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店經理非典時期的非常經歷:酒店被征用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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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3年06月13日 07:10 中國青年報 | |||
非常時期,有個很多普通人都沒考慮的問題:“那么多上了抗非典一線的醫護人員,成了不能回家的高危人群,他們下班后住哪兒?”這個問題,曾讓上一線的醫護人員擔心,也一度令北京市的政府高層人士頭疼。 58歲的范斌英知道答案,并且很清楚,因為他是化解這份擔心和頭疼的人之一。非常時期,他任總經理的北京和平里酒店被征用了,住進來的是地壇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們。“據 4月22日晚上,一個緊急電話開始了這家三星級酒店的非常經歷。“地壇醫院要用咱們酒店。”酒店員工報告。范斌英說:“我邊往辦公室趕邊想,這事終于來了。”臨出門,夫人關心地問:“你們接了這活兒,明天能回家嗎?”“不管回家不回家,這活兒都得接!咱不能掉鏈子。” 范斌英沒有隱瞞自己當時的想法———報上一再講,醫務人員是高危人群。第一,我們接待高危人群的員工應該采取什么措施保護?第二,疫情這么重,全體國民承擔,政府哪兒來錢?咱酒店該掙的錢看來是不能掙了。第三,咱酒店的任務輕不了,要做好長期準備,因為地壇醫院的任務是長期的。” 連夜召開經理們碰頭會上,開到第二天凌晨4時,范斌英抽了整整一包煙。就在地壇醫院擔心能不能征下來的時候,和平里大酒店開始做起了預案:空調怎么開?床單需要單鍋洗嗎?怎么消毒?垃圾怎么處理?餐怎么供?怎么防護員工?“對我們這家三星級酒店來說,這些太生疏了,都要一一考慮。”范經理說。 他說:“雖然從4月下旬開始,北京酒店業滑坡。可我們的生意還不錯,有個全國機床展撐著,出租率在80%。地壇醫院的醫生進來時,機床展的客人還沒有走凈。預案里還包括,要把預定的婚宴退掉,這是我們的餐飲強項。” 4月23日晨,大家按預案行動:“該匯報的匯報,我們是國企,上級是新燕莎集團,屬于市商委;該打聽的打聽,看看別人怎么準備的;中層等著聽通知。”“我們酒店管理層還成立了‘影子政府’,也就是第二梯隊。46歲的謝寶林副總先在一線盯著。萬一一套班子折了,后備的班子馬上要頂上。”他說。“下面的員工也分了一二三線。客房服務員、餐廳服務員、工程維修工是一線。為了減少接觸,2/3的員工要回家待崗。留下的100多人,要求體質好、技能全面,因為一個人要干幾個人的活。沒有一個人問待遇。回家的,每月開400元工資;留下的,一線每天補助50元。因為有輪休,平均下來也就是每人每月1000多元。”范經理說:“要求留下來的,寫了決心書,貼滿了食堂的一面墻。 “我要求,員工中,只要有體溫超過37度的,消息10分鐘內必須傳到我耳朵里,15分鐘都不行。連我在內,一天量兩次體溫。我們只有做好,才能服務好。 “第一批醫生,好幾次說要來,但總是撤不下來,聽說他們連續工作了40多個小時。等我看到他們,臉色都很憔悴,讓人發自內心地心疼。我們的員工看了,都心疼。 “我們要讓他們的營養跟上,肉價漲了也得買。我還擔心食物中毒,這么關鍵的時候,如果有10個醫生拉肚子,對我來說,這都是政治事件! “護士節那天,桌子那么大的蛋糕,是我看著做的。大伙吃得高興,有人脖子上、臉上都是,我們看著也高興。我知道,他們短暫放松一下,趕明兒又要上戰場。 “開始是租用,是我們在經營;現在不同,是政府下文件征用。什么是征用?我理解,就是停止你酒店的經營權了,你的人員,你的設備都得拿出來,服從這個大局。 “征用的文件說,政府會‘適當補償’,這四個字的意義很深呀。”他說。截至記者采訪時,地壇醫院墊付了70萬元給這家酒店,政府何時補,補多少,尚不知道。“盡管我們家底薄,是家企業,可我知道,這事兒是不能光算經濟賬的。”這位老總還不知道是否有稅收減免的政策。 “你們酒店住過一線醫生,擔不擔心將來影響客源?”記者問。他說:“這我不怕。我要看主流,不排除個把客人有想法。其實,客人主要是看你的服務。服務好,肯定有人來。當然,時間上會有個緩沖,但不會長。” 今天,這里的工作人員邀請記者:“醫生這星期從我們這里撤了。你到我們這來消夜吧,這兩天生意特別好。”本報記者進入地壇醫院一線采訪時,曾和醫生一起住在這里。(記者/王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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