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林
七點了,我叫開開起床。
“嗯,把我的好夢吵醒了,我正在和魚玩呢!”
“和魚玩?在哪里呀?”
“水里呀。”
“一條魚還是很多條?”
“一條。”
“怎么玩?他跟你說話了嗎?”
“沒說話,就游來游去玩唄。才玩了一小會兒,你就把我吵醒了,唔——”
我實在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夢,恨不能也鉆到他的夢里玩上一份。
開開的經典好夢還有“和媽媽走在大森林里,周圍有老虎呀、獅子呀、蛇呀,但他們都很友好”。媽媽做過的一個好夢是“和開開一塊兒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手里拿著氣球”。我們時不時一起分享各自做過的夢,評點一下最喜歡哪個夢。有時周末的早晨看他笑瞇瞇地醒來,忍不住又問他做什么好夢啦。
開開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兩人一碰在一起話就說個不停。我常常納悶丁點大的小孩哪來那么多的話。有時留心聽一聽,發現大部分說的也是夢話。他們用得最多的句型是“我希望”:
“我希望我是一棵樹。”
“那我會變個鳥坐在樹上,幫你吃蟲子。”
“那你就變個啄木鳥吧。”
“那我就會打開你的肚子幫你吃蟲子,你的肚子會癢癢的。”
“不,我想那會疼的。”
“我會做個巢在你的樹枝上。”
他們認真地討論著在“希望世界”里發生的每一個具體的細節。那種幻想與現實渾然一體的狀態,使生活呈現出動人的光彩。他們把自己頭腦中的世界當作真實生活的一部分,沉浸在其中不依賴外物地自得其樂,這真是快樂生活的天賦啊!
在Howard Gardner 的“多元智力”(Multiple Intelligences)理論里,說有一種智力叫“對內心世界的感知能力”(Intrapersonal Intelligence),而我們通常所說的IQ ,卻是無法測量這種智力的。
早知道這也算是一種值得珍惜的智力,我小時候就不應該限制自己做白日夢啦。由于常常被告誡不要空想,不要做夢,不要“生活在童話里”,每當我的思緒從日常生活中跑馬開去又跑回來之后,我就有負罪感,覺得自己又浪費時間,沒做“正事”了。直到有一天我尊重了自己對夢想的需要,大膽地與它們共存時,我發現自己對現實生活反而更投入了。
還好還好,在開開尚年幼時我接觸到了使白日夢“合法化”的理論,懂得呵護兒童這種與生俱來的智慧,并享受其為生活帶來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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