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所謂誠信,也要有一個大原則,有一個大的制約,那就是對敵與對友,政策與策略,本身也是內外有別,是很不一樣的
特約撰稿 縹緲
經過長假的休整,身心得到了部分放松,但是大盤卻相當緊張,市場連走4條陰線,吃
掉新股的指數虛增還不算,周未未見企穩。
不過,相對于更悲觀的看法,本周遭遇的打壓,應該說還是相當溫和的。
大家一定還記得1月份的場景吧。我歷來認為,小資金進場,是花旦,云鑼“三擊”,是“抬、抬、抬”,而大錢進場,一定是“嗩吶與大鼓、大吹、大擂”,那才熱鬧。如今這個股市,先別管日后如何,熱鬧可是熱鬧!
但面對如此羸弱的市場,誰有入市信心?基金有嗎?機構有嗎?沒有!但大盤這種加速下跌,比我們預計的還是要早一些,這主要是因為開盤就有一個預跌,瀉了勢頭,不然,走勢很可能更加兇狠一些。
本周開盤開在交節,是寒露。大盤開得就比較怪異。滬市先以1577點跳空低開后,隨即下探,向“6.24”上升缺口進行回補,最終大盤以1562點收盤,完全回補了該缺口。開放式基金至此已經全部跌破面值。所以后期就是攻擊6月21日的那根陽線的實體,由于聯通的作用,已經無須有量,震蕩向下是順水推舟。
細觀本周前市,大盤短期內積弱難返的趨勢,幾乎已成定局。
技術面上,弱勢早已顯現,5日、10日均線已成為壓制大盤上行的重要壓力線,其他中長期均線也緩步向下,均線系統的空頭排列對股指形成重重壓力。
其次是一些莊股大幅領跌市場,加劇了市場恐慌氣氛。
再次全球股市均處于近幾年最黑暗之日,西歐三大,有兩大目前只有2千多,中國股市很難獨善其身。
這些都是節前說過多少次的了。
本周最不好的現象,是出現領跌大盤的主力板塊,個別板塊表現好壞不一。個股殺跌、十分兇狠。石油板塊略強,但也潰不成軍,在上半周一度有些表現,但持續時間、空間、力度、均不夠。
另外,節前不錯的深本地股已成強弩之末,走勢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整體接盤稀少,本周更是聯袂向下,已經無法逞強,觀望為好。
此外,近期上市高價新股如科大創新、泰豪科技、新華醫療、華冠科技等,本周的調整幅度極其巨大,這些個股股價均在15元以上。長此以往,難以發揮作用,國電電力、華能國際、內蒙華電、漳澤電力等電力板塊跌勢兇猛,成為今年行情的慘敗之莊家。
另外,本周的盤面,一些股票,很少的量就能折騰,如中商股份(000882),僅1200股(12手)居然就封在跌停,而某股票更是以100股(1手)賣單,就已經漲停板。
這就有一個疑問,這種無人交易、無人護盤的股票,目前咱們交易的這市場,人氣為什么竟然如此清淡呢?
