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視覺中國

　　作者／李強

　　編輯／李清宇 劉雪瑩

　　“目前整體看下來，小學部的業(yè)務主要是丟了寒暑假的陣地。”姜昭陽說。

　　和其他老師一樣，姜昭陽畢業(yè)之后來到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小學部，工作的這頭兩年，用他的話講自己還是吃到了行業(yè)的紅利。

　　7月13號，姜昭陽發(fā)過一條朋友圈：“暑假課進行中，消息回復不及時。”配圖是7月份的課表安排，7月中下旬幾乎每天都有三節(jié)課，每節(jié)課保底兩小時，每節(jié)課課時費在四百塊左右，加上底薪，當月工資超過25000。

　　即使非寒暑假，姜昭陽的月工資也能輕松過萬。不需要教師資格證，不需要名牌大學，不用去北上廣掙扎，就可以拿到一份這么體面的收入，讓姜昭陽和他的學弟們感到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雙減政策”似乎讓未來變得飄忽不定，但對于即將進入這個行業(yè)的新人來說，培訓學校依然有足夠的吸引力，原因就是帶課教師的實際收入不降反升。

　　入職突遭變數(shù)

　　常形是今年河北工業(yè)大學的畢業(yè)生，本來打算回到老家縣城里當高中老師，但學而思校園招聘給出的待遇讓他動了心。經過幾輪培訓，最終五月中旬拿到了錄用通知書。由于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方面拒絕簽三方協(xié)議。再加上畢業(yè)論文等事務的羈絆，常形放棄了在六月份辦理入職手續(xù)，選擇下一波也就是十月份辦理入職。

　　而與常形一起的黃驊則在六月份辦理了入職，分到姜昭陽所在的小學部，他們也是校友。由于入職之后還要進行精培，帶不了課沒有課時費，每個月只有1700的保底工資。

　　不成想，轉瞬間教培行業(yè)迎來晴天霹靂。

　　7月24日“雙減政策”出臺，要求校外培訓機構的培訓結束時間不得晚于20:30，法定節(jié)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不得展開學科培訓。

　　姜昭陽認為，政策一出，對于教培補課行業(yè)雖然刀刀見血，但具體到這家教育機構而言，仍然“有氣可喘”。

　　實際上早在2018年8月，《國務院辦公廳關于規(guī)范校外培訓機構發(fā)展的意見》便規(guī)定培訓結束時間不得晚于20∶30，不得留作業(yè)等，而在這之后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等線下機構已經做了相應的調整。

　　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小學部分為小低和小高：小低包括幼兒園至小學二年級，小高則是指小學三年級至小學六年級。小高僅在周末開課，而小低由于放學早、課堂學習內容少，除了周末課程之外，在周一至周五也會開設下午至晚上的課程。

　　姜昭陽告訴21Tech記者，他負責的是小高的數(shù)學課程教學，原來周末可以容納六個課時，未來隨著政策，小高的周末課程會將遷移至周一至周五，而每天只能容納一個課時，算下來縮短到了五個課時，而小低則是需要直面周末課程被砍的局面，而未來整體的寒暑假業(yè)務也將九死一生。

　　“雙減政策”這么大個事情出來，對已經入職和尚未入職的常形和黃驊就有不同的影響。

　　一開始，常形沒看到石家莊學而思培有什么反應，公司既不給吃定心丸，又不發(fā)散伙信。還能不能順利入職，這在常形心里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而已經入職的黃驊那邊，由于暑假是課程的高峰期，老師們忙得顧不上黃驊，說好的精培也成了放養(yǎng)，黃驊見勢干脆回了山西老家。

　　黃驊告訴21Tech記者，“雙減政策”出來以后，機構內部也在做心態(tài)上以及策略上的調整。年級負責人和他們幾個新來的都做了溝通，明確了教育行業(yè)遇到的困難，由于沒有教師資格證，未來可能會安排先做輔導老師，然后轉授課老師。

　　這邊，幾番等待無果。常形去問了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的負責人，得到的回復是要拿到教師資格證才可以入職，推薦他去找找其它工作。

　　而在六月份的入職中條件中，并沒有教師資格證這一項，得到錄用通知的應屆生們也都沒有，但教師資格證即使今年考也要等到明年四月份左右才能拿到，而在這之前都沒有辦法帶課，入職的門前仿佛忽然拉起了一道鐵絲網。

　　最終，與常形同批準備十月份入職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的五人，或考公務員，或考教資，全部放棄了入職。

　　依舊樂觀的教培老師

　　盡管不知道開始做輔導老師可以拿多少收入，但黃驊清楚會有一段時間他肯定跟“體面”不會沾邊。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十三個校區(qū)，只有南花園校區(qū)是做雙師模式授課：更優(yōu)秀的網課老師配合石家莊這邊的線下老師進行線下授課。

　　除此之外，黃驊并不知道公司業(yè)務里面哪里還會需要輔導老師，沒有教師資格證的新人也不止他一人，他判斷，短期內都將是僧多粥少的局面。而且輔導老師更像是助教，課時費水平遠遠不如親自帶課，未來的拮據(jù)時光似乎延長了許多。

　　但黃驊并不準備撤，他告訴21Tech記者，經過調整帶課老教師幾乎沒有受到影響，由于課時費規(guī)則改成了按照學生人頭算，能夠上課的老教師們收入不降反增。這也是黃驊選擇不離開的理由。

　　在常形看來，石家莊的學而思、新東方以及陽光教育等教育機構被限制在一個更小的范圍內競爭。按照學生人頭計算收入，是公司試圖激勵帶課教師把課程的續(xù)報率提上去，盡可能增大課容量來抵消課時的損失的同時，減小同行競爭帶來的業(yè)務量損失。

　　盡管早在三月份，石家莊便已全面啟動校內課后服務，并且無特殊情況結束時間不得早于下午6點，但姜昭陽表示，這并沒有對公司的業(yè)務產生沖擊，課程的開展情況也都很樂觀。更早之前教育機構不能打廣告，家長們獲取補課信息變得困難許多，但只要聽到風聲，仍然會有大量家長前來補課。

　　一邊是各種政策的圍追堵截，另一邊是教育焦慮源源不斷地驅動著家長送孩子補課。

　　規(guī)定不允許教育機構布置課后作業(yè)怎么樣了呢？姜昭陽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沒有人布置作業(yè)了，也沒有人去收作業(yè)了，但學生們仍然會自覺在課前把上一堂課的課后題交上來。這次的雙減政策砍掉校外培訓機構的大部分業(yè)務范圍，但家長們的補課熱情還在，在強烈需求之下，校外培訓機構進行業(yè)務調整反而會得到更多的支持，短期來看石家莊學而思培優(yōu)這種校外培訓機構依然堅挺。

　　面對即將開始的秋季課程，姜昭陽也表示，“雙減政策”目前影響不大，但以后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