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改超屢涉禁區 老板卷巨款潛逃 | ||||||||||||
---|---|---|---|---|---|---|---|---|---|---|---|---|
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8月16日 19:07 《時代信報》 | ||||||||||||
吉源猝死:多米諾骨牌第一張 -早在6月22日,本報就曾對重慶“農改超”的硬傷與危機進行過獨家調查,指出:在重慶遍地開花的“農改超”項目存在著監管難,以及返租風險巨大等等死穴。而是時——重慶的“農改超”銷售興旺異常。
-不到兩個月后,預言得到印證。全市眾多“農改超”項目舉步維艱,而其中最典型的一例——“吉源農改超”老板的“卷款失蹤”,則讓更多的問題浮出水面。 如果將時間再往前倒回一個月,投資者也許不相信“農改超”的脆弱;他們更愿意認為這是個固若金湯的賺錢機器,因為每個月按時收租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直到一家“農改超”的倒掉,才引起全行業的憂思和沉痛的緘默,這是否是房地產業最薄弱的鏈條斷裂,我們不得而知。 吉源成“空城” 投資者傻眼 “吉源農超的老板王其光跑了。”業主陳英龍聽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這恐怕在開玩笑吧?” 8月11日,陳心里打著鼓,坐著顛簸的公交車來到大渡口鋼花路1016號:吉源“農改超”。陳英龍很難接受眼前的事實:墻上的一行字非常醒目,感覺在自己的眼中放大了數百倍——“被騙業主請撥電話:689108XX。”而在現場,339個攤位僅有四五個商鋪在“堅守陣地”,據說是因為交了大額押金不愿退場。但苦等多日無果后,也決定“這個月底準備撤走”。 陳英龍心慌了,因為全家辛苦賣面、花了兩年時間攢齊的積蓄2萬元,全部都“上繳”給了開發商,到如今,他僅收到幾百元“返租款”。更讓他頭痛的是,“兩證”還沒有拿到手。 實在來得太突然,吉源“農改超”將成為一座“空城”。 “開發商失蹤、血本無歸將成為事實”。陳英龍說自己“不能承受”。 與陳英龍一樣,有40多名“偽業主”也完成了從“將信將疑”到“不能承受”的轉變。然而這僅是前奏,由于物管公司不愿意提供詳細的業主聯系方式,所以購買了吉源“農改超”攤位的“偽業主”們,到目前都沒能全部召集起來,僅由郭昭學等四人組織了一個“業主代表小組”,負責通知可能找到的購買者,集體尋求討回公道的方法、途徑。 購買者心路 跟風舉債置業 有多少人在打聽這樣的訊息?目前仍不得而知。負責管理這個農改超的物管公司潔慶物業拒絕向“偽業主”透露半點情況。其公司經理周(音)某對記者說:“現在的情況讓我無話可說!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買了這家農改超的鋪面。” “至少有一兩百人,有的甚至是外地的。”家住綦江縣土臺鎮躍進村的居民郭昭學告訴記者,當時吉源“農改超”的廣告在大渡口區的主干道上隨處可見。“建設村東路、文體路口、鋼花東路到處都是。大的有一面墻,小的也有好幾平方米。” 也正是在這樣強烈的廣告力度下,陳英龍決定拿出自己開面館所積蓄的一萬多元錢,同時舉債數千,在城里置下自己的第一份產業。 “去年7月份的時候,開發商在吉源‘農改超’前面開演唱會,又放了好幾天的電影,我們都去了。”陳英龍回憶:“當時我還是很擔心,售樓小姐就走過來對我說:‘我們是正牌的,執照什么的全有,經營你不用管,每季度提前收取租金,你怕什么?’” 由于陳酷愛打牌,妻子覺得把錢投資“農改超”,既可讓他無錢賭博,也可為正在上學的孩子賺取穩定的生活費。思考再三,2004年7月15日,二人抱著2萬塊錢將攤位買到了手,當場得到了300元的“返租金”。 與陳英龍相比,郭昭學和熊均惠經歷了更復雜的心理斗爭。郭昭學是當地有名的“包工頭”,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第一次得知吉源“農改超”每年可獲本金8%的回報,還可年年遞增時,他將信將疑。“當時我算了一下賬,樓下的門面只要七八千/平方米,他在二樓的攤位就賣到接近兩萬,覺得很離譜。” 但售樓小姐告訴他:“這是國家搞的,整個地區只有兩個,你不買,別人爭著買呢。”同時,他看到附近的東風“農改超”賣得非常火爆,全重慶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農改超好幾十個。 “就像百貨商場一樣,到處都有,要是騙人,政府能不管嗎?”郭最終下決心購買,而且一買就是三個。 更加小心的是熊均惠。這是位有病的老人,買“農改超”的錢本來是賣掉房子準備治病的。看了吉源“農改超”的廣告宣傳單后,她認為這比買醫保更劃算。“一個月一兩百塊的租金剛好夠我的藥錢。”她告訴記者。 去年7月,熊均惠下決心購買,但手握“救命”錢,她格外小心。兩個月時間,她跑遍了商委、政府、工商局等相關部門,對方的答復是“知道有這回事。”像吃了定心丸,9月,她來到吉源“農改超”的售房部。 售房部的幾個小姑娘把她圍住,把商委的批文、營業執照等證照擺到她面前。熊均惠最后的心理防線終于被攻破,花了2.58萬元購買了一塊不足一平方米大小的攤位。8月11日,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她指著那塊“瓷磚大小”的攤位說:“后來售房部的人說面積大了,還要加錢。” 