所以本周股市論語,我們談一談《公冶長》章“善與人交,久而敬之”。這是孔夫子評論晏嬰的一句話。
在歷史上,晏嬰與孔子同時代,一在齊,一在魯。在國家,齊大而魯小,在學術,魯強而齊弱。晏嬰一生跟過齊靈公、莊公、景公,司馬遷說他是“以節儉力行,權重于齊”,因為他力主“節儉”、“強兵”,所以歷代都把他作為墨家,他的著作《晏子春秋》,被列為《墨子》的祖述,不過,《晏子》一書,可能與《墨子》是同時代的書。
司馬遷說:孔子、墨子、晏子是同時代的人,目前,沒有特別的證據證明墨子比晏子更早,但是,晏子與孔子同時,則是確定無疑的。墨家的學說及門人,奉行的是一種苦行的生活,他們才是中國歷史上的最偉大的一群人物,不過相對比起儒家的門人來,墨家后來是沒落了,這種沒落,是中國文化最重要的沒落之一。
《論語》之中,有許多學者的故事,而以這三家,最為詳細。相對而言,晏子的入世,比儒學要深;墨子的救世,比起儒家來,也堅定一些。比起“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墨家來,晏嬰距離墨家,比儒家更近一些。
其間的不同,在于晏子長于與人交往,善于周旋于大國之間,使得齊國始終不墜大國的風范,這在當時,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孔夫子非常敬重他,說他“善與人交,久而敬之。”
其中,三家還有著一個非常重大的分歧,這個分歧就是在當代的學術界,也非常敏感的“殉”的問題,三家的主張,各有分寸的深淺與不同。
其實說穿了,“殉”,就是陪葬。在中國古代,起碼是春秋時期,那些“仁義”、“道德”、“禮義”、“文化”之類,均不能離開“殉”來單獨地討論。當然,這是非常野蠻、非常殘忍的一個民族習俗,我們不為古人諱言,否則,就不能更好地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也無法理解所謂“百家爭鳴”,爭來爭去,所爭到底是些什么東西了。
墨子說:“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墨子、節葬》)”對于春秋后期“殉”的種種,據記載,當時還有志愿者與非志愿者之分,有同穴與不同穴之分。其中,奴隸的“殺殉”,非志愿者居多;親?者的“生殉”,志愿者居多。
但是晏嬰反對生殉與殺殉。襄公二十五年夏,齊國的崔杼把齊莊公殺死了。齊莊公的大臣中,有賈舉等數十人殉死。但是晏嬰卻從容悼唁,并不殉死,晏嬰說:君王不是我一個人的君王,所以我不為他殉死!對于弒君的崔杼,晏嬰不反抗、不合作、不逃走。而且,不但不殉、不走,還說了一段大道理。
晏嬰說:“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者為社稷則死之,以社稷亡而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誰敢任之?(《晏子春秋》)”
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君王不欺百姓,且君王為百姓而死,我為君王‘殉’。君王坑害百姓,且為自己的私欲而死,我又不是他的私人工具,我決不為這樣的君王‘殉’,并且也不為他復仇。”
相比而言,墨家太輕賤人的生命;儒家又太宥于禮教與規制,晏子的主張恰好在中性,有一定的道理。所以連孔夫子也多次稱贊晏子對于“殉”的主張。但是孔夫子不贊成晏子所發明的以“俑”代替“殉”的作法,孔夫子說:“始作俑者,其無后乎?”此題另議。
以晏嬰的觀點,就是凡事要具體分析:“君正則臣正,君以公則臣不敢以私干之(《晏子》)”。
事實上,一個大的原則,就以我們今天的改革大業,其實也離不開這個原則,也要具體地分析。如果這種改革是為了百姓,我們就為之盡力,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個人的一切;如果改革是為了某些人的私利、私欲,我們也決不作利益集團與私人私欲的政治工具。
所以,對于目前中國證券市場的種種問題,不善之處,也可以這樣把握。所以,我認為,以墨子之殉,是一種誠信;而以晏子的不殉,同樣也是誠信。
不久之前,著名學者鐘偉曾經指出:“中國誠信的喪失根源在于缺乏憲政體制,所謂制度,是指人的相互交往行為規則,這種規則能夠增進人的行為的可預見性和克服機會主義。”
鐘偉認為,“中國歷來就缺乏憲政規則,國外經濟學家,承認孔子是強調制度的,但沒有得到行政者的尊重,北宋和南宋時期的中國是極其富裕的,但產權仍然得不到尊重,行政和立法、執法權力混淆不清。”
鐘偉甚至舉例證,“到1840年,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國家,但結果又如何?其實一個國家窮富不是最要緊的,但有沒有憲政是最要緊的。機會主義的情緒,就是對法不責眾的僥幸心態,就體現在不誠信。因此要講究誠信,缺少了憲政的前提,缺少了政府自身行為的制度化,是不可行的。”
應該承認,鐘偉的觀點是相當正確的。但是沒有關注到中國封建制度中有一種西方沒有的極為不人道的東西,比如以人之“殉”。所以我感覺,不能就此簡單地認為中國沒有制度的傳統,我們的制度,其實也很久遠,也很精深。
所以,以我個人的認識,所謂誠信,也要有一個大原則,有一個大的制約,那就是對敵與對友,政策與策略,本身也是內外有別,是很不一樣的。誠信當然也有自己的原則。說到最原始的觀點,誠信再重要,也沒有生命重要,更沒有“殉”重要。這一點,甚至可以追溯到以甲骨記述的中國歷史。
所以,我們認為,誠信觀念,不論是中國傳統的、還是近代商業性的,誠信是一個概念,孟子說:“其君用之,則安富尊榮”。誠信這個東西,也要看是誰在提倡誠信,是為了什么目標而提倡誠信。否則,也屬于晏子的那句名言:“故君者為社稷則死之,以社稷亡而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誰敢任之?”
