成用戶王國的長久“綠卡”。在互聯網中，用戶指的是終端消費者，如網民；客戶指的是有贏利目的的用戶，如淘寶上的賣家、電商之類；將彼此組織起來的運營商提供的是平臺，即平臺運營商。互聯網思維中的擔當就是首先堅持用戶第一而不是將屁股坐在客戶一邊，必須擔負起對客戶進行合規管理的責任。

　　淘寶的經驗表明，如果客戶第一就會產生店小二的腐敗；要想讓更多的人堅持上淘寶，必須反過來檢點客戶，惟如此才能獲得用戶心目中的長久“綠卡”。如果說王石的不行賄屬萬科自己的合規思維，那么郁亮在互聯網思維中必須用類似的原則要求客戶或者相關主體，否則就會受到類似于獲取成都五龍山項目的過程是否合法合規的質疑，跟投中出現的虛報認購額保申購的現象同樣值得警惕。

　　強化孵化意識，成就別人，獲得“她在叢中笑”的生命力。互聯網思維堅持用戶第一并非不重視客戶；相反，作為一種商業擔當，企業家互聯網思維的成功往往建立在處于中間環節的客戶獲得成功的基礎之上。否則，那就是擔當背后商業策劃的失敗。這種商業策劃雖然不能保證處于中間環節的客戶必然成功，但一定要具備可望獲得成功的公平機會，成功者不乏其例。當然，平臺運營商對中間環節的客戶在收費方面不能過于苛刻，能夠力爭讓他們先富。郁亮在引進互聯網公司的“合伙人”制度后，“希望萬科第四個10年之后，可以培養出200個億萬富翁”。這種“創富神話”固然美好，但那只是對管理層的激勵；假如能將中間環節的客戶培養出200個億萬富翁，那才是其互聯網思維的成功。

　　強化平臺意識，超越資本強勢，突破成長局限。平臺意識作為開放、共享、共贏的互聯網思維的重要特征，奧秘或者魅力就在于：既要開拓新的、更充足的融資途徑，突破成長局限；又要超越資本強勢，保持對已經形成平臺的控制。萬科“小股操盤”的輕資產經營構想正是如此。以前萬科與人合作項目，占一半以上股份，所費的資金較多。轉型后，萬科只占小股份，通過輸出管理和品牌，這種輕資產模式有利于提升萬科的凈資產收益率，也意味著在同等的資產規模下可以支持更大的經營規模，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進而可以擺脫增長對股權融資的依賴，提高為股東創造回報的能力。這種構想能否達到預期目標，完全取決于萬科蓋的房子是否真的“有人住”。所謂共享、共贏的思維其實就是共享、共贏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