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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0年07月10日 10:45 中國經濟時報
“沒有動力,車跑不了” 不久前,北京幾名大學生,帶著自己編寫的程序,興沖沖地去找風險投資。首先和一家風險投資公司總裁見面。要演示程序,就要找電腦。但學生們驚訝地發現,在這家宣稱自己的“投資領域包括IT”的投資公司總裁辦公室里,竟見不到一臺電腦。 “去告訴打字小姐,有人要用電腦。”總裁揮了揮戴滿金戒指的手,對秘書講。 學生們這才發現,使用電腦的都是前臺小姐、打字小姐,電腦在公司其他那些頭頭腦腦的辦公桌上一樣看不到,因為他們一樣不會用。 隨后幾天,接觸了幾家國內風險投資公司之后,學生們進一步發現,和他們見面必須自帶筆記本電腦,講網絡技術必須從最基本的知識講起——學生們大失所望后的收獲是:“這幫所謂的風險投資商們根本不懂風險投資,不懂互聯網。他們太土了。”就這樣,國內風險投資公司雖然跑了幾十家,但在風險投資商們狐疑的眼光下,大學生們沒拿到一分錢。最后,還是從國外風險投資商那兒,學生們獲得了首批風險投資。 “風險投資業缺人才,其中最缺乏的是專業理財隊伍。”風險投資從業人士、經濟學博士王先生深有感觸地說。王的觀點可謂頗具代表性。接受采訪的風險投資業內人士幾乎沒有不提人才問題的,普遍認為中國風險投資熱得燙手,風險投資家隊伍卻稀稀拉拉。 風險投資在其發祥地美國已有50余年歷史,而在我國則只生存了幾年,人才的缺乏不應奇怪。風險投資家須具有兩方面素質:一懂技術,二會經營。這種復合型專業人才隊伍的形成和培養,當然更需要一個過程。但是市場的實踐告訴我們,利益的傾斜是加快這一過程的有效途徑。“沒有動力的車跑不了。”給風險投資家更多的好處,“看不見的手”就會把更多的人才拉入到這支隊伍中去。然而,這方面我們實際做得怎樣? 風險投資從業人士、經濟學博士王先生坦言:以國有資本為主體的中國風險投資,存在不利于風險投資的一面——利益的激勵機制弱化就是其中的一個問題。 毫無疑問,國有企業的老總該拿多少,是一個議而不決的老話題。然而,非國有企業的老總怎么拿,也不是一個新話題。股票期權本來是激勵機制比較理想的選擇和實現的工具,目前國內也已開始這方面的試點,但與之相適應的法律法規卻遲遲不肯露面。拿多少,怎么拿,有時全憑君子協定。然而,“市場經濟就是法制經濟”,可以說,需要相關法律依據的支持,已成為建立風險投資企業有效的激勵機制的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也是風險投資的人才隊伍盡快成長的必須條件。 業內人士認為,與人才緊密相連的激勵機制問題,就是中國風險投資業發展遭遇的一個“風險”。但“風險”似乎還不止這一個。 “企業家缺位”癥 耿亞囡,是北京融正投資顧問公司的負責人。一家國有風險投資公司老總在和她閑談中,輕描淡寫地提及,幾年前他們投資了一些項目,但這些項目的成長情況如何,收入怎么樣,投資公司一不清楚,二不過問。一年頂多有一兩次會議碰碰頭,切實的措施和建議,他們一概不管。 雖然做慣了風險投資中介,但初聽到這個消息,對國有投資公司這種甩手掌柜作風,見多識廣的耿亞囡還是驚訝不已。 眾所周知,風險基金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在投資之后介入風險企業的經營管理。風險投資家提供及時的決策信息幫助決策,使損失最小、收益最大。國外風險投資公司一般投資1000萬美金就要派出一個CFO(首席財務執行官),這個CFO在管理上會提出很多建議。但是,國內不少投資公司卻瀟灑得讓國外的投資商羨慕。項目投了就投了,他們一轉身,可以甩手不管,什么動態跟蹤管理?慢慢來吧。 業內人士分析,不少投資公司其實患的就是國有企業易得的“企業家缺位”癥:管理人員并不是資本所有者,經營能力未經資本所有者篩選,他們也不能為自己經營決策的后果承擔責任。