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血感染艾滋病 河北患者打官司取證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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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12月01日 10:07 中國消費網 | |||||||||
11月底,河北省沙河市辛莊村農民劉顯紅來到本報,講述了她今年3月被確診為艾滋病病毒攜帶者后,11月初又被當地民警毆打的慘痛經歷。本報記者在赴當地采訪此事的同時,對該地艾滋病患者的生存狀況進行了調查。 首次庭審后,醫患雙方大打出手
今年3月22日,在邢臺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組織的一次大范圍普查中,31歲的劉顯紅被確診為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不久,其8歲的兒子也被確定為艾滋病病毒攜帶者。 劉顯紅認為,自己和丈夫近10年從未外出打過工,更沒有任何不良行為,應該是在生育第一個孩子動手術輸血時被感染的。為此,今年7月,她向邢臺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民事侵權訴訟,將邢臺市顯德汪煤礦職工醫院推上了被告席。 然而,由于劉顯紅是1995年8月27日在該醫院做手術,她沒能找到自己當年的病歷,只有一張由主治兼手術醫生白申廷簽字的“出生證明”,和她與白醫生的談話錄音。9月7日,邢臺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劉顯紅的代理律師王利民指出,這些證據可以證明當時的醫療行為和被輸血事實。但醫院對此表示異議,白申廷也沒有出庭作證。 劉顯紅及其家人之后多次到該醫院找白醫生,10月17日,又經歷了1天的等待后,劉顯紅用拖把把醫院的窗玻璃砸壞了幾十塊。18日,當劉再次到醫院討說法時,雙方發生了沖突。 劉顯紅向記者陳述,當天上午10時多,大約30多名民警穿著統一制服、手拿鎬把對劉及其親屬進行了暴打,血流滿地。之后,劉的6名親屬因重傷住進醫院。 記者多次尋找該醫院負責人,但未果。之后,記者找到醫院上級部門邢臺礦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該公司宣傳部一王姓工作人員告訴記者,發生流血沖突的都是該集團職工,作為經濟民警配合當地派出所工作,以解決當地派出所警力不足的問題,有統一的制服,隸屬于集團保衛處。 記者在一份上報文件中看到:10月17日,劉顯紅和其丈夫等30人圍堵醫院打砸醫院門窗及辦公用品,10月18日,事態升級,1名醫生和5名保衛科員工被打受傷。該文件認為,劉顯紅作為艾滋病患者引發這樣的群毆事件,在全國屬于首例。 該案已在邢臺公安局礦山分局立案。目前,對于劉顯紅來說,最難過的不是自己得病,是要依靠年邁的雙親維持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破煤房是一艾滋兒童的全部世界 在辛莊村,和劉顯紅的兒子一樣只喜歡默默獨處的,還有村民張記錄的9歲女兒然然(化名)。 張記錄熟練地掰開一種膠囊,從里面倒出1/3的白色粉末,連同另一顆完整的膠囊讓女兒服下去。自從媽媽兩年前被確診為艾滋病辭世之后,然然每天的必修課就是吃藥。張記錄告訴記者,女兒的病情正在加重,吃的藥也從以前的中藥變成了西藥。因為已經開始服用成人藥,所以只能降低劑量。 然然原本很想留一頭長發,但7歲時的某一天,病榻上的媽媽突然對她說,去把剪刀拿過來。于是,女兒的一頭長過肩膀的頭發被剪去了。她永遠記得媽媽當時說的話:“以后媽媽不能給你梳頭了,你就不要留長發了”。 張記錄永遠難忘妻子離世前經歷的苦難過程。2003年秋忙時節,他妻子口中生瘡,體困力乏,不思飲食,久治不愈。9月15日,她被初診為艾滋病,此后在省疾控中心確診。