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川良一，《日本經濟新聞》記者

　　1月26日早上10點，我開車來到日本航空總部。與往常一樣，接待處的小姐仍然是那樣笑容可掬。當我出示記者證并說明來意之后，接待處的小姐立即在接待室給我安排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后她轉身撥通了總務部的電話。不到兩分鐘，小姐微笑著回復：因為今天是稻盛董事長來日本航空的第一天，最高層領導和正部長級的管理者，可能沒有機會接待和會談，但是，記者先生可以自由觀察和詢問其他人。

　　在得到允許之后，我首先從總部大樓的底層開始，進行了一番巡視。由于多次來日本航空采訪，對各處的景象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所到之處，看不出一點公司破產的樣子。從服務員到清潔工，都是那樣按部就班地在工作。員工們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變化，一切秩序井然。 

　　隨后，我采訪了日航總務部的副部長，我們就今后準備怎么辦作為了主要話題。這位副部長是一位非常健談的管理者，過去采訪他時，基本上是有問必答，妙語連珠。可今天卻一反常態，不僅語言不多，而且一句“盡人事，待天命”的中國成語，詮釋了他本人與他相同的管理者的心聲。雖然說話時仍然笑容掛在臉上，但眼鏡背后的眼神，卻明顯地流露出了內心的焦慮、不安與無奈。這是否說明，在日本航空的管理者心中，深埋著對日本航空破產重建的隱憂。

　　下午4點，我來到東京羽田機場，乘坐JAL185次航班去大阪。從辦理登機手續開始，仔細觀察了日本航空工作人員的舉止和神態，雖然機場和機艙電視里，時不時地出現關于日本航空破產重建的報道，但員工們的工作仍然與過去一樣地有條不紊，看不出有任何改變。當我問一位空姐，是否知道日本航空已經進入破產重建時期時，那位空姐微笑著平靜地回答“知道”。

　　21點10分，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大阪關西國際機場。我趁著出機場的間隙，簡單采訪了3位掛有日本航空標識的地面工作人員。他們一點也不忌諱我問有關日本航空破產重建的事，都是友好地平靜作答。當我問到：破產重建的第一件事，將會是裁員這一敏感問題時，回答幾乎都是：“盡人事，待天命。”原來，這是日本航空的工會，在得到日本航空破產重建之后，向全體勞動者提出的一個口號。

　　雖然在這之前，日本航空工會(勞動方)和日本航空董事會(資方)，是日本知名企業中少見的“問題戶”，但在這次破產重建的大難面前，日本航空工會，卻表現出了相當的氣度和合作，在媒體公布日本航空破產重建后的第一時間，以“盡人事，待天命”為題，向日本航空4.75萬名員工，表達了工會一方面要盡全力維護員工的利益，另一方面號召員工，盡職盡責地、穩定地做好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