據悉,國內風險資本中,國有資本占了絕大多數比例。目前國內80%的風險投資都是政府出資的,民間投入很少。一些地方政府在成立各種風險機構及基金后,并不是將基金交給成熟的專業公司運營,往往是成立一個官辦公司。其中不乏有人“錢來得容易,花得就更容易”。 據耿亞囡介紹,許多民營科技企業其實非常需要投資,但他們基本上不愿意找國有風險投資公司,原因之一就是顧慮國有企業的種種老作風,擔心它們在體制上與市場經濟不合拍。 深圳市政協副主席、致公黨深圳市委主任委員陳國權教授由此提出:風險投資不能靠政府。政府不要去開“店”(即搞風險投資公司),“店”應該由社會來開,因為政府出錢開店,資金就是政府資金,最后肯定是有去無回。 國有企業“企業家缺位”癥,是中國風險投資業發展遭遇的又一個“風險”。 “吃不了兜著走” 中關村有一家注冊資本數億元的風險投資公司,其董事會秘書向筆者傾訴苦水:“壓力很大。幾億資金交到我們手里,必須讓它增值,不能讓它閑著。所以,除了高新技術項目,我們不得不得急急忙忙找一些其他項目來做,想一些其他辦法,我們的精力分散了。” 這很讓人奇怪,投資公司嘛,誰不希望資本越雄厚越好呢。但采訪中很容易發現,“負重前行”的并非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原來我們目前風險投資公司的注冊,實行的是實收資本金注冊制。你想注冊資本10億元的公司嗎?賬面上你必須先到位10億元,然后才能開始運營。這對于資金管理人而言,就好比他一年要吃50公斤肉,供應商把這50公斤肉一下子抬到了他家里。我們替他想想,怎樣消化這堆小山似的肉呢? 而國外這方面實行的是承諾制。未投資具體項目之前,資金還掌握在股東手里,到了決定投資時才按約定投出相應資金。這樣基金管理人就沒有額外的壓力,縱使掌管數百億美元資金,對項目的投資管理也盡可以從容不迫,氣定神閑。這就好比一戶人,不定期按其所需到市場買肉,今天一斤,明天八兩,這當然“胃口好,吃嘛嘛香”了。 不少業內人士認為,風險投資實收資本金注冊制,“吃不了兜著走”,確實是發展風險投資業應該鎖定的一個“風險”。 “我們一直在燒錢” IDG(國際數據集團)是最早進入中國的美國著名風險投資公司,其設在華南地區的分支機構已經向近10家高科技企業投資,但大多數項目無法實現資本的退出。其主管人自嘲為“我們一直在燒錢”。 香港的一家投資基金,一邁入大陸市場就投資國有企業,但是在投資了六七十個企業以后,他們發現,真正能夠退出,實現資本變現的項目一個也沒有,這不能不令人著急。 退出之于風險投資公司,猶如市場之于工廠。資本運用效率的奧秘在于流通,風險資本如果長久地“淪陷”在少數幾個企業里,則風險投資商利益受損,等待資金的其他高新技術項目也得不到輸血。可以說,退出機制不完善,是阻礙風險投資在我國規模化發展的一大瓶頸。 目前風險投資人伸長了脖子等待二板市場鳴鑼登場,許多人看到權威部門不斷證實,將很快在深滬推出第二交易系統,似乎覺得困擾已久的退出機制問題豁然解決了,不禁長舒一口氣。有人撰文《為二板歡呼吧》。而冷靜的專業人士認為,事情沒那么簡單。退出機制的內容不僅是上市退出,它還包括杠桿并購、重組、清算破產諸方面。即使在風險投資發展成熟的美國,能夠通過公開發行上市退出的企業又有多少?也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量的還要在產權交易市場、柜臺市場及場外市場上進行。而從長遠看,IPO、股權轉讓與并購、網上交易等,也將成為今后風險投資業中的現實課題。但是相關的法律法規,一樣還在讓人們等待盼望。 退出問題是人們長期呼吁、也應該可以鎖定的一個“風險”。 其他風險 發展風險投資,將遭遇的“風險”當然不止這一些。業內人士要說的話還有很多: ——比如融資。合伙人制,是風險投資發達的國家一般采用的企業組織形式。其合伙人又分為負無限責任的普通合伙人,負有限責任的有限合伙人。