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 章林
進入馬年后,ST海洋的債權人終于按捺不住,紛紛與ST海洋對簿公堂。近日福建省華僑信托投資公司、興業銀行起訴ST海洋,加上去年底以來的廈門商業銀行、濱海信用社、廈門工行已分別起訴ST海洋并勝訴,ST海洋的銀行及其他債權人明顯加快催債步伐,紛紛將借款糾紛引入司法程序。而另一些債權銀行也表示:正密切關注訴訟進展,隨時準備采取應對 措施。銀行為ST海洋準備善后?
興業銀行一位曾經接手該行1600萬貸款的經理解釋說,銀行之所以遲遲沒有起訴,是因為寄希望于ST海洋的重組。銀行曾與ST海洋達成了每年償還200萬逾期貸款的方案,但因ST海洋無法履行已簽訂的分期還款協議,銀行才不得不訴諸法律。而ST海洋的王律師則另有一番看法。他認為,在ST海洋面臨暫停上市的形勢下,銀行將借款糾紛引入司法程序,顯然是已做好最壞的準備,因為一旦某個債權人申請強制執行,則執行結果對所有的已勝訴債權人都有同等效力。這樣一來,債權人采取訴訟手段,就有強占有利地位,以分ST海洋一杯羹的意味。
一家銀行在起訴前曾調查過ST海洋的財產,發現這些財產不是產權未落實,就是屬關聯企業名下,花了不少功夫,竟然發現ST海洋根本沒有可以抵債的資產。
協調會:大限將至催人急
中國證監會《虧損上市公司暫停上市和終止上市實施辦法(修訂)》和兩交易所上市規則的修訂版出來以后,ST海洋的重組環境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暫停上市后的第一個中報,就是ST海洋的生死大限,如果扭虧并恢復上市,ST海洋就將永遠從證券市場上消失,再無重組的機會。ST海洋重組形勢已到火燒眉毛的地步了。3月5日廈門市政府有關部門召集了ST海洋債權人協調會,ST海洋的股東和全體債權人又一次坐在了一起。據一位與會銀行人士透露,會議氣氛“友好坦誠”,但“會上未達成任何實質性成果”。一位ST海洋公司高管會后用了四個字表達他對重組前景的看法:“九死一生”。但他同時表示,本著對全體股東負責的態度,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公司管理層就會進行百分之百的努力”。當年,西安飛天入主時就開過這樣的協調會,目的是讓債權銀行與飛天雙方達成諒解,讓銀行耐心靜等重組成功,然而時過境遷,現在的情況已容不得半點“耐心”了。一位市場人士分析,為確保留下足夠運作時間實現贏利,ST海洋實質性債務重組應早于4月30日完成,最好能有不少于兩個月的時間來進行資產重組方面的操作,否則贏利的人為痕跡太重,能否過得了中介機構、交易所和證監會的審核是個疑問。
牛津劍橋當了冤大頭?
當初壯志豪情的牛津劍橋入主ST海洋,原以為單憑自己雄厚財力和資本運作的嫻熟技巧,可以填平ST海洋的黑洞。從2000年7月起,牛津劍橋甩出大把鈔票,3800萬元股權解凍金、2000多萬元支付欠款利息、7600萬元貸款擔保、9988萬元受讓劣質資產,再加上3000多萬購買股權的成本,牛津劍橋投下了近兩個億巨資。灑下大把鈔票后始才發現“ST海洋太深太臟”,牛津劍橋深感力不從心萌發退意之時搬來了援軍——清華科技園。正當兩家實力派股東實行的洗殼計劃前景一片光明時,ST海洋遭到了ST九州連帶責任判決的突然打擊,ST海洋保殼失敗,兩大股東終于明白:面對地雷層出不窮的ST海洋,沒有債權人的參與的重組只是空中樓閣。牛津劍橋和清華科技園在前后花了兩個多億的代價后才認清了ST海洋的宿命:真正掌握ST海洋命運的是握有4.4億債權的銀行。市場一直流傳著牛津劍橋在二級市場坐莊ST海洋的說法。“不管是誰在炒作ST海洋,莊家顯然沒達到預期的炒作目的”,一位市場人士從股價運行的角度分析,“如果就是牛津劍橋在炒作,其收益肯定不足補償如此高的投入”。牛津劍橋運作ST海洋是一個敗筆,“因為收購成本是一天價,無論后期這么運作都負擔太大”。顯然,無論是否介入二級市場的炒作,牛津劍橋都當了一回冤大頭。
還有誰來為ST海洋買單
在退市的重壓下,股東和債權人終于走到一起,形成了利益共同體。但內部的分歧依然成為重組的攔路之虎:要保殼就得先贖殼,贖殼要付多大代價?由誰來買單?各方有各自的一本帳,要達成一致絕非易事。大股東的帳單是:牛津劍橋近兩億元加上清華科技園的8千萬元,大股東已投下2.8億元贖殼成本;即使以最樂觀的債務償付率來假設,還需追加5000萬元來達成債務重組;而為使ST海洋每股凈資產達到面值以上,清華科技園將再注入近1.6億資產,總計近5億元。因此,大股東認為,接下來該由其他各方來為ST海洋贖單了。銀行方面能付出多大代價?一位銀行人士告訴記者,即使拋開操作上的可行性,銀行也接受不了債務豁免。他所在銀行的一個支行一年也就幾百萬利潤,分行一年下來幾千萬利潤,如果要一下子豁免掉上千萬債務,利潤就快沒了。