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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雄/文
五六年前，有“吃完財政吃銀行、吃完銀行吃股市”的順口溜，這僅僅是指民間資金往國有企業(yè)那兒流。現(xiàn)在看來，則是股市的整個機制在財政化和“公家化”，這是計劃經(jīng)濟的一種變相“復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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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我就旗幟鮮明地反對“超常規(guī)發(fā)展”機構投資者。對近一年的股市進行了觀察和思考后，現(xiàn)在我可以對當時的直覺作些解釋了。中國股市建立伊始，雖然也有券商和機構投資者，但總體上是個“體制外”的東西。市場由無數(shù)的所謂散戶、民間資本大戶和投資者構成，有著非常“不計劃經(jīng)濟”的成分。所以，盡管上市公司大部分是國有企業(yè)，但投資者的民營化和民間化，保證了它有著充分的市場性。可是，隨著券商尤其是基金的大規(guī)模擴容，我們很容易發(fā)現(xiàn)市場的投資者“公家化”了，如果不是說國有化的話。也就是說，此“機構”非海外市場的“機構”，就像中國的銀行和美國的銀行不是一回事，前者至今帶有國家財政的意味。這些所謂“公家”機構，是不能像真正的市場化的投資機構那樣為自己負責的。2001年股市大跌，包括“私募基金”在內(nèi)的民間資本損失慘重，照理來說，券商和基金亦是如此，但有關方面卻為他們大開方便之門，政策傾斜明顯。這與過去銀行和國有企業(yè)的關系是一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后兩者的錢財是一筆糊涂賬。最近，有關部門又為基金申購新股“開小灶”，引來市場一片嘩然。認購新股純粹是碰運氣的事，現(xiàn)在人為地把一大塊運氣割讓給基金，于情于理都不通，至少人們會質(zhì)疑基金收取管理費是否合適。不過，有關部門這樣做也是出于“無奈”。目前基金最大的投資者是那些不能直接入市的保險公司等機構，它們也是國有，也是虧不得的。而超常規(guī)發(fā)展機構投資者，最后只會讓這些“公家”全面占領市場，股市最終徹底國有化，股市變成了一家大的國有銀行。五六年前，有“吃完財政吃銀行、吃完銀行吃股市”的順口溜，這僅僅是指民間資金往國有企業(yè)那兒流。現(xiàn)在看來，則是股市的整個機制在財政化和“公家化”，這是計劃經(jīng)濟的一種變相“復辟”。明乎此，我們就會對近來許多“市場化”的舉措及其效果有清醒的認識。這些只不過是市場化的技術而已。如果這些技術是針對越來越退化的“市場”使用的，其結果可想而知。所以，我很懷疑中國股市這樣下去會變成結構性的泡沫市，它不是肇因于那些帶有賭徒或冒險心態(tài)的民間資本的過度投機，而是由看似很市場很理性但實際上卻無法負責的機構“公家”造成的。擠出了泡沫，也擠出了民間資本，擠出了市場力量，這個局面大可玩味。面對一個看似在進化、實質(zhì)上卻是退化的市場，我們很擔心呼之欲出的期貨指數(shù)之類的衍生產(chǎn)品的命運。我建議向新加坡學習，應首先將其他地區(qū)的現(xiàn)貨市場作為標的物。其實，中國足球彩票以意甲英超作為對象，已有先例。面對不亞于中國足球誠信環(huán)境的深滬股市，加之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都輸不起的“公家”機構，較好的辦法是找海外市場作為標的物，免得到時既頻頻修改規(guī)則，又將現(xiàn)貨市場攪翻了天。當然有人一定會提出反對意見：股市不是彩票，期貨市場的基礎怎能控制在別國手里？這又如何實現(xiàn)期市的功能？我的回答是，在初期，海外市場如美國市場還不至于為了這么點中國期指利益，把自己的市場搞亂。期指成熟了再選國內(nèi)品種也不遲。至于價格發(fā)現(xiàn)和避險功能，對于期貨指數(shù)而言是個理論假設，我們認為在目前的中國股市上這個功能能否發(fā)揮更是個大大的懸念。最后，談談仍是股市一大熱門的公司治理結構。最近，美國斯坦福大學經(jīng)濟系教授青木昌彥來華講學，并推介自己的新書《比較制度分析》。我在上海向他請教了一些問題。眾所周知，青木昌彥是“內(nèi)部人控制”概念的提出者，所以我問他的第一個問題是“中國式的MBO”是否屬“內(nèi)部人控制”。他則反問，這些MBO人士是向市場買還是在“在市場之外”買？我說是后者，青木昌彥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是內(nèi)部人控制。
青木昌彥許多見解也有意思，比如他把硅谷的風險投資機制在公司治理結構方面的重要性與以往美國和日本的兩大模式相提并論，并指出硅谷模式與日本的主辦銀行模式有相似性，但風險投資商對公司的支持不僅是資金上的，更是技術上的。
另外，青木昌彥并沒有把公司治理結構抬高到不切實際的地位。他以為公司治理結構與會計準則一樣，更多的是公司的一種保健品，且成效如何往往要事后才能發(fā)覺。所以，真正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不單單是能“消極”地解決公司權力的分配和制衡問題，更要對公司的重要決策發(fā)揮影響力。總之，企業(yè)的績效才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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