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剛
馬金龍在定思大學有一個好朋友叫豬小強。
豬小強有一個哥哥叫豬大強。
豬大強因為從小喜歡看電視,所以失去了思考能力,人到了四十五歲,還像小孩一樣只會看電視。
豬小強因此非常痛苦,他開始研究電視是怎么回事。
豬小強發(fā)現(xiàn)把電視問題講得最明白的是一個叫麥克盧漢的外國人。
這位外國人不僅研究了電視,而且還研究了印刷、打字機、復印機、電話、電腦等等屬于傳播的東西。
豬小強激動萬分,極力向馬金龍推薦麥克盧漢的書籍,包括《機器新娘》、《花花公子訪談》、《理解媒介》等等。
豬小強還說:
第一,我們習慣將人類的行為概括為衣、食、住、行,其實人類最重要的行為是傳播的傳。
第二,傳,是比衣、食、住、行更難體驗的行為;我們關(guān)于傳的體驗需要更專業(yè)的知識積累。
第三,麥克盧漢有一段話讓我流淚。他說:"有許多年,直到我寫《機器新娘》,我對一切新環(huán)境都抱著極端的道德判斷的態(tài)度。我討厭機器,厭惡城市,把工業(yè)革命與原罪劃上等號,把大眾傳媒與墮落劃上等號。簡言之,我?guī)缀蹙芙^現(xiàn)代生活的一切成分,贊成盧梭式的烏托邦。但是我逐漸感覺到這種態(tài)度是多么的無益無用。我開始意識到20世紀的藝術(shù)家--濟慈、龐德、喬依思、艾略特等人--發(fā)現(xiàn)了一種迥然不同的方法。這個方法建立在認知過程和創(chuàng)造過程合而為一的基礎(chǔ)上。我意識到,藝術(shù)創(chuàng)作是普通經(jīng)驗的回放--從垃圾到寶貝。我不再擔任衛(wèi)道士,而是成了小學生。
第四,今天,人實際上已經(jīng)完成了他一切身體功能的延伸。武器的演變開始于牙齒和拳頭,以原子彈告終。衣服和房屋是人的生物學溫度調(diào)控機制。家具使人不再以蹲的姿勢席地而坐。電動工具、玻璃杯、電視、電話和書籍是實體延伸的例子。書籍是人的聲音跨越時空。貨幣是延伸和貯備勞動的方式。運輸系統(tǒng)現(xiàn)在做的是過去用腿腳和腰背完成的事情。實際上,一切人造的東西都可以當做是過去用身體的一部分所行使的功能的延伸。
馬金龍聽了豬小強地建議,認真把媒介思想家麥克盧漢的《機器新娘》、《花花公子訪談》、《理解媒介》等書看了一篇,悟出了一個我們共同的存在方式:
原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倒著行走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面向歷史、背向未來、倒著行走。
我們對未來幾乎一無所知。
我們僅僅依靠我們之間的傳播,才找到一點未來的曙光。
馬金龍自從讀了麥克盧漢的書以后,就真的倒著行走了;
所幸的是,倒著行走的感覺還很好。
馬金龍一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門縫里被人塞進一封信。
馬金龍打開一看,是債權(quán)人陣線通知他去開會的通知書。
他的心里還是有些緊張,他知道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作出判斷;所謂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個在定思大學學到的至理名言終于起到作用。
他走到寫字桌前,用另外一支毛筆把"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這7字寫了下來,然后又把它貼在墻壁上。
要保生命安全還是保衛(wèi)耳朵,當然是保持生命,那也就是要加入債務人聯(lián)盟;問題是牛大炮所說的話都可以不做的,所以這種危險也許是不存在的。
想到這里,馬金龍拿走那只裝有通知書的信封,照著信封上的地址,去見債權(quán)人陣線主席雞炳昌了。
開會的地點是在汽車站的一間男廁所里。
馬金龍感到奇怪,雞炳昌為什么選擇這個地方。
天氣很熱。
汽車站里的人流了很多漢根本沒有空調(diào)。
馬金龍一走進汽車站,就憋住了一股氣。
走進男廁所,那里更臭。
雞炳昌在那里微笑,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你來了,我太高興了。"雞炳昌拍了拍馬金龍的肩膀。
"我是一個大學老師,我沒有錢借給別人。"馬金龍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憂慮,"所以,我不能加入債權(quán)人聯(lián)盟。"
雞炳昌哈哈大笑:"你們這些青年人,太具有理想色彩了,一定是讀書讀得大多而轉(zhuǎn)不過彎來。"
馬金龍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雞炳昌到底想講什么。
雞炳昌走到馬金龍的面前,貼近他的耳朵,非常神秘地說:"我今天請你到這樣奇怪的地方來開會,就是想給你宣布一個重要的決定,就是我已決定培養(yǎng)你做債權(quán)人陣線的接班人。從今天起,我會把我一生中所有的經(jīng)驗都告訴你,我要全力培養(yǎng)你。而我要告訴你的第一個秘密是;不要被文字所困惑。就拿債權(quán)人陣線來說,是不是一定要代表債權(quán)人的利益?不一定!再說,這個世界誰又可真正成為一個純粹的債權(quán)人?誰不是通過借助于別人的力量而發(fā)展起來的。問題是:一種字眼能代表一種力量。任何研究想解決的問題僅僅是: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取得何物!對于個人來說,也就是我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取得何物。至于什么樣的語言、字眼,比如說什么債權(quán)人陣線,那純粹是另外一個問題。"
馬金龍這下睜大了眼睛:原來如此。
雞炳昌再三叮囑馬金龍:"我所講的道理,你千萬不理講出去,后則,債權(quán)人陣線就會徹底瓦解。"
雞炳昌接著告訴馬金龍第二個秘密:"我們所以成立債權(quán)人陣線這個組織,我們的目標就是找到制金機,只要我們找到制金機,那么人類的矛盾就會至少減少三分之二,我們的痛苦自然也能減少三分之二了。我們今天所以找不到制金機,是因為我們之間互不團結(jié)。當年馬金龍之爺將畫有制金機藏身初的十二片牛角交給了12個兄弟;這12個兄弟到了今天就變成12個姓氏;我們今天凡是姓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本來就是一家人,但是我們天天打架,根本沒有機會大家一起開個會、碰個頭,也就根本搞不清楚制金機在哪里了。也許就是我們知道12片牛角在哪12個人手上,他們也很難講得明白怎樣管理制金機才會顯得公平。"
馬金龍聽后茅塞頓開。
心想,在學校里怎么學不到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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