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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帶給人類許多恩惠，濕地就是其中之一。中學時代，在地理課上聽說過濕地。后來在地圖的圖例上也看到過濕地的標記，而真正感觸到濕地，還是頭一回。初秋，神清氣爽。從玉泉營出京城，向南順著國道一直扎下去，行車不到三小時，由一個不經意就會擦肩而過的小路進去，恍惚間，就由喧囂的世間轉入了一個靜謐的世界。靜謐來得太快。小船搖曳著，七轉八回，擺脫開湖邊茂密的蘆葦，嘈雜聲就遠遠地被甩在身后。撥開遮攔兩側蘆葦的胳膊還沒垂下，眼前便一片開朗，藍天倒映在鏡子般的水面，游動其間的白云，不時地被躍
出水面的小魚撞得七零八碎。黑瘦健壯的船夫是個當地人，今年三四十歲。據他講，這片濕地有70多平方公里，早以前還要大許多。人們在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年代，曾將大片的濕地改為農田，后來糧食足夠吃了，發現氣候發生了變化。說到這，他不住地搖頭，發著感嘆：“老天爺也是順毛驢啊，人們不能想把它咋地就咋地。”“書上說，濕地對氣候起著重要的調節作用，不顧自然的規律，會斷了子孫后代的生路。”船夫講，現在人們豐衣足食了，也越來越關注起自己的生存環境。當地人管這里叫千頃洼，以前這里的魚又大又肥，再大的網眼，一網下去，也不會落空。到后來，網下得越來越多，周邊的臟水也流入洼子，湖里游的活物也就少得可憐了。船行半個小時，雙槳擊打水面的嘩嘩聲將岸邊推遠，直至模糊起來。“快瞧這水！”不知誰叫了一聲，收回了人們遠眺的目光。是啊，這水，竟然如此清澈。在內陸的新疆天池、黃龍和九寨的海子里見過，但那些只是能從記憶中搜索到的美景，而今就置身其中。在水族館里欣賞到的燈籠草，飄忽在船舷的左右，叫不上名字的小魚自由自在地穿梭著。水草有如蘭花的葉子，體態修長、綿軟。看似伸手可及，手潛下去，卻難以觸摸得到。成片的水草，將水染成淡淡的綠色，隨著暗流的涌動齊刷刷地舞向前、舞向后，像大合唱的歌手們臂挽臂地左右搖擺。水草組成千差萬別的圖案。一片呈漏斗狀的水草最為奇特，它們由中間向四外，由低矮到漸漸頎長均勻地擴散開來，而正中則拱衛著的一團黃沙，明晃晃的，在嫩綠的拱衛下顯得格外耀眼。船夫講，近年來，人們已經開始保護這片洼，周邊的污水紛紛被封堵。水位下降，當地就從黃河引水，保障這片濕地面積不再萎縮。這黃沙，也許是黃河水從千里之外的黃土高原帶來的泥土咧。一人多高的蘆葦和蒲草，占據了大面積的水面。當地人講，這些水中的植物，都是自生自滅的。現在，居住在岸邊的人們除了在湖中打些魚以外，還基本沒有將這些植物利用起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保持這里的自然生態。船在枝杈縱橫的水面上航行，蘆葦將水面分割成一條條街巷，蜿蜒曲折，縱橫交錯。順著水道，船拐了幾個彎，游客們就迷失了方向。湖中，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飛禽，遠遠地起降、飛翔。據船夫介紹，數量最多的鳥是灰黑色的燕鷗，它們長得像海鷗，飛行的姿態也像海鷗，只是翅膀要短小一些，又細又長的嘴很適合捕魚。“快瞧，鸕鶿！”一個先知先覺者的驚叫，把大家的目光一下引到船舷的右側。全身漆黑的鸕鶿，飛行的姿態雍容華貴，舒展大方。它張開雙翼足有一兩米，巨大的嘴占身長的三分之一。人們舉起手中的相機，捕捉著動感十足的畫面。在動物世界中，野鴨被人們認為是最具家庭觀念的。公鴨、母鴨寸步不離地看護著五六只小鴨。小鴨們嬉戲著，不停地學著父母的樣子，將毛茸茸的小腦鉆入水中，捕獵小魚。湖中不經意間遇到的鴨家庭，讓游人不忍心靠近它們，打破祥和的氛圍。帶著長焦鏡頭的朋友將相機傳遞給其他人，分享著鴨家庭的快樂。不知不覺中，色彩斑斕的晚霞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小住湖中島一宿，果然印證了濕地是自然空調的說法。數伏天，城里熱得令人難以入睡，這里的夜晚卻提前進入了中秋。清晨時分的衡水湖，婉若從夢中醒來的少女，羞澀嫵媚。遠道而來的人們自然不會放棄這與大自然親近的良機。薄霧中，盛開的荷花在綠葉的襯托下，嬌滴滴的嬌媚動人。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里的荷花沒有任何人工雕琢過的痕跡，它們自由自在地生長、蔓延。拍到湖邊的日出，是大家的一個心愿。但事與愿違，晨霧拉起一面無邊無際的青紗。好在打魚的小木船，剪影般地若隱若現，給鏡頭增添了頗具情趣的畫面。造化的神奇無處不在。正當人們要轉身上岸的時刻，霧瞬間散盡，太陽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宣布著新的一天正式來臨。吃罷棒茬兒粥、土雞蛋，電瓶船便一頭扎進湖的深處。這時候才真正領略到了什么是鳥類天堂。昨日還遠望的飛禽，今日竟然如此的靠近，頭頂、船舷兩側，鳥兒們幾乎時刻相伴。船工為不驚擾鳥類，關閉了電動馬達，用長桿撐著船緩緩前行。漸漸的，飛鳥越來越多，甚至做出向小船俯沖的態勢，似乎在抗議。“大家不要怕，前面也許有鳥巢了，鳥兒們是在護巢。”大家摒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原本屬于鳥類的世界。“快看那！”在茂密蘆葦的縫隙間，蒲草編織成的小窩，整齊地碼放著三枚鳥蛋。那鳥巢形同一只精心編制的草盤子，疏密得當，讓人拍案叫絕。鳥窩旁漂浮著幾只破碎的蛋殼。兩只嬌弱的小鳥，吃驚地看著這些陌生的來客，撲扇著羽翼尚未豐滿的翅膀，張開嫩黃的小嘴，吱吱地叫著，著實讓人憐愛。一陣噼里啪啦的快門聲過后，有人低聲提醒著，快些離開這里吧，讓小鳥在寧靜中度過快樂的童年。沒人忍心拒絕如此善意的提議，只是心存依依惜別。再見了，小鳥，祝愿你們不斷地生息，永遠和人類和平共處在同一片藍天下……
作者：遠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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