萬一公司賠了,有限合伙人作為投資者,頂多輸掉了所投資金,還不至于招徠更多的損失。但是我國目前所實行的“合伙企業法”,規定合伙人都要承擔無限責任。這就意味著,萬一企業跨了,有限合伙人除了以前所投資金“血本無歸”,還得還清企業所欠債務,很可能,受此牽連就要傾家蕩產。面對這樣的“雙重”風險,聰明一點的人還會把自己的錢往風險投資投嗎? “投資人既要出錢,又要擔負無限責任,誰愿意干呢?”由于企業組織形式上的這種原因,盡管能耐非凡,普通合伙人可能還是籌不到錢,遭遇籌辦風險投資公司的融資“風險”。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可以說是我國民營資本介入風險投資,僅止于萌芽狀態的原因之一。 ——比如對外投資的限制。如果一家風險投資公司注冊資金10億,按規定它能對外投出多少錢?頂多5億。這又為什么? 這是目前我國《公司法》第十二條明確規定的:“公司向其他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投資的,除國務院規定的投資公司和控股公司外,所累計投資額不得超過本公司凈資產的50%。”風險投資運營的就是資本,但按這一條規定,10億注冊資金的公司,有一半資金要閑置。 實際上,許多風險投資公司眼里沒有這條規定,走著走著就走過去了,回頭才發現還有這條規定。也有的公司暫時錢還沒花到這份上。但不難看出,在風險投資有關的行業管理辦法尚未出臺之前,這種限制和風險投資自身的運作規律是很不相符的。 ——比如資本放大。風險投資公司投資某個項目之后,能夠獲得其他資本的跟進投資,才有利于它的資本變現或者放大。銀行資本根據《貸款通則》及《商業銀行法》的明確規定,貸款人不能用銀行貸款進行股權性投資,這樣就極大地限制了風險投資公司的再融資能力。它使得風險投資管理公司,在許多項目的運營中好像小農耕種,一塊地,一家人,別人加入不了。這使得風險投資管理公司在管理若干項目或基金后,不能擴大管理更多的項目或基金,不利其在獲得第一筆資本后把資本變現或放大。 中國搞風險投資 風險比在美國小? 業內人士認為,從某種角度看,中國的風險投資其實是1998年民建中央“1號提案”以后才真正發展起來的。在兩年多的時間內,發展成如今近100家風險投資公司、80億元資金的規模,實在是個了不起的成就。中國風險投資跑得這么快,靠的還是國家政策大力扶持。然而,作為一種特殊的投資行為,風險投資對外部法律法規環境卻是百般挑剔的。法律法規環境建設不可能一蹴而就,這就需要一個過程,需要摸索,需要各方耐心的哺育。 國家科技部火炬中心主任張景安在接受筆者專訪時,就曾指出:“中國風險投資還處于摸索、哺育階段。” 但中國的風險投資天地開闊。 資料分析表明,我國每年2萬多項的省、部級以上高新技術成果,其中不足15%能夠真正實現轉化。已經轉化的科技成果中,資金自籌的占56%,國家貸款占26.8%,風險投資僅僅只占了2.3%——微不足道的一小塊兒。這說明,中國的風險投資“苗而不秀”,遠沒有擔負起它應擔負的責任。換言之,風險投資在我國還有巨大的發展空間。 實際上,美國IDG(國際數據集團)總裁,對中國風險投資業前景的看法,在國外投資商中頗具代表性。這家公司已經在我國搞了10多年的風險投資,而且還決定要在今后的七年內向中國投放10億美元。總裁麥可文說:“在中國搞風險投資其風險要比在美國小得多。”原因在于:今天的美國,錢多項目少,但中國正好相反,項目多但缺錢。臺灣的風險投資商蘇拾忠,在上個月北京高新技術產業國際周上發表自己的看法。他說:“繼美國之后,中國將成為下一個風險基金的天堂。中國已經具備了這樣的條件:高科技公司紛紛起飛,資本市場日漸活躍,許多年輕人積極投身于創業。” 中國的風險投資業,挑戰與機遇并存,前景必定無限美好。□鐘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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