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腳都封號到腳都經濟 長沙足浴業時尚突圍

　　一座城市將被冠以“腳都”封號？

　　洗腳按摩將被當作具有“標志性”意味的產業形態開發運作？

　　這種“另類”卻真實的產業形態其經濟命脈何在？這股涌動的產業沖力來自何方？

　　最近，小說《腳都》引發了一場有關長沙“腳都”封號的爭論。小說中，湖南作家于建初著筆描寫洗腳按摩這一“時尚經濟產業”背后的文化感覺，并將長沙冠以“腳都”封號。據稱他甚至早已將“腳都”注冊為商標，并暗示接下來還將對其進行商業開發云云。

　　將長沙冠名“腳都”？洗腳按摩將被當作長沙具有“標志性”意味的產業形態來開發運作？這種“另類”卻真實的產業形態其經濟命脈何在？這種涌動的產業沖力又來自何方呢？筆者在行文之前也是疑慮叢生。

　　“腳都”之辯：長沙遭遇“腳都”封號惹是非？

　　長沙是座具有悠久歷史的文化名城，而且是“中國近現代革命的搖籃”，為首批國家級優秀旅游城市。這座“清水芙蓉”般的城市，怎么會遭遇“腳都”的封號呢？

　　在這之前曾有一段笑話在市井廣為流傳：拿一張北京地圖，用筆點三下，很有可能點中一個廳局級單位；拿一張上海地圖，也用筆點三下，很有可能點中一個世界前500強在滬的分公司；而拿一張長沙地圖，還用筆點三下，居然戳中了三個洗腳城！話語雖然夸張，卻生動描述了足浴按摩業到了何其火爆的程度！早些年，長沙本土笑星奇志、大兵的經典雙簧《金盆洗腳城》更是笑翻了不少的男女老少。外省甚至國外的朋友來長沙旅游時，甚至還會慕名光臨洗腳城，享受盲人技師的湯藥足浴按摩，津津樂道一番。

　　據于建初介紹，“腳都”的稱謂乃是有感而發，據他為創作《腳都》而搜集到的信息，長沙正規注冊的洗頭、洗腳店，其規模幾乎超過北京、上海、天津、重慶4個直轄市的總和。

　　但若由此就給古城長沙冠以“腳都”的封號未免魯莽。一邊是有著深厚湖湘文化底蘊的歷史名城，一邊是“臭氣烘烘”的“洗腳盆”，將“洗腳盆”扣到古城長沙的頭上，一些文人不免橫眉冷對、口誅筆伐，就連長沙大街小巷個別引車賣漿者心里也會忿忿然。若再將洗腳按摩當作城市的“標志性”產業進行開發，這到底是文化的無奈還是經濟的悲哀呢？

　　“腳都”概念出爐之前，于建初就曾經提出，憑借長沙的娛樂休閑文化在全國的影響，可以在傳統自然景觀與歷史人文景觀之外，將長沙周邊的旅游項目與足浴按摩有效整合，打造休閑旅游的品牌即“腳都”，比如去開福寺凈凈塵根，下岳麓山溫浴勞足等。據說他將“腳都”注冊為商標正是為了日后對此進行商業開發打下的伏筆。忽悠了一大圈，原來如此。

　　若由此觀照，筆者可以肯定，試圖給長沙冠以“腳都”封號的真實意圖至此已跳出了文化論爭的圈子，其潛在的經濟意圖也呼之欲出。

　　“腳都”之“癢”：“洗腳盆”泡大的特殊產業？

　　“腳都”概念的提出究竟會給長沙的經濟帶來什么？與之相關的長沙足浴休閑業又將如何發展？這也許正是廣大市民所關注的焦點。

　　據了解，洗頭、洗腳原本是東北人的發明，策源地在遼寧阜新。目前東北的洗頭、洗腳行業衰落了，在長沙卻得到了空前的繁榮。近年來，長沙的經濟建設取得矚目成績的同時，一股支流也正“暗香浮動”———休閑娛樂特別是足浴按摩異軍突起。在中國社會科學院3月下旬公布的一項全國城市綜合實力排名中，長沙的休閑娛樂排名躍居第1位。而據筆者2005年3月的初步調查，長沙類似足浴等休閑服務行業現有從業人員約10萬多人，正規注冊的洗頭、洗腳店有4700多家，加上某些非正規的地下足浴按摩場所，預計總數在1萬家左右。

　　其實，撇開某些色情交易等不良現象考慮，洗腳按摩本身并無不當和庸俗之處，甚至其本身就是很好的養生、休閑之道。根據傳統中醫學理論的解釋，人體五臟六腑在腳上都有相應的穴位，如果經常用溫水洗腳，能刺激足部穴位，增強血液運行，調整臟腑，疏通經絡，從而達到強身健體、祛病驅邪的目的。據了解，我國的洗腳按摩歷史源遠流長，但在封建社會一直只是貴族階層的游戲，到了近代才開始“飛入尋常百姓家”。

　　當前，不光在長沙甚至在國內眾多大中城市，足浴按摩已經形成了不可忽視的產業規模，并得到了國家有關法律的充分認可。1999年5月，我國就正式以立法的形式將足浴保健納入職業分類大典，出臺《足部按摩師國家職業標準》，并成立了相應的《足部專業委員會》，為近年來蓬勃發展的足浴保健行業指出了一條健康之路。

