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旅游黑幕親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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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4年04月19日 15:36 科學與財富之價值專刊 | |||||||||
張志雄 開始就被當猴耍了 2004年春節除夕的前一夜,也就是1月20日18:00,我和妻子走進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的出發大廳時,發現猴年未到,就被人當猴耍了。
原來我們報的是上海錦江旅游公司埃及、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八日游團隊,而且直接找的是該旅行社出境部的朋友。錦江旅行社報價并不低,每人要12500元,至少比另一家上海旅行社的朋友報價高500元。我們也沒還價,主要考慮到埃及、土耳其這條線充滿了不確定性,詢問去過的人似乎都有難言之隱,所以還是找個相對有經驗和名聲的大社要好。 但迎接我們的卻是上海強生國際旅行社的領隊陳麟。在上海,叫出租車可以找強生,可是去旅游尤其出境旅游,我們不會找強生。企業多元化經營固然能分散風險,可我們作為消費者,沒必要選擇旁門左道。 錦江旅行社在未征得我們同意的情況下,就把我們轉給了強生國旅。 讓人感到更為奇怪的是,這個從上海出發的17人團只有我們兩個上海客人,其他為6個溫州人、6個南京人、2個昆山人、1個杭州人,也就是說,這里絕大多數人不是直接跟強生旅行社簽約的客人,他們都是和當地旅行社簽約,然后被轉給強生公司。 旅行社不去指望它了,那么,領隊怎么樣呢?領隊陳麟雖然已經28歲了,但外表明顯稚嫩得多。我上前詢問了幾句,知道他不僅從未跑過土埃這條線,也沒帶過歐洲、澳洲長線團,只去過東南亞的新馬泰。老實說,東南亞的旅游線路早就成熟了,而且離中國又近,語言方便,和國內旅游沒什么區別。 很難理解為什么旅行社會把這么沒有經驗的人放出來當領隊,這似乎也不是強生旅行社的獨家做法。因為2003年國慶節我們去德國旅游,另一家旅行社的領隊竟是個23歲的小女孩,幾乎什么都不會,幸虧當地的凱撒旅游公司派出的導游比較強,才沒出現什么麻煩。 有件事更讓我們不安,那就是臨登機時才發現陳麟的媽媽一直陪著他。機場離市區有40多公里路,媽媽還要來送行,不放心啊。 一個比一個差的土耳其導游 飛機20:30從上海出發,經北京再接一批客人,旅程需要12個小時左右,加上6個小時的時差,到達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機場是凌晨5時不到。 在飛機上,陳領隊就和6個溫州人干上了。6個溫州人希望在一起,也就是兩對夫妻,還有1個男孩和1個男人,正巧三間房。可是陳麟說旅行社在上海早就有安排,硬要拆散人家。一路吵下來,我原以為陳麟確實有困難哩,誰知下了機場,三個南京人和溫州人一合計,自己換房成功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總共17人團,如此簡單的組合也不會做事,且也不問別人,就和客人頂牛,這種領隊還是第一次遇到。 接機的土耳其地接社Itir公司導游是個新疆人,把我們從機場拖到了市里一家名為鴻賓樓的中餐館,里面卻是黑燈瞎火,門也鎖著。等了一刻鐘,才讓我們進去。 早飯后到賓館休息,原本說好出發時間是9:15,新疆人導游卻讓我們等了近20分鐘。我不得不當場警告他,我們去了這么多國家旅游,還沒遇到過地接社導游一上來就讓客人等待的事兒,如果這樣下去,這團非散掉不可。 下面的游程,新疆人導游散漫作風收斂了,但水平卻十分有限。伊斯坦布爾是個橫跨歐亞的歷史名城,它經歷了拜占庭和奧斯曼兩個帝國,古跡薈萃,源遠流長。要把這些東西都講清楚,本來就很難,這位新疆導游卻是半天才說出幾句話,而且要你仔細琢磨。 比導游更糟糕的是天氣。我們凌晨下飛機時,覺得暖風徐徐,頗為脫離寒冷上海、感受地中海氣候而得意。及至早晨,風云突變,雨時下時停,有些寒意。下午轉為風雨交加,且雨越下越大,我們只能在記載奧斯曼帝國輝煌歷史的土耳其軍事博物館中躲避。 