我倒是認為,現在市場之所以這樣交投冷淡,正好說明市場不是沒有“誠信”,而是有太多的“誠信”。
回顧歷史,自1949年到1978年,中國曾經花費了30年時間建立起“計劃經濟”的國家體制。從1978年底算起,對這個體制的改革已進行了25年。至今為止,盡管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發生,但就建立規范有序的市場經濟這一最終目標而言,改革仍然處在無法逾越關隘。
在今年最后一個季度,無論政策如何變遷,形勢如何演繹,我們面臨的問題可能是永遠的不變的主題:改革,這種改革,絕不僅是為了這一代人。
回顧多年以來的改革路徑,我們可以發現,目前所涉及的已經不僅僅是計劃經濟體制之中所形成的那些東西。當時,前蘇、華約國家同樣存在的轉軌問題和體制問題。
中國的改革一直沒有樹立一個清晰的對象,百年、甚至千年里形成的東西,民主、憲政、法治、自由意識的稀缺、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過渡的不順暢,這是中國所獨有的難題。
在跨世紀的本屆政府的策略之中,轉軌問題始終與發展問題交織在一起,使得改革的路徑選擇,異常艱難。
作為親歷者,我們在現階段所能做的,無非是見證這個過程,并且尋求對策,為了國家與民族的強盛與繁榮、要想方設法地盡可能縮短這個過程,為使新一屆政府能夠吸取教訓,更加理性、更加科學,企業家和消費者、投資者的頭腦更加清楚、思想更加開放,要做的事情很多。
有人認為,這些工作本身并不可怕,而且,中國的未來會出現一個非常好的“發展機會”,可能是一個“賺錢”相對于現在更容易的過程。
但也有人感覺,是“賺錢”將更加的不易。最重要的,其實是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譬如規則的清晰,譬如中國是否能夠建成一個完整規范的市場經濟,或者倒退的發生,恐怕需要一到兩年的觀察,慎重是需要且是非常必要的。不必過早下結論。
但是有一點應該是無爭議的,那就是政治體制的改革,是沒有退路的。
做目前可以做的,不能猶豫,有大量的事情、恐怕我們盡最大的力量、做到最好,也還得30年甚至50年,我們這代人很有可能是看不到那一天的,但這并不能完全排除這一代人的奮斗的成果。因為正如部分學者的總結,“改革不是為了一代人,而是與整個民族的利益相關。”
可以這樣說,對于目前,由于從政策上已經形成了從既定的原則框架,我們基本上是回到了“十五綱要”的坐標原點上,回過頭來,還是要面對從最基本的產權制度到文化道德觀等一整套體系,從沿海、特別是廣信事件以來所面對的基本技術處理的過程。
在另一方面,應該說,本屆政府付出的資源代價相當“巨大”,有些政策的實行是由于不太了解下面的情況,而有些屬于不夠“策略”。
中國的國情是非常復雜的,中國的社會,并不如表面那么馴服,仍然是一鍋“堅硬的稀粥”。
目前有些學者認為,改革是為了實現從市場化、中國入市面臨國際化的“趕超”。當前的市場經濟,已經改變了人們對政府行為的預期,以往由政府出面,用政府主導的形式,將有限的資源、甚至人的智力資源也都集中起來,在今后的改革之中,可能是不現實的。
他們依舊是主張市場對于個人的激勵原則。當民眾沒有創造財富的積極性、社會財政狀況也因為缺乏適當的競爭而無法提拔的時候,需要政府由上而下推動的改革,不能淪為一種空談。事實上,本屆政府有相當多的工作可能還不夠,在改革之中過度耗費了部分資源,社會向開放化社會轉型,進而轉型帶來了更多的開放化的障礙。
回顧最近五年所走過的路,可以說,改革的方向也一直在探索之中。初期我們的想法只是在控制通貨膨脹的情況下發展經濟、改革制度,搞活企業,但是,由于對于“通縮”的應對十分不理想,較多的市場條件制約,使經濟出現了明顯的滯漲。