而實行債務轉移,承接債務的企業如不具備償還的能力,最終銀行還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從個人層面上講,當初向ST海洋貸款的人大多都離開了,處理大額貸款的責任卻要由現在在位的人來擔當,個人的業績和報酬都難免受影響,難度當然可想而知。更何況,輕易減免債務有悖銀行保證資產安全性的經營宗旨,不是說減就能減的。十幾家金融機構各有各的立場,對ST海洋來講,最困難的一點就是要在4月底以前與十幾家不同的金融機構都達成協議。ST海洋一位人士憂心忡忡地說,“哪怕有一家無法達成協議,整個重組就泡湯了”。據悉,目前仍有部分機構持強硬立場,對債務的追索無意退讓。“這是一場很復雜的博奕格局,因為有些機構明確表示了可能做出和解讓步,那些強硬的機構因而看到了海洋復活的希望,反倒堅定了原來的立場”。
昔日東家今安在
有人算了一筆帳,ST海洋上市前后兩次募集的近1.6億元,從銀行貸得2.8億元,再加上2.8億擔保的借款有近一半流向關聯企業,ST海洋從股東和債權人斂資總計有5、6億之多。而這部分資金或者浪費在無效率的投資項目上,或者流向了原大股東及其下屬企業。僅1998年配股募集的8161萬元中就有7619萬元被關聯企業占用。ST海洋成了原海洋系企業的提款機。而就在剛配完股后不久的1999年,大股東海洋實業總公司為進一步向銀行借款,把其持有的5300萬股法人股中的3133.9萬股也給質押出去,大股東把ST海洋的提款功能發揮到了極致。據不完全統計,時至今日ST海洋帳面上尚有原大股東及下屬企業的欠款1.7億。據介紹,海洋實業總公司曾與ST海洋達成一個還款協議,擬以ST海洋股權轉讓款、出售兩家下屬企業股權及其名下的土地使用權來抵償。不過,協議一直未得到執行。經過一番打聽,在海洋實業總公司原辦公樓相隔幾十米的“友誼超市”二樓,記者找到了海洋實業總公司。公司如此低調:沿街沒有任何的標志,由公司宿舍樓改用的辦公區裝修異常簡易。公司辦公室主任告訴記者,總經理臨時外出并婉拒了采訪要求。有趣的是,緊挨現在的海洋實業總公司兩旁,一個是鷺臺大酒店,另一個是廈門濱海信用社。都與ST海洋結下過“不解之緣”。就是這家廈門濱海信用社,ST海洋去年底因無法償還其80萬貸款而致使銀行帳戶遭凍結,就此拉開了ST海洋基本面急劇惡化的序幕。而鷺臺大酒店則是ST海洋的另一“心痛”。屬于ST海洋的酒店1998年就被承包出去,可ST海洋從沒拿到一分租金。ST海洋因此和承包方對簿公堂,可官司打到現在,酒店楞是拿不回來,因“被告掌握一份對他們有利的合同”。這樣的一份合同當時是怎么簽的,ST海洋里沒人說得上來。如此混亂的管理必然給企業造成了巨大的虧損。整個海洋系企業(指ST海洋、海洋實業總公司及其子公司)僅在1996-1998期間的虧損就接近三億元,扣除ST海洋(當時的簡稱為“海洋集團”)的5000多萬虧損,海洋實業總公司及其所屬企業虧損額也超過兩個億海洋實業總公司還有沒有家底還債?
政府能否容忍海洋出局?原大股東不行了,新大股東又要摞下擔子,要救ST海洋,那就只能指望政府了。政府首先要衡量海洋出局的后果。ST海洋退市直接的損失很容易估算:銀行方面4.4億債權、流通股東4個多億市值、大股東2億多的投入,總計近11個億的資產將泥牛入海。間接損失就不那么容易估計,但卻可能是最要命的。為ST海洋提供擔保的除九州、牛津劍橋外,還有華順食品、怡安,新東海、達能網廠等,這幾家企業大都是仍正常經營的企業,其中華順食品每年還有200-300萬利潤,如果它為ST海洋的幾千萬擔保要執行起來,可以立即把華順置于死地。而這些為海洋擔保的企業,又有一批外圍企業為它們擔保。通過擔保鏈的傳遞,一大批數目不詳的企業被“連保連坐”在以ST海洋為中心的擔保圈里。ST海洋有可能成為一個漩渦,通過擔保鏈的傳遞,把一大批企業吸進,吞沒在一個巨大的黑洞中。這是地方政府不得不考慮的一個后果。當原來的廈海發更名為旭飛實業后把業務重心南移深圳時,廈門實際上已失去一家上市公司,如果再失去ST海洋,無疑是在利用上市公司資源戰略上的又一挫折,也有損地方政府臉面。知情人透露,當初ST海洋為其他公司擔保并非都是原管理層“糊涂”所致,如為廈門中貿的3000多萬元貸款的擔保就是“應政府方面的要求”做出的。所以,于情于理,政府撒手不管是說不過去的。政府是否非救ST海洋不可?與同處一省的ST九州不同,ST海洋是一家由集體企業改制而成的上市公司,政府色彩一直很淡。與省政府的介入程度相比,廈門市政府顯然淺多了。這不由不讓人想起上海的PT水仙,在所有的滬上PT類公司,水仙的資產狀況是最好的,但最終退市的就是PT水仙。“中國股市受唯成份論流毒不淺,上市公司的出身可能決定它的命運”。有人一針見血地指出。況且,有關人士已明言“不可能拿錢救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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