第二天早晨醒來,外面雪花飛舞,一片白色。早晨客船游覽博斯普魯斯海峽時,狂風怒吼,人在甲板上都站立不穩,只得龜縮在船艙內。 土耳其地接社又出現一怪現狀,開始換導游了。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們,出境旅游只要在一個國家或至少一個城市內,導游是不會更換的,這樣方便溝通,也沒必要重復介紹情況。 新導游是個土耳其人,中文名叫江河。前面的新疆人導游一句話一句話還是說得蠻連貫的,江河則連說話都結巴,和我們日常的溝通也困難了,所以導游得更為不知所云。 這天下午,伊斯坦布爾已被暴風雪控制,而且一些景點竟然停電,更是雪上加霜。按游程規定,我們先在伊斯坦布爾玩兩天,這天(1月22日)晚上得飛往埃及開羅,游玩兩天(1月23日、24日),1月25日凌晨返回伊斯坦布爾,再玩兩天土耳其,1月27日回到上海。 到鴻賓樓中餐館吃晚飯的路上,大家都開始擔心今夜能否飛往開羅,因為外面的暴風雪之大,可以把人吹得搖搖擺擺。 可就在如此的情境下,地接社的司機在離鴻賓樓十分鐘的路程的地方停住了,聲稱是為了節省時間趕飛機,不能再堵車了。我們兩人下得車來,在夜色和暴風雪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緊跟隊伍,可很快不見了江河和其他人。我們在雪地里狂奔狂喊,也不見他們的蹤影。情急之下,我們只得往回趕,卻碰到了領隊與兩個昆山人,他們也迷路了。 我們五人在雪地里瞎摸了一陣,幸好昆山人眼尖,發現了馬路對面的鴻賓樓。原來在前面的路口,江河也不顧后面的,就將隊伍帶過了馬路。而我們后面的人,沒想到江河會來這一招,只是順著馬路右拐跟進。 走進鴻賓樓我們還是后怕,若是這餐館再遠一條街道,今夜我們在暴風雨中至少得折騰幾個小時。 等到我們吃完飯后,再走回汽車,從頭到腳已被雪水浸透。 我們被丟在雪地里 不出我們所料,到了機場已停發登機牌。我們還是在等候大廳靜坐,可能是伊斯坦布爾向來比較溫暖,機場內空調嚴重不足,大家都凍得手足無措。 接近午夜,地接社把我們拉回了賓館。 幾天后,我們才知道自己還是幸運的,當晚有的中國旅行團因早到機場,領到了登機牌, 卻在候機室等了一夜。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在客人已經心情大壞和寒冷無比的情況下,領隊陳麟忙不迭地提出從今晚開始,大家要考慮自費吃住。結果群情激奮,我不得不把他拉到一旁說:“我們完全可以把最后兩天在伊斯坦布爾的行程往前挪,現在沒必要討論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到達伊斯坦布爾的第三個早晨,仍是大雪不斷,我在每次旅行出發前,都對旅程中的不確性作出了充分的心理準備,現在也不禁發起愁來。如果僅是我們兩人,倒也沒什么,可以更改行程,不去埃及了,好好享受伊斯坦布爾之美,洗洗土耳其浴,喝喝咖啡,逛逛大小清真寺和博物館。再不濟,到土耳其的其他地方去,也很美。 問題是,我昨天在車上作過調查,除了我們倆,其他所有人都沖著埃及去的,畢竟金字塔家喻戶曉,在他們眼里,伊斯坦布爾只是路過而已。 這也就是說,他們是非要去埃及不可的。但如果今天還走不成的話,即使我們終于去了埃及,由于大量的中國游客涌入,如何回到伊斯坦布爾就有麻煩了。再想得遠一些的話,到時從伊斯坦布爾飛上海可能也極困難。 可是,在旅行團里只能服從大家,隨遇而安吧。 今天本來說好早晨9:30由新疆人導游帶隊出發去玩景點的,可是到了10:00也不見他的蹤影。地接社的解釋是他被交通堵住了,過不來,直到近11:00派了名叫“江湖”的導游來。 江湖也是個土耳其人,比起前兩位導游來,長得更像個歐洲人,只能說幾句中文,根本就稱不上是個中文導游。我們在奧斯曼帝國的新皇宮游玩時,他只說出了一句讓人印象深刻的句子:“宮里是左邊和右邊是一樣的,前面和后面也是一樣的”。 在大家的要求下,地接社的老板白小姐中午終于露面了。她是個土耳其人,但從小跟隨父母來到中國讀書,一直念到研究生才回到祖國,原本是個大學教師,三年前開辦鴻賓樓和旅行社。 白小姐口才極佳,將包括伊斯坦布爾在內的土耳其風土人情娓娓道來,讓客人們終于明白這回走得是個什么樣的國家和城市。 遺憾的是,白小姐只帶我們去了個藍色清真寺,又匆匆忙忙地去協調機票的事兒,留下江湖獨自應付局面。 到了傍晚,地接社接到土耳其航空公司通知,要我們等待候補。