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

　　QE結束了，沒有懸念，遲早的問題，不管你是否到現在還在罵這個玩意，說什么“完全不干預市場經濟反而更健康”，QE就是來過了，然后又走了。

　　我希望它不會再來，但出于人類的本性和市場的缺陷，危機說不好還會回來，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因此到了那一天，如果有需要，世界央行[微博](或許已經不是美聯儲了)也許還會搞一個量化寬松。這一次的QE是第一次，下一次的QE就不是第一次了，就有經驗了，反正伯南克用過了不是嗎？

　　其實QE真不是一個多么復雜的東西，央行這個東西的成立就是為了應對危機而來的，應對危機的最簡單辦法就是降低市場利率，讓企業投資、居民買房、消費者消費。只不過以前美聯儲到市場上購買短期債券就夠用了，這次不夠用，接著去買長期債券而已。QE不QE，只不過是手段使用的力度而已，無它。

　　QE結束之時正是美國經濟恢復常態之日。QE之父、美聯儲前主席伯南克2012年曾在喬治-華盛頓大學有一個連續四場的演講，分別講述了美聯儲的起源與使命、二戰后的美聯儲、本次金融危機中的美聯儲，以及危機的后遺癥。在危機的后遺癥中，有一條就是“緩慢的復蘇”。

　　根據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的定義，美國的這次衰退開始于2007年12月，結束于2009年6月。但是正如伯南克所說，當衰退結束之時，一般不意味著經濟回到常態，而只是意味著經濟緊縮的停止，經濟再次開始增長了。在伯南克演講之時，美國經濟已經持續增長了近3年，年均增長率為2.5%，但是伯南克認為這個速度離常態仍有一定距離。

　　現在是2014年的第四季度了，這個距離現在被認為是填補上了。就在美聯儲宣布結束QE之后，最新公布的數據顯示，美國經濟在2014年第三季度折合成年率擴張了3.5%，結束了持續近5年的低速增長。因此，QE的結束來得自然而然。

　　不過，就算是恢復到常態也不說明完全沒有問題，至少還有一個持續性的問題。根據《金融時報》報道，按照美國國會聯合經濟委員會主席凱文·布雷迪的說法，最新的數據不足以彌補此輪復蘇的整體弱勢，“讓美國人民郁悶的是，連續兩個季度比較強勁的增長，不足以彌補過去一年2.3%的乏力增長。”更重要的是，根據世界大企業聯合會的說法，美國的“家庭消費的增長令人失望，而企業投資僅小幅增長”。

　　為什么一次危機之后的復蘇這么緩慢，即使經濟增長率達到了所謂的常態之后，美國的消費增長還是如此乏力呢？我們還是回到2012年聽一聽伯南克的演講，從而也能進一步體會到他搞出QE的良苦用心。

　　“為什么這次經濟恢復的速度比以往都緩慢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房地產市場復蘇很緩慢”，“市場上大量的房屋導致了供給過剩和房價下跌”，“你或許會認為許多人都在買房子，因為現在的房價大家負擔得起，房價大幅下跌，住房抵押貸款利率又低；因此，如果你有能力買房，只要支付月供，就可以比幾年前更容易買到房。但是，要想從低房價和低利率中獲利，前提是你可以獲得住房抵押貸款。”然而，“盡管人們負擔得起房價和月供，但很多人卻無法獲得住房抵押貸款。”然后，房地產市場上的這種局面，都是“消費者更謹慎和更不愿意消費”的原因之一。

　　以上說的都是美國的事情，其實為的還是研究中國的事情，美國人面臨一個QE之后何以啟動消費的問題，中國人其實也一樣，甚至可能連原因都一樣——房地產和信貸條件。

　　上面那段伯南克關于美國房地產市場的描述，你可能覺得和中國的情況不盡相同，美國的房價大跌而且抵押貸款利率低，中國的房價還沒有跌到那個時候而且抵押貸款利率一點也不低。不過，美國人難以拿到貸款，中國人的情況倒是很相似，尤其是在央行9月底放松限貸條件之前。

　　因為我一直在《地平線》專欄里呼吁放松限貸，所以非常關注新政實施近一個月之后的效果，我們來看看北京的情況。根據北京住建委官方網站顯示，10月28日二手房網簽成交量達714套，之前的10月20日至28日，一周左右的成交量突破450套。在全國范圍內來看，北京二手房市場回溫最明顯，10月成交量可能突破12000套。

　　不過，行業內的人士還是看不清未來的走勢，認為房地產的發展還取決于信貸額度和利率優惠情況。“如果要讓房地產市場回暖，政府還需要加強刺激，進一步放松政策。”尤其是和北京對比，北京的剛需更加大，而三四線城市的銷售情況仍不如預期。

　　其實，這正好說明了伯南克分析出來的房地產市場要恢復的三個標準，即房價要降低、利率要降低、貸款條件要放松。要知道，在美國伯南克都遇到了貸不到款買房的問題啊！

　　綜合各種情況，房地產市場要企穩，要達到恢復常態，并且重新開始拉動上下游，起到穩定消費的作用，接下來的走勢還應該是房價繼續調整到位，同時貨幣部門針對房貸定向寬松，不僅是利率還有貸款條件。

　　我們再看看政府怎么想的？10月29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重點推進住房等六大領域消費。其他的我不多說了，就看住房一項，“穩定住房消費，加強保障房建設，放寬提取公積金支付房租條件。”

　　這里的住房需求叫消費，其實叫什么沒有關系，政府要擺明的只是不支持炒房，但是住房消費要穩住，其實伯南克那三條依然成立，不管你買房叫消費還是租房叫消費。(作者為本報編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