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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火爐要了四條命
呼和浩特市出租房屋該規范管理了
□文·攝影/本報記者 劉淑賢 任文虎 賈鵬
事件:4人命喪小火爐
3月13日深夜，呼市新城區毫沁營鎮麻花板村一民宅發生一氧化碳中毒事故，5人中毒，至3月14日中午，發現4人已經死亡，1人被送往解放軍第253醫院搶救。”據了解，這5個均人來自赤峰市，死者是一家三口和一個女孩兒，屋子中間有一個火爐子，與爐子相接的煙筒直接插入土炕，爐子散發出的一氧化碳將5人毒倒，釀出慘禍。
調查:
都是陋習惹的禍
3月15日15時30分，記者一行來到呼市興安北路麻花板村事故現場——朱女士家。暗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院子里靜悄悄的，院內有三排東西方向的房子，其中北側是平房，中間與南側是簡易的二層樓。房東朱女士坐在靠門的椅子上。她告訴記者：“一進門南側的那間屋子就是事件現場，門不知被誰鎖上了，四具尸體還停放在那里沒拉走。3月13 日，劉志軍一家三口和侯小鳳弟弟住在這兒，我并不知道。房子在兩年前就租給那個女孩(死者侯小鳳，乳名玲玲)的父親侯寶祥，女孩兒在這也住了兩年了，侯寶祥因冬天沒活干，回了老家。劉志軍的父母在愛民路的一所大學看大門，兩家人都是赤峰市寧城縣大明鎮平房村村民，他們住這么多人事前也沒和我打招呼，我這里常年以出租房屋為生，住過好多人，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在朱女士弟弟的指引下，記者找到了發生事故的那間房子，房與房間距不足兩米,通過門上被砸碎的玻璃窗往里看，屋子里光線很暗，大概有20平方米左右，四具尸體靜靜地躺著，依稀可以看見與門對著的炕中間是一個小孩，兩側為女性，門右側的大床上還有一具尸體，那個惹禍的小火爐依然放在房屋中間，和爐子相連的約1米的煙筒直接插入炕里。
在與房東弟弟的交談中記者得知：在西把柵鄉討號板村不久前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只是死了一個人。那事故的罪魁禍手也是一個爐子。這次事故是因為爐筒直接插入炕里，煤炭燃燒不燼，結果造成一氧化碳中毒，釀成了悲劇。而這個爐筒最初是接到外面的，侯寶祥為了屋子暖和就把爐筒接到了土炕里，我妹妹(房東朱女士)曾阻攔過，但他沒聽，結果釀成了悲劇。
進展:
男孩還在搶救之中
3月15日下午5時，記者來到253醫院三樓呼吸內科，護士告訴記者，侯小鳳的母親張廣英因悲傷過度正在輸液，無法接受記者采訪。在1號病房，記者看見侯小鳳的舅舅、嬸嬸在護理她的弟弟侯小偉，侯小偉仍在搶救之中，危險還沒解除。記者從侯小鳳的舅舅處得知，劉志軍的父親和侯小玲的父親都在忙著辦理后事，房東一直沒有露面。死者親屬可能準備起訴房東。
對此，房東朱女士認為：此事與我無關，我不負任何責任。
3月16日8時，記者再次來到解放軍253醫院，張廣英的話很少，她表示，女兒已經沒了，兒子雖然昏迷，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救活。可帶來的1萬元錢除了給女兒買衣服、出殯，給兒子付的醫療費，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記者向主治醫生詢問了男孩的病情，醫生告訴記者，男孩依然沒有脫離危險。
問題:
多數人不知道房屋出租有規定
記者在與朱女士的交談中得知，她丈夫已于前兩年去世，現在只有她與女兒相依為命，出租房子、收取房租是其唯一的經濟來源。此前，還有三、四家人家在這里租房，出了這件事后他們都搬走了，每年夏天來租房的人最多，最多的時候可租出十幾家。
當記者問朱女士出租房屋時有沒有看他們的暫住證、身份證和是否知道呼市房屋出租的有關規定時，朱女士一臉茫然。在記者調查中，絕大多數出租人對此都不太明白，而且不與承租人簽訂租賃合同。出租人普遍反映，有關部門從來沒有傳達過有文件精神，所以就不知道房屋出租等規定，都是給錢就租，認為房子租出去就不能干涉人家了。
延伸:
還有多少地方有這樣的安全隱患？
據居住在呼市新城區毫沁營鎮一家村的外來民工鄒德坤講，他在呼市租了3年房子了，期間也多次換房，但是房屋面積都沒有超出過20平方米，做飯、住宿、堆放雜物都在這不足20平方米的小屋里，尤其到了冬天，做飯、取暖都得用火爐。后來因為睡床太冷，他們就租了間有炕的房子，當時他就也把火筒直接插在火炕內，后來聽人說那樣煙不好往外走，容易出現煤煙中毒，他才把爐筒通到戶外。