所有制問題、產權問題,基本就沒有時間提出,“國有股減持”,無功而返。當然,還有一些比這更為可惜的機會也失去了。回過頭看,舊有經濟體制的問題,使得即便最激進的政策派與改革派,在近些年中,也無法把“改革”方向與節奏看得很清楚、把握得較準確。
所以,今后我們面對的,將是更為開明、更為平衡、相對也是溫和、并且較長效的經濟政策。 直到現在,我們在未來是要建立一個什么樣的市場經濟,認識仍未統一,因為傳統觀念仍然束縛著人們的手腳。
資源配置還在通過政府的優惠政策向某些企業傾斜,產權改革在很多地方還是步履維艱,明明企業再不賣掉就一錢不值了,但由于一些人堅持,大家不敢輕舉妄動。
對企業界與上市公司而言,如果舊觀念仍居主導地位,個人財產的合法性就仍然成問題,對個人產權的保護就仍然成問題。在這種預期下,人們的行為就會扭曲、就容易短期化、就會考慮用金錢換取權力來保證安全。
1997年“十五大”前后開始的思想解放,直至今年的進程,市場經濟要發展,就需要把信用建立起來。而且,這次思想理論的展開可能需要下更大的力氣、否則市場就會明顯退潮,而不是上漲。
自1997年以來,民營經濟的發展環境改善了不少,憲法也作了一些修改,但是思想和觀念仍然在討論與探索之中,還遠遠談不上完結,這在很大的程度上,影響了市場的穩定與發展。
企業現在相當低調,銀根偏緊。改革政策也有“信用的缺失”,市場已經自己給自己套上“誠信的絞索”。
好在自改革以來,每隔幾年,就會松一松,市場隨之得以喘息。這些年中的許多東西,我們覺得是創新、是理論上的飛躍,現在回顧的時候,看來根本是相當幼稚的、有些甚至就是最基本的東西。
中國一直在探索。不是探索怎么走,而是往哪兒走。方向不明確,仍然是今后的一大問題、或者說一大特點。摸著石頭過河,盡管在近期被某些人詰難,但這不值得一駁。
首先,方向不明確總比搞出一個錯誤的方向好;代價也不一樣,其次,這么多年的摸索,死胡同一個一個地走完后,南墻一堵一堵地撞遍后,改革方向正在逐步逐步地明確起來,比如產權改革、比如發展民營經濟。市場經濟的原則應當是一致的,不可能人為創造出另外一套東西。
我們應該都是相信經濟規律的,只要經濟規律起作用,中國就會朝著正確的方向走。
沒有誰能夠決定歷史的前進方向,這一過程是自動的生成的過程。今后,應該還是“下面推著上面走”、“實踐推著政策走”、“政策推著市場走”。
只要大家真心地希望國富民強,中國就會按經濟發展的規律,雖然時間可能會比較長、成本可能比較高,但不會發生大的倒退。其實政治觀念的問題,非常不簡單,對于一些觀點,還是看其說服力,需要關注的是,學術討論與觀念,再也不要變成斗爭的工具。
而在現在的一些利益中人看來,維護自己的利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可以改變人們的思想認識,但你改變不了既成的利益格局。官員不會愿意失去自己的權力,職工不會愿意下崗的。利益格局決定人們的行為模式。現在有些矛盾非常尖銳。但是這種“既得利益”,是非常確定的,盡管未來變革所帶來的潛在利益可能非常大,但是它的受益者是不確定的。
現在,我們的社會資源被大量腐敗、浪費掉了,如果把資源交還民眾,肯定將觸及相當一批人的利益。任何事情,都遠遠不是表面那么簡單,市場行為更遠遠不是以當代的知識可以完全解釋的。企業家是干什么的?企業是干什么的?現在為止,我們也正在執著地尋找不誠信的現象之所以發生的經濟學的本質。
可以這樣說,自安然事件以后,世界一夜之間就從金山銀海回到了貧瘠的土地。現在我們需要警惕,需要回到起點,因此,我們強調的誠信,這種誠信,也是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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