病重期間,她曾一度拒絕吃藥,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她沒有生還的可能了。在剩下的日子里,她臥床不起,聽不到常人講話,喉嚨也發音不清。在她最后的3天里,進食已相當困難,呼吸困難,喉中有痰,張記錄曾示意讓她咳出,然而失敗了。從她被確診到離開人世,也就40天時間。 “是醫院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張記錄氣憤地說。 張記錄曾經多次到他妻子進行剖腹產手術輸血的醫院討說法。但他妻子出院時連病歷都沒有,他一直向醫院要,到現在也沒有要來。“我們農民打官司怎么能打過他們呀!” 張家有一個詳細的賬單,其中還有長達10年的老賬。從張記錄結婚生子開始,一家人就開始了借新賬還舊賬的日子。他還記得,當時為了給做剖腹產的妻子輸血,他不得不又出去借了一筆錢。現在為了在家照顧孩子,他不能進城打工,每年種地只能收入700元,僅夠半年的生活費。 曾經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張記錄當過5年兵、榮獲過集體二等功。會開叉車的他現在到處找活,希望找到一份既能照顧孩子,又能掙錢的工作,因為不能長期離家,只能干些零活。 除了相依為命的爸爸外,院中一間破舊的煤房是女兒的全部世界,里面是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磚頭和罐頭。她可以一整天待在里面擺弄那些破舊的罐頭瓶,爸爸讓她出去玩她也不應,只一個人埋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多數患者偷偷治療也不讓人知道 “2000年出現第一例艾滋病病例以來,本區域的艾滋病患者近年來呈現逐年上升的態勢,傳播途徑也以可疑血液傳播為主要形式,形勢嚴峻。”沙河市疾病控制預防中心副主任席連勇說。 在沙河總能見到各種各樣有關防治艾滋病的標語,出現在農家院落、田間地頭或廠礦墻壁。席連勇說,沙河290個村,每個村平均都有6條標語,有一次某鄉防疫醫生把拍攝標語的照片寄給他,竟然裝了一箱子。 他說,沙河艾滋病發病集中在丘陵地帶,也是礦區所在地。在解釋沙河艾滋病成因的時候,他說,通過吸毒感染的應該說比例很小,大部分是血液感染造成的。 沙河市2003年被列入全國首批51個艾滋病綜合防治示范區之一,在與患者的實際接觸中,席連勇深感困難之大——去村里接觸病人,患者家屬常不讓見,要么就說已經去北京檢查過了,沒有感染,請他們以后不要來了。工作人員耐心地解釋,并說可以給予免費治療,但病人們寧可自費都不愿意說出來。 記者采訪了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艾滋病感染者。她年僅23歲,在一次手術過程中感染艾滋病,直到結婚后生下畸形兒才被確診感染,婚姻隨之結束。她告訴記者,現在自己背井離鄉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打工,自己花錢買藥,這樣可以買到一些在農村見不到的進口藥,對治療有好處。 維權的最大困難是取證難 一些艾滋病感染者最終走上維權之路。和大多數醫患官司有相同之處,代理過幾起相關艾滋官司的邢臺市律師陳英可告訴記者,這類案件普遍存在的最大困難是取證難。 首先,作為艾滋病患者,要取得省級醫療機構出具的確認報告才能被認可,另外此類事件的當事人一般并不知道自己的發病原因,潛伏期又比較長,在經歷了幾年或者10年以上的潛伏期后,一些檢查證明、收據和出院單很難保存完整,向法庭提交證據很困難;即使開始打官司了,通常也要面臨維權過程漫長、經濟和精神是否能承受等問題。 從另一方面看,醫院作為醫療事故主體,應該承擔主要的賠償責任,但還應該考慮它的特殊性質。醫院作為面向百姓的服務機構,其最終目的還是要為周圍群眾服務,如果一個醫院被幾起醫療官司拖垮,也會直接導致周圍群眾的看病難。同時,如果患者的正當權利得不到保障,也會助長醫院的不負責任。因此,必須從深層次去分析尋找到一個平衡點,來探討問題的起源和解決方式。 (編輯:盛秀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