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目擊“黑床墊”加工廠
記者一進香河地界,就看到沿街各種各樣的鋪子全是和家具有關(guān)的,有供成品的,還有賣原料的。隨眼看去,專做床墊生意的也不少。就在市場邊上有一個機氈廠,門口堆放著一堆堆的氈墊,夾雜著木屑、破布頭、爛棉絮、舊尼龍編織袋等。記者發(fā)現(xiàn)這就是“黑床墊”里的填充料。顯然,這樣的做法在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僅貨堆得哪兒都是,對外人也
是毫不遮掩。
“就是他了。”記者鎖定了這個目標。一聽是來訂貨的,機氈廠老板毫不疑心地讓記者進廠隨意看看。順著機器聲而去,棉墊最開始的制作過程清晰地展現(xiàn)在眼前。工人們在堆積如山的編織袋中工作著。而在一片煙塵之中,另外兩三個工人,則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棉絨放在編織袋上。隨著機器的轉(zhuǎn)動,把兩者連壓帶扎就弄到了一塊。而這還是第一道工序,下了機器的棉氈被割成了一塊一塊的。
工人接著給棉氈粘上海綿。聽這里的工人說,按照要求每張棉氈上刷的厚薄不一樣。不過干這活卻很快,每天刷個幾百張沒問題。很快一桶料就刷完了。看著他們攪和的東西,像是石頭面和膠加上水。這就是黑心床墊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記者聞著粘海綿用的膠有股香味,便詢問:“怎么有股香味,有苯吧?那有毒啊!”老板一聽這話顯得有些慌張,一邊回答著“沒毒啊”,一邊將記者帶出了廠房。
記者隨后稱想再看看掭花廠。掭花廠就是制作床墊面料的,床墊的面子全在它了。這里面學問也不少。布料不一樣,下面的海綿也有多種選擇,要厚厚實實的真東西,還是用像紙一樣的泡沫,選擇不同,自然價格也就不同了。
探秘:“黑床墊”“學問”多
選用劣質(zhì)布料,省的還是“小錢”,想要省更多的錢,還有另一個核心部件——彈簧。
一個床墊說起來,里面不過就那么幾樣東西,而真正到了這“黑心床墊的源頭”才知道,這里的人已經(jīng)把里面的“學問”做得遠遠不止是一個床墊了。作為一個系列產(chǎn)業(yè),他們也分工合作,像彈簧就沒在香河一個地兒做,而是分散出去了。在專業(yè)人士的指點之下,記者又到了距唐山只有40公里的玉田。
在美麗的鄉(xiāng)間田埂上,記者看到幾位村民在進行著奇怪的拆繩運動。走近一看,才明白村民們拆的是電纜線,拆出來做鋼絲。從他們特制的工具上看,用起來是得心應手,這活看著干了肯定不是一兩天了。其中一個村民告訴記者,一天能拆個三四百斤的鋼絲,他們這一片干了有幾年了。而像他這還不過是原始狀態(tài),還有更“先進”的方法。在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幾名工人快速地拆著鋼絲繩,記者看到細到拇指粗細,粗到胳膊粗細,這里是什么樣的纜繩全有,有些分明還是新的。據(jù)稱,他們這兒一天能拆個幾百噸,賣給做彈簧的工廠,一噸能掙個一百二,而全國各地的纜繩現(xiàn)在都運到他們這兒來,鐵絲、鋼絲拆完了,較粗纜繩里面的麻繩也能派上用場。
自白:要啥牌子做啥牌子
在玉田這個地方,記者發(fā)現(xiàn)不少農(nóng)民的院里是機器轟鳴,儼然成了床墊小工廠。其中一個廠家的小老板說,他們的優(yōu)勢就在于便宜,正規(guī)的廠子甭想和他們爭。他們這兒全是干這行的,已經(jīng)形成了產(chǎn)業(yè)鏈,工人都是村里的,成本低,至于場所,更不用愁。田里地兒大,就在田里拆絲,院里地兒雖小,不過拔絲卻夠了。所謂拔絲,就是把拆出來的鐵絲,生拉硬拽,給它拉長、拉細了。小老板坦言,這樣做出來的東西,質(zhì)量當然是差了兒點,不過他們卻一點也不擔心,做成彈簧放在床墊里、沙發(fā)里,誰又會看得出來。
就這樣,從彈簧到氈、到襯、到面兒,床墊各種材料備齊了,就到了床墊廠。按說最后一道工序是用卡子將這些東西固定起來,可在這兒,這么簡單的事也給省了,只是拿塑料繩一捆。最后給它穿上漂亮的外衣,就拿得出手了。這個小老板毫不掩飾地告訴記者:“咱們這兒什么牌的都做,買家要什么牌,我們就做什么牌的。”
這老板倒也“實誠兒”。兩口子一唱一和,又把他們這地界的事兒給總結(jié)了一遍。“一個床墊我們怎么也能落個十塊八塊的。”一邊說他一邊指著一個床墊:“這就是次的,摸著手感不錯,但冬天睡著冰涼,夏天睡著返潮,這不就是為了便宜嘛。”“說句良心話,現(xiàn)在的市面你沒法說,有些消費者只圖便宜,其實他不知道內(nèi)幕,還不都是糊弄人唄。”小老板挺明白。
晨報記者馬小森據(jù)北京電視臺晚間新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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