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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浩威已在中國工作9年多了，這位屬雞的美國人每天早上4點多上班，并使采購觸角甚至伸到了成本極其低廉的江南山區。你說他能不能成功
本報記者 劉冬
在位于深圳市的沃爾瑪中國總部3層，一張不起眼的獎狀貼在靠近電梯間的一面白墻
上，獲獎者是鐘浩威。這張獎狀是沃爾瑪公司總部頒發的，每年只在全球范圍內授予一位杰出的主管。
在沃爾瑪，對成本控制近乎狂熱的追求隨處可見：你不要指望看到印刷精美的宣傳圖冊，不管你是政府官員還是媒體、企業，關于這個龐然大物的介紹都被復印在背面已經使用過的普通復印紙上；在外面的餐廳就餐，招待你的飲料是從沃爾瑪商店里拿來的；它的亞洲區總部是一座由舊廠房改造而成的6層老樓，鐘浩威本人的辦公室也只有區區10平方米多一點，放著一排金屬文件柜和一張普通的辦公桌……鐘浩威說：“零售業的錢是一分一分地掙來的。作為顧客的代理，我們必須降低成本，最大程度地讓利于客戶。”
1996年，沃爾瑪中國總部從香港遷至深圳，隨后在深圳建立了中國第一家購物廣場和山姆會員商店。今年59歲的鐘浩威親身經歷了沃爾瑪在中國的發展歷程。他1994年開始擔任沃爾瑪亞洲區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至今已在中國工作了9年多。“要是你尋求一個5到10年的發展機遇，”他說道，“中國將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地方。”
鐘浩威不折不扣地執行著公司總部的海外戰略。到2004年5月，沃爾瑪在美國的店鋪數是3586家，在美國以外的店鋪數是1499家，其中在中國是38家，配送中心103家。如今，快速發展的海外事業已占沃爾瑪總收入的1／5，也就是475億美元，營運獲利占總利潤的比例也是1／5，合24億美元。沃爾瑪公司總執行長斯考特預言說，未來3-5年，沃爾瑪營業收入和利潤的1／3將來自海外市場。
已經或有可能實施的海外兼并讓人們看到了這種預言的現實性。2004年3月，世界第三大零售商荷蘭的阿霍德公司稱，作為重組計劃的一部分，公司正在出售自己在巴西的約5億美元經營資產，所屬的Bompreco連鎖店計劃出售給沃爾瑪。沃爾瑪的負責人也表示，他們已為收購Bompreco支付了3億美元。此前，沃爾瑪還收購了日本的西武百貨，進入了被認為是最難進入的日本市場。另外，沃爾瑪將收購法國的家樂福、歐尚和日本的大榮等公司的傳聞，最近也一直甚囂塵上。
盡管鐘浩威表示對于中國零售商“并購的機會是存在的”，但在中國，他最不愿說的是拿沃爾瑪與家樂福做比較。根據官方的統計，在中國內地，外資零售商中只有家樂福是盈利的，并且以134億元人民幣的銷售額位居2003年中國零售業第5位，遙遙領先于沃爾瑪。不過在鐘浩威眼里，這一數字僅相當于沃爾瑪兩天的全球營業收入。在外界看來，沃爾瑪的全球采購體系遠比多開幾個店鋪更令人畏懼，而且說不好哪一天，家樂福也許真的會被沃爾瑪一口吞掉。
這有多大的可能性呢？事實上，在折扣零售商的圍追堵截下，家樂福目前在許多關鍵領域的市場占有率均出現下滑，目前其股價已與2003年初相差無幾。沃爾瑪2003財政年度(截至2004年1月31日)的銷售額為2563億美元，是家樂福同期790億歐元(約合1003億美元)銷售額的大約2.5倍，而沃爾瑪目前的市值卻高達約2630億美元，是家樂福310億歐元(約合390億美元)的差不多7倍。有海外媒體報道說，家樂福可能成為沃爾瑪的收購對象，因為它的管理者面臨著股東們的壓力：要么交出一份令股東滿意的報表，要么走人。
沃爾瑪不是沒有這個實力。當1992年沃爾瑪的創始人山姆.沃爾頓去世時，沃爾瑪就已經是家大公司了，盡管當時的規模只有現在的1／5。如果按傳統的衡量標準——如年銷售額超過2500億美元或擁有150萬員工——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財富》雜志披露的以下資料也許更生動：2003年感恩節期間，沃爾瑪日銷售額為15.2億美元，超過36個國家的GDP之和；是美國21個州的最大雇主，紅螞蟻一樣的紅T恤軍團數目超過了美國軍隊的人數；年增長規模相當于新建一個道氏化學、百事可樂或作為美國最大軍火商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如果用沃爾瑪每年因失竊而損失的大約20億美元成立一家公司，那么這家公司可以在《財富》全球1000強中名列第694位。
沃爾瑪太龐大了，以至于大到無形。在浙江紹興城東25公里的山區一個名叫“富盛”的小鎮上，許多人都知道沃爾瑪，他們以5%的毛利給沃爾瑪做布，而他們給其他客戶做，一般利潤率可以達到10%-15%。但是沃爾瑪的單子很大，從一開始每年的幾十萬元人民幣不斷增加，到現在已達數百萬美元。
雖然對沃爾瑪印象深刻，但是直到今天，富盛鎮的公司還沒有親眼看到過一個來自沃爾瑪的人，因為它們只不過是沃爾瑪供應鏈上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環節。
這就是鐘浩威領導下的在中國的沃爾瑪。每天早晨9點鐘，鐘浩威在深圳的辦公室里就已經工作5個小時了。每天早上4點多上班，已成為這位屬雞的美國人多年的習慣，對零售業的熱愛和中國市場的巨大魅力，讓他保持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工作狀態。
他在順應著沃爾瑪對供應商強硬的低價策略的變化。這種變化歸功于一位美國塑料制品公司的CEO，后者因為原材料漲價而找到作為其最大客戶的沃爾瑪，要求將售價上調5%-7%。他其實并不抱什么希望，他太了解沃爾瑪了——它的口號是“天天低價”，為它供貨的供應商也因此不得不跟著不斷降價。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沃爾瑪竟然同意了。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變化。不僅如此，在降價銷售方面，沃爾瑪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它似乎已認識到不斷降價不僅傷害了競爭對手，而且也傷害了它自己——同店銷售利潤率低，無法像過去那樣實現銷售收入的大幅增長，而且在原材料價格壓力越來越大的情況下，許多供應商為了生存下去，已不再懼怕和它撕破臉皮。
這個大家伙并不缺乏靈活性，鐘浩威自然更不墨守成規。他說：“中國人不喜歡吃太甜的面包，我們就把它改成不太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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