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能讓我們更好地生活下去?

噩夢能讓我們更好地生活下去?
2021年08月02日 09:50 新浪科技綜合

  來源:科學藝術研究中心(ID:Art_And_Science)

  新冠大流行最嚴重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奇怪現象——人們開始做詭異的夢。在那些特別受病毒影響的人身上,以及在那些采取了嚴格封鎖措施的國家,這種效應似乎最為明顯。對封鎖、親人和個人健康的擔憂突然與其他俗念混雜在一起,讓一些人在混亂不安中醒來。

  對于抗疫一線的人來說,夢境變成了噩夢。2021年1月發表的一項研究稱,中國武漢市工作的114名醫生和414名護士參加了相關調查,其中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報告說經常做噩夢。

  在全國封鎖期間,民眾們做噩夢的報告也有所增加,年輕人、女性和患有焦慮或抑郁癥的人風險最高。而研究創傷的人對此并不意外。

  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博士候選人Rachelle Ho說,對于那些站在Covid-19抗擊一線的人們而言,2020年是一個“慢性壓力”期。持續數月甚或數年并影響整個人群的長期壓力,是很不尋常的一件事——她認為,這只有近代史上的戰爭可以比擬——但我們知道,慢性壓力對認知功能有重大影響。

在加沙地帶南部拉法,巴勒斯坦兒童在親人的葬禮上哭泣|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在加沙地帶南部拉法,巴勒斯坦兒童在親人的葬禮上哭泣|聯合國兒童基金會

  生活在頻繁脅迫之下的人更容易做噩夢。一項針對加沙地帶10至12歲學童的研究發現,他們中超過半數的人經常做噩夢,平均每周超過4個晚上。Ho說,兒童特別容易受到影響,因為他們大腦還在發育之中。

  塔爾薩大學臨床心理學家Joanne Davis提到,盡管噩夢與一系列精神疾病密切相關,但一些生動的夢境可以幫助我們處理前一天的情緒。了解夢為何會成為噩夢,有助于創傷經歷者的治療。

  噩夢如何保護我們?

噩夢可以理解為對我們情緒應激的一種訓練|Pixabay

  像Davis這樣一些心理學家,已經開始著手去揭示夢與心理疾病之間的聯系,以及它們在保持健康人情緒穩定方面的重要性。

  當睡覺時,我們會把前一天的記憶整理、歸檔,并給較早期的記憶做一些刪除和重新洗牌。這被認為發生于整個睡眠過程中,但只有在快速眼動(REM)階段(醒來之前或進入睡眠狀態時),我們才會儲存最情緒化的記憶。這些充滿情感的記憶就會成為夢境的主題。一個不好的夢可能會在清醒的生活中幫助人們。有個假說認為“睡覺是為了忘記,睡覺也是為了記住”,它表明,REM睡眠可以加強情感記憶,安全地將它們儲存起來,也有助于淡化我們對這些事件的后續情緒反應。舉例來說,如果你老板對著你大喊大叫,而那天晚上你又夢到了這一幕,那么下一次你見到老板時,該事件引發的情緒就會減輕一些。

  這是一個有趣的想法,夢會訓練我們控制情緒。但,有什么證據呢?

  當我們的大腦處于睡眠的REM階段時,海馬體和杏仁核都會高度活躍。前者是我們大腦中整理和存儲記憶的部分,后者是幫助我們處理情緒的部分。研究人員由此認為,在REM階段生動、情緒化、令人難忘的夢境,是我們大腦儲存記憶的表現,“扯下情緒標簽,或者撕掉收據。” Ho解釋道。在睡眠心理學中,“扯下情緒標簽”是一個被廣泛使用的說法。

  在做完一個不好的夢之后,為恐懼做準備的大腦區域會更有效力,就好像夢在訓練我們應對這種情況。人們在夢中感到恐懼的時間越長,他們面對壓力圖像時的情感中心激活就越少。(不過,做好準備以查看令人不快的照片是一回事,而做好準備迎接實際當中老板對著你大喊大叫則是另一回事。)

  杏仁核可能便需要這段時間的處理,以便在第二天之前進行重置。也許通過一個晚上來傾倒前一天的情緒包袱,讓我們在早上有一個新的開始。對壓力大的工人進行的研究表明,我們的皮質醇(有助于調節壓力反應的激素)早上處于最高水平,這意味著我們能夠更好地在一早就對壓力做出良好反應。皮質醇產生于其他部分,而杏仁核是用來檢測壓力狀況的。