但團里一些有豐富旅行經驗的客人表示,在目前機票緊張的情況下,候補只有在幾個人的情況下才是可能的,像我們18個人去等候補,沒有任何可能。要讓這么多滯留在伊斯坦布爾的客人飛往埃及,只能是坐加班飛機。 而加班飛機不會匆忙決定,我們完全可以在溫暖的鴻賓樓喝茶,等待通知。 我當然同意上述看法,可是看到大家與領隊和地接社對峙不是個辦法,便與客人們商量出一個妥協方案,也就是要求陳麟和地接社同意:第一,伊斯坦布爾機場候機大廳太冷,我們呆在有空調的巴士內等候;第二,如果今晚仍走不了,請地接社和領隊在午夜前拿出一個方案,如何應對以后的日子。 巴士晚上7:00停在機場候機廳門口,陳麟和江湖進去辦票,我們在巴士內等著。沒多久,土耳其旅行社司機竟關掉空調揚長而去。此時,伊斯坦布爾已基本停止了兩天的暴風雪,可外面空氣仍極其寒冷,車廂內的氣溫迅速下降,溫度達到4?C。晚上8:30,一個溫州人去找陳麟,回來說是候補票已無望。 我們原本以為陳麟他們會很快回來,便在車內強忍寒冷靜候。一個多小時過去,卻不見導游和領隊蹤影。 這不是要凍死我們嗎?我們的后面也有一輛巴士,坐著中國游客,但里面卻是暖洋洋的。大家開始憤怒了,在候機大廳內分頭找他們。 半個多小時后,我們才找到陳麟,他說是在與航空公司交涉賓館的事情。 “這兒還有江湖導游,你為什么三個多小時都不去告知大家一聲,大家都在車里挨凍哩”。 等航空公司全部事情辦完,已是深夜十一點多。 我在找領隊的時候,注意到機場候機大廳里一排排坐著中國的游客,靜靜的,十分可憐。一天后,我碰到一個八人上海團,說是那天晚上等到凌晨三時,而前夜已在候機室里熬了一夜。 針對土耳其司機為什么關掉空調,陳麟拋出個奇怪解釋,是因為汽車自動熄火空調沒了。這讓有駕車經驗的客人哭笑不得,這是不會開車的人編出的謊言。 巴士還沒從機場發車,大家一致提出,要求地接社白經理與我們對話,但對方說自己仍在同土航交涉機票的事情,不能過來。 到了賓館門口,大家仍不肯下車。此時應是領隊安撫大家情緒的時候,陳麟卻站起身來說:“這是航空公司的問題,與我們旅行社無關,你們下車,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面對如此強硬的對峙態度,我也感到不可理喻,便上前去交涉:“你們傍晚答應的兩個條件,怎么都反悔了”。 其他一些人更是憤怒,開始痛罵陳麟、強生公司和土耳其地接社。 一直不知所云的江湖忽然跳出來說:“你們再不下車,我們要報警了”。 地接社的導游竟然要對所有客人下如此毒手?我們第一反應是讓陳麟交出大家的護照,各自揣在兜里,誰都不想成為沒有身份的中國偷渡犯。 這時,坐在后排的客人突然大叫:“他們把我們的行李扔在大街上啦”。 我們急忙沖下車去,果然發現行李橫七豎八地倒在路邊的雪地里。 當我們將行李搬到大堂,見仍有幾個客人坐在車內,江湖和司機幾乎要和他們大打出手。我們幾個趕緊上前勸阻,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此時,領隊站在大堂里,不聞不問。 到了半夜,我們幾個客人代表在房間里開會,商量對策。我們早已把和各家旅行社簽的合同仔細看過,這種合同的本質是旅行社將一切可能的風險都轉移到客人身上。我曾注意比較過港臺與內地出境游的價格,后者的價格絕對是暴利。中國內地出境旅游業是一個暴利卻不承擔風險或只承擔極小部分風險,把風險都轉嫁給消費者的行業。這在已普遍市場經濟的中國內地怎能一直繼續下去。 這是和中國內地出境旅游者的地位低下有關。以個人切身感受而言,每次為出境旅游,我都是個滯留不歸的嫌疑人,盡管我的護照上表明此人已多次出國。所以,我必須拿出房產證、汽車駕駛證和銀行存款證明,而且必須押巨額的保證金(比如每人5萬元)。 當然,旅行社的理由是以防萬一,如果有客人滯留不歸,他們可能被吊銷執照。 由于我們這些客人是嫌疑人,所以出境游變成了一項奇怪的消費或買賣交易行為。我們到飯店或旅館消費,總是事后再結帳;我們付款買貨,在貨未到時,只會付一部分押金。但我們出境旅游,把款項交完不算,還有押金在旅行社哩,如果你出去后發現當地導游和司機態度不好,拒交小費,那么旅行社可以威脅你在押金里扣。 可旅行社呢?它沒有任何“把柄”在消費者手中。 一言以蔽之,中國旅游業尤其出境旅游是個業主和消費者利益嚴重不對稱的行業。 相關鏈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