這樣的購房“心路”被一次又一次復制。最終,在2005年1月6日,吉源“農改超”開業。由于物管公司承諾一個季度不收租金,第一個月生意極其紅火,但第二個月,物管公司便收回承諾,生意跌至冰點,“幾乎是人去樓空”。 出售查封房產 開發商膽子真大 開發商的“人間蒸發”,讓吉源“農改超”的“偽業主”們的生活發生了巨變,知情的人集體出資請律師,原本平靜的生活變得一團糟。而事件的主角——重慶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也隨事態的升級浮出水面。 記者獲得的資料顯示,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王其光。在1998年8月27日,由其前妻曾某、及另兩個親屬共同出資組建,注冊資金508萬元。1999年修建雅蘭大廈(吉源農改超所在地),當年12月1日竣工,獲預售許可證。 2002年3月9日增資至800萬元,由王其光控股。2002年10月23日,該農貿超市被抵押給了銀行。其間,雅蘭大廈的數十名購房者發現產權證未按時下發,找到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經法院調查發現,該公司竟將部分居民購買的住房抵押給銀行。 2003年7月,大渡口區法院將吉源農貿超市查封。8個月之后,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開始策劃,將已經被查封的農貿超市改頭換面,重新包裝上市銷售。2004年3月,該公司向大渡口區商業委員會申請建“農改超”。 當月31日,大渡口區商業委員會下發了“大渡口區商業委員會關于同意興辦雅蘭農副產品超級市場的批復”。2005年8月11日,記者在采訪大渡口區商業委員會一位主管科長蔣某時,對方表示商委在當時只負責監管商業業態,并不負責審查銷售商是否有資格銷售。吉源“農改超”項目得以蒙混過關。 然而吉源“農改超”銷售過程中,正是這一紙公文,讓如熊均惠一樣的投資者下決心購買。 同樣,這樣的情況并沒有引起大渡口區房管部門的警覺。2004年4月,吉源“農改超”的廣告已經矗立在大渡口區街頭,大幅的廣告宣傳和到處散發的傳單同樣沒有被當地工商部門清查,房管部門的稽查隊同樣沒有發現其中存在違規行為。 2004年8月,吉源“農改超”正被口舌如簧的售樓小姐們熱賣,重慶市一中院又一次將吉源農貿超市查封;2004年8月底,大渡口區法院將吉源農貿超市查封。據代理此案的七方律師事務所劉方榮律師介紹,其間的具體原因是該公司與銀行的債務關系。 但一個奇怪的現象是,走進售樓部的購鋪者居然對這些信息毫無知曉。吉源“農改超”的廣告牌仍然高高懸掛。據陳英龍回憶,當時促銷的秧歌、表演是“歌照唱、舞照跳”,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這里的資產被查封了。 屢屢違規操作 老總最終卷款而逃 劉方榮曾就此事追問大渡口區房管部門,房管部門的答復是,銀行已經通知同意出售這處物業還債。但為何讓債務人獨自操作,購買者百思而不得其解。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為了獲得最大化收益,重慶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盡最大可能增多攤位,郭昭學以15252元購得的攤位面職是0.84平方米,,而按照相關法律規定,這樣不足一平方米的攤位是不能辦理產權證的。 與此同時,重慶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同時和購買者簽訂了商品房買賣合同和托管經營合同,合同規定了每年返租的租金。根據《商品房銷售管理辦法》,這種的銷售模式是明令禁止的。該辦法明確規定,房地產開發企業不得采取返本銷售或者變相返本銷售的方式銷售商品房。 盡管屢涉禁區,但在2005年1月6日這天,這個本已被查封的農貿超市居然“正式開業”。“偽業主”們興高采烈地拿到了第二個季度的租金,但好日子僅僅持續到第三個季度,即今年7月6日。 當部分“偽業主”發現本應到賬的返租金沒有打來時,紛紛找到物業公司。 重慶太宇物業發展有限公司一位負責常務工作的副總李渝表示:“公司資金有點緊張,20日到賬”。此間,有人望見幾乎要關門的農貿市場有些心慌。一些人四處打聽,發現公司老總王其光已經好幾個月不見蹤影。 四處尋人未果,20日租金也不到賬。如夢初醒的幾個投資者向當地公安機關報案,但案件被界定為合同糾紛,這群“偽業主”7月25日又“轉戰”到法院。此時,開發商“人間蒸發”的事實終于得到確認。 當郭昭學等人去咨詢時,卻意外碰見了李渝,李正在咨詢如何辦理公司破產。但隨后,惟一可以找到公司老總王其光線索的李渝,也很快無法取得聯系。 一出關于農改超的鬧劇難以落幕。 識破打配合者的戲法 一處被查封的物業,居然被變戲法般的倒賣一光,其間基本可以判定的原因有二:一、農改超給出的回報率對于中小投資者來說實在是太誘人了;二、相關的政府監管部門讓其大行其道,存在政策缺失和房管、工商等部門的不作為。 而據房地產業界人士透露,目前經營農改超的企業有很多起家于中介商,受惑于高額利潤。魚龍混雜的業者介入,一旦資金鏈斷裂,開發商很可能卷款潛逃。 最有趣的是從事農改超項目的同行,記者拔了七八電話,大家都說:“同行的事,不好評價,可以作為教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