REM睡眠實際上是我們在夜間最接近清醒的時候。噩夢發生在REM睡眠期間,如果正好是醒來前的最后一個REM周期,就很可能會記得它們 | Pixbay

  在REM睡眠期間,我們的大腦會在海馬體、杏仁核和新皮質中產生低頻、緩慢的θ波(我們在清醒時也會產生θ波,但它屬于REM睡眠的顯著特征)。對大鼠進行的壓力任務研究發現,不得不做些不愉快之事的大鼠,在接下來的晚間睡眠中出現了更多REM周期,并且REM期間的θ波有所增加。

  巴黎高等師范學院生物學研究所的神經科學家Daniela Popa也是其中一項壓力誘導研究的作者。他的研究進一步表明,如果大鼠遇到相同壓力源,夢中參與處理情感事件的同一大腦區域將再次被激活。這可能意味著REM睡眠和θ波活動在存儲和處理不良記憶的長期過程中發揮了獨特作用。盡管Popa指出,在大鼠身上尋找非情緒性記憶存儲是很棘手的,因為難以知道它們在想什么。

  如何治療噩夢?

長期做噩夢的人甚至會害怕入眠|Pixabay 長期做噩夢的人甚至會害怕入眠|Pixabay

  偶爾做個奇怪的有益的壞夢是一回事,而長期噩夢不休則完全是另一回事。“做噩夢的過程似乎出現了卡頓,” Davis說,“你的大腦可能打算處理這個情緒事件,但它被卡住了,因為你在中間醒來,所以沒有看到它的全部過程。”

  “一旦你長期做噩夢,它們就會變得有點像習慣。”她舉例說,她看到的一些病人在尋求幫助之前已經與慢性噩夢共處了幾十年。“你害怕做噩夢,也許就會避免入睡,或試圖盡快入睡——所以通過吃藥來熬過夜晚。”作為臨床心理學家,Davis使用暴露療法,放松療法和處方療法(合稱ERRT)來治療創傷幸存者,其中可能包括退伍軍人,現役軍人,兒童或躁郁癥之類的患者。在ERRT中,患者一邊回憶(暴露——對焦慮癥患者尤其有效)一邊如實寫下自己的噩夢,或以新的結局方式(處方)寫下噩夢。

  處方療法的實施中,病人不一定開始就能把新結局納入夢境,相反,“往往發生的情況是,他們只不過不再做噩夢,或者仍然做噩夢,但夢沒有那么強烈,或者更模糊了。然后,它頻率下降,直至消失。這幾乎就像通過白天的工作來解決這個問題,它解決了在晚上反復重溫它的需要。” 

  Davis很清楚把這作為一個更廣泛問題的癥狀來對待的重要性。“就在幾十年前,我們領域就把噩夢視為創傷后應激障礙的一種癥狀。這么說也不算夸大其詞吧,把噩夢當作許多問題的標志是一個范式轉變。如果你先解決噩夢,你就可以解決其他正在發生的事情(如抑郁癥和藥物濫用)。”

  情緒化的夢有時發生在重大事件發生后的當晚,有時則是在五到七天后。卡迪夫大學心理學教授Penny Lewis和她的同事們提出,我們在日常記憶事件發生后會立即儲存起來,但一旦涉及到具有深刻個人意義的事情時,就會出現 “夢境滯后”。

  教會長期噩夢患者如何通過清醒夢來控制自己的壞夢,似乎也能減少夢境的頻率。這類型的治療方法被稱為意象排練療法(IRT),并且在小群體中取得了成功,盡管這項特殊研究的研究人員并不清楚它的具體工作原理,并且這樣的研究往往是不自然的。在所有情況下,這些治療方法的重點,是找到確保患者整夜睡眠而不醒來的方法,從而為大腦提供改善認知功能所需的休息。

  雖然在過去幾年里,我們對噩夢的原因和治療的認識有了很大提升,但自新冠病毒大流行發生以來,嚴格的封鎖給那些接受治療者提出了新挑戰。

新冠徹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Pixabay新冠徹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Pixabay

  在對接受IRT治療噩夢的法國患者中進行的一項小規模調查發現,Covid-19大流行導致了三分之二的患者復發。他們都曾使用該療法成功地減少了噩夢的發生(平均從幾乎每晚都做減少到每周兩次)。但到了2020年,也就是接受治療的四年后,大多數人平均每月報告了19次噩夢。

  里昂大學神經科學家Benjamin Putois及其合著者寫道,在危機期間,“噩夢發生率增加不僅可以被解釋為創傷性記憶重新被激活,還可以被解釋為情緒調節需求的增加。” 

  所以,下次你睡不好的時候,就把它當成是大腦通過撕毀前一天的壓力收據來調節情緒的方式吧。只有當噩夢是經常性的,或者它們開始影響健康時,你才應該加以關注。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奇怪的壞夢可能是一件好事。

  原文鏈接: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10330-why-we-shouldnt-be-afraid-of-nightmares

  作者:Willian 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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