　　長沙足浴休閑業這個俗稱在“洗腳盆”中泡大的特殊行業，不僅創造了不菲的稅收，而且擴大了城鄉居民的就業，充分顯示了其獨特的經濟、社會效益優勢。早在2002年初，原國家計委調查組在長沙調研時就發現，長沙城區居然冒出幾千家洗腳按摩店，研究人員特別對其安排了大量富余人口就業感到驚訝不已。

　　“腳都”之福：構建和諧社會的一劑“偏方”？

　　長沙的足浴按摩尤以盲人按摩師嫻熟的技法而聞名，足浴休閑業也一度成為殘疾人特別是盲人的主要聚集行業。足浴按摩業給盲人們的生活帶來了福祉。

　　今年全國兩會期間，“如何構建和諧社會”是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們討論最熱烈的話題，各地各級政府也正圍繞如何構建本區域的和諧社會而積極運籌帷幄。和諧之“和”，最重要的指標就是要實現人民安居樂業、各得其所，社會道德風氣淳樸、積極向上。要實現和諧社會的發展目標，就必須給予社會弱勢群體以必要的經濟扶持與人文關懷。

　　殘疾人特別是盲人由于生理上的缺陷，不具備與正常人同等的勞動能力，不僅給其家庭和社會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其本人還容易受到社會的歧視。處理好他們的就業安置問題，無疑是構建和諧社會的一個重要內容。而發展足浴按摩業，從某種意義上可以嘗試作為解決這個難題的“偏方”。

　　據湖南省殘疾人聯合會統計，長沙市足浴按摩業直接安置了近2萬盲人就業，間接解決了5萬—6萬人的生活問題。

　　在3月29日由省政協文史委牽頭組織的“‘腳都’現象暨長沙休閑文化”座談會上，原湖南省委書記熊清泉以及各界專家就對此給予了充分肯定，政府的旅游管理部門負責人還特別從行業管理的角度談到了如何規范、發展長沙休閑足浴等問題。

　　當然，打“腳都”之牌大力發展長沙足浴按摩業，使得這劑“偏方”更好地為構建和諧社會服務，當前還有許多現實瓶頸與制度障礙尚未得到有效突破，特別是一旦將有關長沙“腳都”的品牌形象通過媒介廣為傳播，傳統的社會心理將會如何反應？市民的接受程度如何？是必須要給予充分考慮的問題。此外，如何杜絕足浴按摩業中色情現象的滋生，如何對從業人員進行專業、系統培訓等等，都有待深入研究解決。

　　“腳都”之牌：轉型升級與“時尚突圍”？

　　“我們打‘腳都’這副牌，就是著眼長沙足浴按摩業的綜合開發，實現整個長沙休閑旅游產業的轉型升級與‘時尚突圍’。”長沙某位戰略投資者坦言。

　　“腳都”封號發端于長沙足浴休閑旅游發展的產業沖力，但這種沖力要取得好的效果，就必須充分考慮如何對長沙旅游資源、經濟結構進行重新審視、重新思考與重新謀篇布局。

　　長沙地處華中腹地，素有“‘荊豫唇齒，黔粵咽喉”之稱。但長沙目前的經濟區位優勢卻不容樂觀，南廣州、北武漢這兩個特大型都市經濟圈給長沙經濟發展帶來了相當大的擠壓。地處中間地帶，長沙城區的經濟特色與活力在哪里？筆者認為，長沙應揚長避短、提升核心競爭力，可以考慮適度集中一定資源，發展以“足浴休閑”、“山水文化”為特色的休閑旅游。

　　這些年，有一種新概念旅游已開始在旅游市場“風生水起”，即集傳統文化與現代休閑方式及各種訓練于一體的綜合休閑旅游。長沙的足浴休閑全國聞名，“腳都”這個名號一度被外地人當成是長沙休閑文化的代名詞。并且，長沙已有三家購匯投資的足浴店登陸倫敦，購匯金額共達32.88萬美元。他們已經將長沙足浴的品牌帶出了國門，走在了產業開發的前列。

　　有人主張湖南的“新概念旅游，從足下開始”，而筆者認為，發展“腳都”經濟并不能僅僅停留在洗腳按摩上面。

　　長沙市現有旅游度假區5個，景區景點170余處，旅游從業人員6萬人，已經完全具備了重要旅游目的地應有的相關產業規模及服務功能，初步形成了以觀光、購物、度假休閑、會展、修學、文博為主體的特色旅游模式。如若“足浴之都”這個強勢品牌在國內能夠樹立，既可以延長長沙休閑旅游的消費鏈條，又可以有效整合現有的各類旅游資源，對提升整個城市的經濟實力有相當的裨益。

　　當前，盡管號稱發達的長沙足浴業有了技術，有了聲譽，但是卻沒有遠景規劃，沒有形成集群，如何打破現有格局與模式，真正實現行業性的轉型升級與戰略性“突圍”，這將是一個問號，還要加一個感嘆號。

　　《腳都》的出版以及坊間關于“腳都”封號的大討論，無疑給足浴業這個傳統休閑產業的時尚“突圍”打開了一個缺口，或者說是為“長沙足浴”品牌的塑造注入了一針“興奮劑”。筆者認為，長沙的足浴休閑產業只要是在尊重文化傳統、遵守國家產業法律的前提下運作，只要對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有益，我們為何不多給它點鮮花與掌聲呢？

　　(記者 余春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