據了解，在呼市城鄉結合部的三合村、討號板村等外來人口聚居地，大多數人冬天都是以火爐做飯、取暖，有的晚上為了省事、保溫，加上一火爐煤就不管了，也不預先開窗通風，這樣就很容易發生煤氣中毒事件。以前，在麻花板、討號板村都曾發生過煤氣中毒致人死亡的事件，但依然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
記者在調查走訪了呼市地區的城郊結合部后發現，這里的房屋多數為出租房，其中以平房為主，還有就是一些簡易的二層樓，在朱女士家就有兩幢這樣的樓房，事故的現場恰好在其中的一層。這些房子多數靠燒煤取暖，房屋面積一般在20平方米左右，有些甚至更小，收費普遍不高，同時這些房子普遍存在著衛生、消防安全等隱患。
據呼市勞動局用工管理科王貴坤主任介紹：“呼市外來人口近年來呈上升趨勢，2001年為14.98萬人，到了2005年增加到19.54萬人，其中，來自區內的有13萬人，區外有6萬人。外來勞動力和流動人口不是一回事。外來勞動力一般居住在城市邊緣，他們是呼市加工業、制造業、建筑業等的主力軍，由于行業的不同，住居民區域也可能不同。目前建筑業剛進入準備階段，馬上就會迎來勞動力進入呼市的高潮。
思考:
悲劇，應讓人警醒
“麻花板事件”對侯家、劉家來說是個悲劇。而在呼市還有十幾萬人和他們一樣，為這個城市的發展、繁榮奉獻自己的力量。而他(她)們也是同樣的環境下生存。從某種意義上講，侯小鳳只是外來民工的一個縮影。
內蒙古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阿爾泰副研究員認為：呼市近兩年城中村改造速度太快，而且“種樓”搶建風現象也普遍存在，為這些違規建筑在衛生、治安、消防、安全等問題埋下了隱患，而在搶蓋“種樓”房時留下的狹窄通道也成了治安、衛生的死角和犯罪的溫床。這類“城中村”的存在，不單純是一個建筑群或住宅區的概念，而是代表著一種落后的經濟模式和經濟群體。
阿爾泰說：對于外來勞動力，公安機關等相關部門必須進行有效地登記。同時他還呼吁必須改善外來勞動力的生存環境，用工單位要對所用人員的吃、住及安全問題進行全方位的了解，不能只注意勞動力的“力”而忽略了勞動力做為一個自然人的一面。
出現這種事情固然是個偶然現象。但也有其必然性。因為人們只有多加留心，就會避免事故的發生。用火爐取暖的這些人，除了城郊結合部農村的農民外，剩下的就是這些外來務工人員。如何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應該引起呼市政府有關部門思考并予重視，只有消滅城鄉差別，才能促進城鄉和諧發展。這些問題能不能解決、最后的效果如何，正是檢驗市委、市政府執政能力的“試金石”。
近年來，隨著城鄉一體化的迅速發展，外來務工人員日益增多，房屋租賃業發展迅速。但是，由于一些管理措施未能有效落實，相關部門監管不到位，使得房屋出租沒有規范運行。在調查中，有關部門給記者看的是文件，而缺少日常的工作管理措施。
痛定思痛，死者的死因固然與“陋習”有一定關聯，但是相關職能部門是否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工作存在監管不力？沒有充分發揮職能作用？
鏈接:
《呼和浩特市房屋租賃管理辦法》
第二章 管理和檢查
公安、勞動、工商、稅務、房地產、交通、環保、計劃生育、城建等行政管理部門應當按照各自的職責，分工負責，相互配合，加強對外來務工經商人員的管理和服務工作。
第十條 本市對外來務工經商人員嚴格執行《暫住證》制度。
外來務工經商人員按照規定持本人身份證以及其他有效證明，育齡婦女需同時持婚育狀況證明，到暫住地公安機關辦理暫住登記，由公安機關核發《暫住證》。
未取得《暫住證》的，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向其出租房屋或者提供生產經營場所，勞動行政部門不予核發《外來人員就業證》；工商行政管理部門不予辦理營業執照。
第十一條 對向外來人員出租房屋的單位和個人實行許可證制度。
單位和個人向外來人員出租房屋前，必須取得公安機關核發的《房屋租賃許可證》，禁止非法租賃行為。
第二十六條(一)未辦理《房屋租賃許可證》私自向外來務工經商人員出租房屋的，由發證機關責令限期改正，并沒收非法所得；情節嚴重的，可以并處月租金五倍以下罰款。
(二)出租人將房屋出租給無《暫住證》及其他無合法有效證件承租人的，由公安機關給予警告，并可處月租金三倍以下的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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